三日后,王爷府卧室的窗棂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阳光透过窗纱,在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萧夭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块绣着暗纹的锦帕,正轻轻擦拭着父亲萧逸辰的手——这锦帕是皇帝伯伯特意赏赐的,上面绣着“福寿安康”四个字,说是能为父亲祈福。
萧逸辰已经醒了两天,身体恢复得很快,脸色渐渐红润,能勉强坐起来说话了。此刻他正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心疼:“夭儿,你瘦了好多,这些年你又当圣女又当郡主,辛苦你了。”
萧夭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爹,我不辛苦,只要您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她放下锦帕,从桌上端过一碗温热的汤药,“太医令说这碗‘益气复元汤’能帮您恢复体力,是皇帝伯伯让人从太医院特意送来的,您快喝了吧。”
萧逸辰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散开,他却毫不在意,反而问道:“寒渊洞之战,牺牲了多少兄弟?你身为护国郡主,要记得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萧夭的眼神暗了暗,声音低沉:“近三成……秦道长、黑风寨的十余名兄弟,还有很多村民……都没能回来。我已经让人统计了名单,准备奏请皇帝伯伯,为他们追封‘忠勇校尉’,家属世袭俸禄,还会在皇城为他们立英雄碑。”
萧靖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做得好。这些兄弟是北疆的脊梁,也是我大胤朝的功臣,理应得到这份荣光。”他顿了顿,又说,“当年我平定西戎时,也曾有过生死之战,那时我便明白,将士们要的不是金银,而是身后的家人能安稳,是自己的功绩能被记住。”
“爹,这不是您的错!”萧夭立刻说道,“蚀灵蛊是墨先生设下的阴谋,我们谁也没想到。而且,兄弟们都是为了守护北疆、守护大胤朝自愿牺牲的,他们没有遗憾。”她握住父亲的手,又说,“等您身体再好些,我们就和皇帝伯伯一起,为牺牲的兄弟举行葬礼,让他们风风光光地入土为安。”
萧逸辰看着女儿,眼中满是骄傲:“夭儿,你长大了。以前我总担心你性子太急,担不起护国郡主的重任,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不仅守住了北疆,还觉醒了千年玄门圣女的力量,比爹当年强多了。”
提到玄门圣女,萧夭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从怀中取出冰魄石,放在手心,冰魄石的白光柔和地照亮了她的手掌:“爹,其实这次战斗中,我才知道冰魄石的真正秘密。它不仅能与寒晶共鸣,还能唤醒我脑海中一些模糊的记忆——关于上古圣女的记忆。纪舅舅说,冰魄石选择了我,或许我就是圣女的转世,肩负着守护天下、驱散阴邪的使命。”
萧逸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其实,关于冰魄石和圣女,我早就知道一些。当年你祖母是玄门的长老,他曾告诉我,冰魄石会在天下危难之际,选择一位能承载其力量的人,成为新的圣女。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不过也好,你既是护国郡主,又是玄门圣女,以后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都能护住自己,护住北疆。”
萧夭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一直以为父亲对玄门的事情一无所知,没想到父亲早就知道。“爹,其实我有时候会害怕,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辜负了皇帝伯伯的信任,也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傻孩子,”萧逸辰摸了摸女儿的头,“没有人一开始就什么都会。你有护境联盟的兄弟,有太医院的太医,还有你那通晓玄门古籍术法的纪舅舅,你爹我和皇帝伯伯。遇到困难,不要一个人扛着,我们都会帮你。”他顿了顿,又说,“对了,你皇帝伯伯昨天还派人来问,说等我能下床了,要在御花园设宴,咱们父女俩一起进宫赴宴呢。”
提到皇帝,萧夭想起了宫里的情况,笑着说:“爹,我听李嬷嬷说,您蛊毒解开的消息传到宫里时,皇帝伯伯高兴得差点摔了御笔,皇后娘娘还特意去太庙烧了香,说要感谢列祖列宗保佑。”
萧逸辰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暖意:“你皇帝伯伯就是这样,性子急,但对咱们家是真的好。当初我中蛊,他为了找解药,几乎翻遍了整个大胤朝,还特许你以郡主之身代管军中防务,这份信任,咱们不能辜负。”
父女俩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郡主大人,王爷殿下,”是赵磊的声音,“各寨的首领都已经到了王府前厅,想和您商量庆功大典的事情。宫里也派人来了,说陛下的意思是,庆功大典要办得隆重些,既是庆祝北疆解围,也是庆祝王爷殿下康复。”
萧夭看向父亲,萧逸辰笑着说:“去吧,庆功大典是北疆的大事,也是大胤朝的喜事,你该去和大家商量。我在这里休息就好,顺便想想进宫时该和你皇帝伯伯说些什么。”
萧夭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卧室。前厅内,北疆各寨的首领都已经到齐——黑风寨的寨主张强、青石寨的代理寨主林墨(秦岳牺牲后,由他的弟子接任)、雪石村的村长,还有其他十几个村寨的首领。此外,宫里还派了一位礼部的侍郎前来,正坐在一旁喝茶。大家看到萧夭,都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参见郡主大人!”
“各位免礼。”萧夭笑着说,“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和大家商量庆功大典的事情。宫里的意思是,这场大典要办得隆重,既要缅怀牺牲的兄弟,也要庆祝北疆新生,还要让天下人知道,我大胤朝有能力守护边疆。”
礼部侍郎站起身,恭敬地说道:“郡主大人,陛下有旨,庆功大典的一切开销由国库承担,礼部会派人协助筹备。陛下还说,待大典举行时,他会亲自前来,为牺牲的将士赐碑,为有功的将士颁奖。”
众人闻言,都纷纷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张强走上前,激动地说道:“陛下竟然要亲自前来?这可是北疆的荣耀啊!有陛下的支持,咱们北疆以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林墨也站起身,恭敬地说道:“郡主大人,秦道长生前最看重北疆的团结,我们青石寨提议,将庆功大典和牺牲兄弟的葬礼一起举行,先缅怀逝者,再接受陛下的赏赐,这样既庄重,又能体现我北疆将士的忠义。”
“我同意!”雪石村的村长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说道,“牺牲的兄弟是北疆的英雄,也是大胤朝的功臣,我们要让陛下看到,北疆百姓和将士们的心,永远和朝廷在一起。庆典上,我们还要为他们立碑,碑上刻上陛下赐的字,让后代子孙都记得他们的功绩。”
其他首领也纷纷表示同意。大家很快便商量好了庆功大典的细节:时间定在三日后,地点在皇城的中心广场;先为牺牲的兄弟举行葬礼,由皇帝亲自赐“忠勇碑”,然后举行庆功宴,皇帝亲自为有功的将士颁奖;各寨都要准备节目和礼物,与民同乐,同时也向皇帝展示北疆的风土人情。
“还有一件事,”萧夭说道,“寒蛟的寒晶核心虽然用了一部分力量驱散我爹体内的蚀灵蛊,但还剩下一些碎片。我想将这些碎片分发给各寨,让大家用碎片加固村寨的防御屏障。同时,我会将玄门的‘抗寒护境诀’传授给大家,这门功法不仅能增强体质,抵御寒邪,还能与寒晶碎片共鸣,形成更强的防御。”
“太好了!”张强兴奋地说道,“有了寒晶碎片和‘抗寒护境诀’,再加上朝廷的支持,以后就算再遇到妖兽,我们也不用怕了!”
礼部侍郎也笑着说:“郡主大人考虑周全,此事若是奏请陛下,陛下定会高兴。既能增强北疆的防御,又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正是陛下希望看到的。”
商量完庆功大典的事情,各寨首领和礼部侍郎便纷纷起身告辞,回去准备庆典事宜。萧夭送大家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以前北疆虽归朝廷管辖,但总有些疏离,如今有父亲康复,有皇帝支持,有各寨团结,北疆才算真正融入了大炎朝,而她这个护国郡主,也终于能挺直腰杆,守护好这片土地。
接下来的三天,皇城和北疆各寨都忙碌了起来。皇城的百姓们自发地打扫街道,挂起明黄和玄黑相间的灯笼——明黄代表皇权,玄黑代表战神王爷;护境联盟的将士们则忙着为牺牲的兄弟打造英雄碑,碑上要刻下每一位牺牲者的名字,还要留出位置,等着皇帝亲自题字;各寨的村民们则准备着庆典的食物和节目,黑风寨的村民杀了自家养的牛羊,青石寨的村民制作了各种符咒灯笼,雪石村的村民则准备了歌舞表演,要向皇帝展示北疆的热情。
庆功大典当天,皇城的中心广场挤满了人。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摆放着牺牲将士的灵位,灵位前摆满了鲜花和祭品。广场的四周挂着灯笼,灯笼上写着“同心护境,忠勇报国”八个大字,在风中轻轻摇曳。
辰时三刻,庆典正式开始。先是皇帝的銮驾抵达,萧夭和萧逸辰亲自到广场门口迎接。皇帝走下銮驾,握住萧靖渊的手,激动地说道:“逸辰,你终于好了!这些年,辛苦你了,也辛苦夭儿了!”
“臣弟谢陛下关心。”萧逸辰恭敬地行礼,“北疆能有今日,全靠陛下的支持,靠夭儿的努力,靠将士们的牺牲。”
皇帝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今日咱们不谈朝堂,只谈兄弟,只谈英雄。”
随后,葬礼仪式开始。萧夭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手持香烛,走到高台前,对着牺牲将士的灵位深深鞠躬。皇帝、萧逸辰、各寨首领和护境联盟的将士们也纷纷鞠躬,广场上一片肃穆,只有风吹过灯笼的声音。
“秦道长、李大哥、王兄弟……”萧夭轻声念着牺牲将士的名字,声音哽咽,“谢谢你们用生命守护北疆,守护大胤朝。你们的功绩,陛下不会忘记,朝廷不会忘记,北疆的百姓更不会忘记。”
说完,她将香烛插在香炉中,皇帝走上前,亲自为“忠勇碑”题字。笔落墨成,“忠勇千秋”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映着阳光,显得格外庄重。将士们将石碑立在广场的东侧,石碑的四周摆满了鲜花,从此,这石碑便成了北疆忠义的象征。
葬礼仪式结束后,便是庆功宴。高台上摆满了各种食物,烤鹿肉、炖羊肉、雪酿、水果……香气弥漫在整个广场。皇帝走到高台中央,拿起一杯酒,对着广场上的百姓和将士们说道:“朕今日来到这里,看到的不仅是一片安宁的土地,更是一群忠义的百姓和将士。你们用生命守护边疆,用热血扞卫家国,你们都是大胤朝的英雄!这杯酒,朕敬牺牲的英雄,也敬在场的每一位!”
说完,他将杯中酒洒在地上,敬给牺牲的英雄。广场上的百姓和将士们也纷纷举杯,将酒洒在地上,然后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庆功宴开始后,各寨的节目也陆续上演。雪石村的村民们跳起了欢快的舞蹈,青石寨的村民们表演了符咒喷火,黑风寨的将士们则表演了武术,广场上欢呼声、掌声不断,气氛热烈而温馨。皇帝坐在高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满是笑容,不时和萧靖渊、萧夭聊着天,询问北疆的情况。
萧夭坐在皇帝身边,看着广场上欢乐的人群,心中满是温暖。她的父亲已经康复,皇帝伯伯亲自前来支持,各寨首领和百姓们团结一心,她这个护国郡主和玄门圣女,终于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夭儿,”皇帝看向萧夭,笑着说,“这次你立了大功,朕要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萧夭站起身,恭敬地说道:“陛下,臣女不要赏赐。只求陛下能多关注北疆的百姓,多支持北疆的防务,让牺牲的将士们安心,让北疆的百姓能永远安居乐业。”
皇帝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说得好!朕答应你,以后北疆的防务开销,国库会优先拨付;北疆的百姓,朕会派专人安抚;牺牲将士的家属,朕会让户部妥善安置。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不会亏待任何一位为国家出力的人!”
广场上的百姓和将士们闻言,都纷纷欢呼起来,声音响彻云霄。
夕阳西下,庆功大典渐渐接近尾声。皇帝要返回皇宫了,临走前,他握住萧逸辰和萧夭的手,认真地说道:“逸辰,夭儿,北疆就交给你们了。朕在京城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等着北疆越来越繁荣。”
“臣(臣女)遵旨!”萧逸辰和萧夭齐声应道。
看着皇帝的銮驾远去,萧夭站在高台上,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心中满是感慨——北疆的新生,真的来了。而她这个护国郡主和玄门圣女,也将带着皇帝的信任、父亲的期望和百姓的支持,继续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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