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头那张脸色，刚才跟送葬似的。”陈一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黎小姐，你怎么看咱俩这场‘婚姻’？”
黎婉垂眸，手指轻抚着供桌的木纹，语气平静而疏离：“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场交易。”
“交易？”陈一嗤笑一声，低声嘀咕道，“你可真直接。”
黎婉抬眼看着他，目光如寒潭般深邃：“难道对你不是吗？这桩阴婚不过是你活命的契机，对我而言也是解脱的途径。我们谁也不亏。”
“行吧。”陈一无奈地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那你这位新娘子，以后打算住哪儿？不会真赖在我这小破道观里吧？”
黎婉微微皱眉：“只要你不主动召唤我，我不会随意现身。”
“这么说还挺方便。”陈一摸了摸下巴，眼神闪过一丝调皮，“不过呢，夫妻之间得多走动走动感情。万一以后真需要你帮忙，总不能撂挑子不管吧？”
黎婉没接话，只是转过头看向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陈一眉头一皱，起身走到门口，随手抓起挂在墙边的桃木剑：“深更半夜的，谁这么缺德？”
他打开门，只见一名神色慌张的男人站在门外，额头满是冷汗。男人穿着讲究，看起来是附近开发区的负责人。
“道长！不、不好意思打扰了……”男人一见陈一，连忙开口，却被陈一摆手打断：“先说清楚，你找的是我，还是我师父？”
男人一愣，神情更加焦急：“道长不在吗？事情紧急，工地出事了！”
陈一皱眉：“说清楚，怎么回事？”
男人喘了几口气，结结巴巴地开口：“工地那片地，之前不是封了几天吗？我们想着没事了就继续施工，结果今天晚上……忽然又出事了！几个工人说看到有人影在工地里飘来飘去，还有人被东西抓伤了！”
陈一听得心里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抓伤了？那工人没事吧？”
“医生说没事，可他一直说自己被鬼抓了，还喊着要辞工！”男人苦着脸，“道长，这地方咱们能不能彻底解决啊？开发区那边的领导也急了，要是再拖下去。
“行了，别慌。我师父不在，我跟你去看看。”陈一扭头对那男人说道，同时顺手把桃木剑插进背后的剑鞘里，抓起桌上的布袋。“先说好，不包治百病，成不成看天命。”
男人连连点头：“多谢陈道长！”
黎婉的目光从陈一的背影移开，淡淡地开口：“你确定要单独去？那地方的阴气，比你想象的还要重。”
陈一脚步微顿，转头露出一抹笑：“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事儿既然来了，躲不过不如面对。”
黎婉没说话，只是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窗外忽然起了一阵微风，吹动了陈一的衣摆。
“算我欠你一次吧。”陈一耸了耸肩，转身走出道观。
工地附近，寒意更胜于平日。夜幕低垂，工地上只剩几盏忽明忽暗的探照灯，映得周围的影子都显得格外扭曲。男人带着陈一一路小跑，连脚步声都带着几分惊惧。
“就是这里！”男人指着远处的一片半挖开的地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恐惧，“事情就发生在那儿！”
陈一顺着方向望去，发现那片地基周围的空气明显有些扭曲，一层薄雾隐约漂浮在地表，像是不安的灵体在游荡。他走近几步，停下脚步，从布袋里掏出一面铜镜和几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
忽然，薄雾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男人吓得连连后退：“道长，这……这怎么还有声音？”
陈一皱起眉头，举起铜镜对准雾气最浓的地方：“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们呢。这片地，当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男人愣住了：“没……没有啊！我们就按正规流程开发，哪知道这里会有这种事……”
陈一冷笑一声：“没事？那为什么每次动工都不安生？这种怨气，几百年的仇都够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黄符点燃，掷向地面，火光瞬间腾起一阵青烟。
青烟过后，一抹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雾中。那是一个身穿古装的女子，容貌清秀，却双目无神，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的身影随着风微微摇晃，像是从时光深处走来，带着无尽的怨恨。
“又是她？”陈一低声道。他并不意外，但心里仍然感到沉重。
那女子的目光忽然聚焦在陈一身上，声音沙哑而冰冷：“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一冷笑：“你在这里作乱，还不准别人来？姑娘，这道理不讲也得讲了。”
女子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雾气瞬间开始翻腾，周围的温度骤降。
陈一的手已经按在了桃木剑的剑柄上，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人虽然不太靠谱，但收拾你这种冤魂怨气，勉强还是拿手的。”
他话音未落，那女子的身影骤然消散，薄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直直拍向陈一！
陈一眼疾手快，拔出桃木剑，猛地一挥，剑锋划过空气，带出一片刺眼的金光。巨大的手掌与金光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雾气被炸开，重新弥散在四周。
“还挺能闹。”陈一轻轻吐了口气，握紧了剑柄。
可下一秒，那女子的身影再次凝聚而出，她冷冷地盯着陈一，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赶走我？”
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从陈一身后传来：“够了。”
他一愣，回头看去，黎婉正从黑暗中走来，红衣似火，面容冷艳，眼中却带着一抹隐隐的愧疚。
“你……是？”那女子的表情变了，目光复杂地看着黎婉。
黎婉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抬起手，柔声道：“你已经够累了，别再纠缠下去。”
那声音如同一阵春风拂过，陈一瞪大了眼：“我说……你怎么来了？”
黎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平静：“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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