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董秋彤看着时镜,一时回不过神,“那是什么地方?玩家不都是无间戏台的么?这里难道不是戏台的副本?”
“有点不好解释啊,”时镜笑了下,“等这个副本过了,再细说。”
董秋彤心中疑窦丛生,却见时镜已停在另一扇门前,只得暂且压下追问的念头,跟了上去。
木牌上刻着:【范进中举】。
时镜只扫了一眼,便移步下一扇。
【揠苗助长】。
……
她连续看了南边巷子的六户,发现有一户宅子门上已经没有牌子。
应当是有玩家通关了这户宅子。
另有一户虽挂着牌子但牌上也没有了文字。
她叩了叩门,牌子翻转显示文字:谢客。
董秋彤好奇道:“是有玩家在里面通关?”
时镜轻点了下头,“应该是,或许各道门给的故事不一样,容许的玩家数也不一样,这道门不容许中途再加玩家。”
她看了眼那个已经通关的门,早前她进【窦娥冤】时,那个牌子还没消失。
显然是在她进去后,有玩家通关并进了下一道门。
“其他玩家你认识吗?”时镜问。
董秋彤摇了摇头,“这个副本很奇怪,副本难度跟玩家等级不大对等,竟然出现了三个新人。进来后死了两个,一个以为被耍往坊外跑了,一个可能有身体疾病,被吓死了。还有一个新人被狩猎公会金金亮带走了。”
她无奈道:“我还提醒那新人狩猎公会喜欢拿人试规则,那人反而信金金亮的话,也不知道跟金金亮去哪了……”
“剩下两个,一个叫花荔,一个叫韩守,都是独来独往的玩家,进了方家宅院后就再没见着。”
时镜只听过金金亮和花荔的名字。
金金亮是狩猎公会的骨干成员之一,名字比较好记。
花荔是无间戏台的无公会玩家,她们进过一个副本,事后花荔还找她买过一个【伴生布偶】道具。
最后一个叫韩守的,她没听过。
不过她没听过的玩家多了去了。
时镜目光落在那扇挂着“谢客”牌的门上。
里头是谁?花荔,韩守,还是那个跟着金金亮的新人?
“先过本吧。”她收回视线。
“你选好了吗?”
“我随便选了,”时镜左右看了看,走到一座宅子前,“这个吧。”
“精卫填海?”董秋彤诧异,“神话故事啊。”
但见时镜神色平静,也放下心来。
神神鬼鬼的。
鬼都见过了还怕神吗?
门被打开的瞬间,咸涩的海风裹着浓重的湿气,汹涌扑来。
门内不是宅院。
而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灰暗海岸。
天是低垂的青灰色,浓云仿佛要压到海面。
海水是沉郁的墨黑,沙滩是那种了无生机的灰白,粗砺的砂石遍布。
就在两人踏入门槛的瞬间,身后的木门无声消失。
她们已站在了这片陌生的沙滩上,没了退路。
董秋彤松了口气,“这个副本能进多人。”
随即又低声道:“有点压抑。”
的确压抑。
目之所及,除了灰、黑、白,再无他色。
时镜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座小渔村。
恰在此时,头顶传来破空声。
二人抬头。
西边天际,一个渺小的黑点正急速逼近。
它越来越近,轮廓渐渐明显。
那是一只黑色的鸟,乌黑的绒毛,赤色的鸟足,身形单薄如纸。
飞至海面上空,它松开喙。
有东西笔直坠落,瞬间被墨黑的海浪吞没。
黑鸟在空中盘旋半圈,发出尖锐、凄厉的鸣叫。
“精——卫——精——卫——”
海浪以更汹涌的咆哮回应它。
董秋彤道:“那就是精卫吧。”
“山海经里的描述是这样的,赤足白喙似乌,”时镜点了下头,“叫声就是自己的名字。”
董秋彤问:“它会过来跟我们说话吗?”
“挥挥手看看?”时镜抬了抬手,“精卫——”
黑鸟毫无反应。
时镜又跳了跳,各种呼喊,都没得到黑鸟青眼。
时镜放下手:“不理我们。它眼里可能只有石头。”
“那我们去找它感兴趣的石头?”董秋彤眼睛一亮。
副本目标这不就来了吗?
时镜:“是个方向,但我觉得它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对我们感兴趣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端详指尖,随即轻轻屈伸了几下。
“怎么了?”董秋彤忙问。
“有些异样,”时镜平静道:“指尖发麻,触感似乎在变钝……很轻微,但在变化。”
虽然就一点点,但她对自己身体的感知不会有错。
董秋彤自然是跟着大佬的感觉走。
“所以,这个副本的死亡规则就是,如果我们没在规定时间内通关,就会慢慢石化,最后变成石头,被精卫衔去填海?”
“应该是了,”时镜转身,朝着那座小渔村走去,“这个精卫应该是沟通不了,我们得先了解下,在这个‘生死坊’里,精卫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董秋彤快步跟上,一边回忆:“我知道的精卫填海故事比较简单,炎帝女儿溺亡东海,于是衔西山之石,想要将东海填了。”
“按山海经记载是这样的。”时镜目光掠过空旷死寂的沙滩。
海风呜咽,精卫的鸣叫再次自天际隐约传来。
渔村比远看时更加沉寂。
几座由泛白礁石垒成的屋子低矮而紧凑,石缝里塞着暗绿色的海草与干涸的贝类残壳。
地上晒着一些鱼虾,腥味很重。
“你们是谁?”忽有童声传来。
一座石屋旁,走出一个光着脚丫的男孩。
他约莫八九岁,身上只套着件堪堪蔽体的粗糙麻衣,手里提着个麻绳编的兜子,里头装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
他好奇地打量着时镜和董秋彤,眼睛在黑瘦的小脸上显得格外亮。
随着他的出现,其他石屋的门窗后也陆续探出几张面孔,多是老弱妇孺。
这里是精卫村。
短暂交流后,男孩带着时镜二人往海边走。
男孩说他叫海塔。
“阿父他们出海捕鱼了,晚一点回来。”海塔站在潮水线边缘,从兜里掏出一块石头,奋力扔向大海。
石块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噗通”一声没入黑浪。
董秋彤问:“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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