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心入手,并非一件实体,而是一道温顺却蕴含着磅礴力量的规则印记,悄然融入黎玖的混沌道种,与生命印记、混沌本源交相辉映,让她对“自由”的真谛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修为也隐隐向着大乘中期迈进。
然而,K最后那句关于“观察者”的警示,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让黎玖不敢有丝毫松懈。混沌仙殿以最快的速度驶离了破碎王座所在的区域,朝着母树印记与自由之心共同指引的下一个方向——一片被称为“熵增之海”的绝地驶去。
“熵增之海……”青羽长老查阅着古老的星图与妖族记载,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是比破碎王座更加危险、更加令人绝望的地方!传说那里是宇宙熵增法则显化之地,万物皆趋向于混乱、无序与热寂。任何秩序、任何能量、乃至时间本身,进入那片星域都会加速崩坏、走向最终的灭亡!是连大乘期修士都闻之色变的绝对禁区!”
秦无忧倒吸一口凉气:“母树和自由君王没搞错吧?下一个盟友或者关键之物,会在那种鬼地方?谁能在那里生存?”
黎玖感应着体内那两道印记传来的、坚定不移指向熵增之海深处的波动,沉声道:“正因其极端,或许才孕育着对抗‘吞噬者’所需的最关键力量——极致的‘毁灭’。”
她回想起母树与K的暗示,对抗那以世界为食的“吞噬者”,需要集结生命、自由、乃至……毁灭的力量。生命代表存续与创造,自由代表打破枷锁与无限可能,而毁灭……或许代表着终结威胁、破而后立的终极手段!
仙殿义无反顾地驶入了熵增之海的外围。
刚一进入,众人便感受到了此地法则的恐怖。虚空不再是稳定的背景,而是如同沸水般不断翻滚、扭曲,散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杂音。远处的星辰光芒变得黯淡、混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仙殿自身的能量护罩,在此地竟也如同被无形之手侵蚀般,消耗速度远超平常,甚至连殿身那坚固无比的材料,都隐隐传来一种细微的、仿佛要被岁月与混乱磨灭的滞涩感!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均匀的意义,空间结构脆弱不堪。偶尔能看到一些误入此地的星舰或修士残骸,它们并非被暴力摧毁,而是呈现出一种自然“老化”、崩解的状态,仿佛在瞬间经历了亿万年时光。
仙殿凭借着混沌本源那包容与归墟的特性,艰难地抵御着熵增法则的侵蚀,朝着印记指引的核心区域缓缓前行。
不知航行了多久,前方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粹混乱与毁灭能量构成的“海洋”!海洋并非由水构成,而是翻滚着无数色彩斑斓却又充满了死寂意味的能量泡沫、破碎的法则碎片、以及扭曲的时空涡流!海洋的中心,悬浮着一座完全由各种兵器、骸骨、破碎世界残骸堆积而成的、巨大无比的……骸骨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并非人族,也非妖族,其身躯仿佛由最纯粹的黑暗与毁灭能量构成,不断扭曲、变幻着形态,时而如同顶天立地的魔神,时而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他没有具体的面容,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星辰,散发出令万物终结的冰冷意志。仅仅是看他一眼,便让人神魂冻结,道心摇曳,仿佛看到了宇宙热寂的终点。
他,便是熵增之海的主宰,毁灭规则的化身——毁灭之主!
在混沌仙殿出现的刹那,那两点猩红的光芒便瞬间锁定而来!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要让一切存在都归于终极混乱与死寂的恐怖意志,如同海啸般冲击而至!
“闯入者……死……”
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毁灭宣告!
咔嚓!
混沌仙殿外围的护罩在这股意志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殿内众人皆感到一股寒意自灵魂深处升起,修为最弱的几名青鸾卫甚至脸色一白,险些瘫软在地!
黎玖眼神一凝,一步踏出仙殿,独自面对那毁灭的源头。她周身混沌清辉流转,如同定海神针,将那毁灭意志强行隔绝在外。
“毁灭之主!”黎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受生命古界与自由星域指引而来,非为与你为敌,而是寻求联手,共御外敌‘吞噬者’!”
“联手?可笑!”毁灭之主那变幻不定的身躯发出轰鸣般的意念波动,充满了不屑与暴虐,“生命?自由?不过是虚妄的挣扎!一切终将归于毁灭,归于热寂!‘吞噬者’?不过是加速这一过程的工具罢了!吾即毁灭,何须与蝼蚁联手?!”
话音未落,他抬起那由毁灭能量构成的巨臂,对着黎玖遥遥一抓!
“熵增……终焉!”
刹那间,黎玖感觉自身所处的时空,熵增的速度被加快了亿万倍!她周身的混沌清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紊乱,体内的法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冲突,甚至连她的神魂都仿佛要在极致的混乱中瓦解!这是直接加速万物走向热寂终点的恐怖权能!
黎玖脸色微变,立刻催动混沌道种与源火,试图稳定自身状态。但那股加速熵增的力量源自法则根本,霸道无比,连混沌的包容特性都显得有些吃力!
“混沌……亦非永恒!终将……归于吾道!”毁灭之主发出咆哮,更多的毁灭能量汇聚,要将黎玖彻底拖入终焉!
危急关头,黎玖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了自由之心那打破一切枷锁的意志,想起了生命印记那蕴含的无穷生机!
毁灭是终结,但终结之后呢?混沌的归墟,是否也包含着毁灭之后的新生?
她不再仅仅去抵抗、去稳定,而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主动放开了部分防御,引导着那股加速熵增的毁灭力量,涌入自身的混沌宇宙雏形之中!
“混沌……涅盘!”
她要以自身为熔炉,容纳这极致的毁灭,于毁灭的尽头,窥探新生的奥秘!
轰——!!!
毁灭能量疯狂涌入她丹田内的混沌宇宙!星辰轨迹被打乱,地水火风陷入狂暴,整个宇宙雏形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归于热寂!
剧烈的痛苦席卷黎玖全身,她的嘴角溢出鲜血,身躯微微颤抖,但她眼神却无比明亮、坚定!
她看到了!在宇宙热寂的最终点,在那绝对的虚无与死寂之中,并非什么都没有!那里孕育着一点……无法形容的、蕴含着所有可能性的……“奇点”!那是终结,亦是开端!
“我明白了……”黎玖轻声自语,她的混沌道种在极致的毁灭压力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将那毁灭之力强行纳入自身的生灭循环,其上的纹路变得更加深邃、复杂,多出了一道象征着“终极与开端”的暗金纹路!
她周身那原本黯淡的混沌清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不再仅仅是包容,更带上了一种破而后立、涅盘新生的无上意境!
她竟以自身混沌,强行承受并初步理解了“毁灭”的真谛,并将其化为了自身大道的一部分!
“什么?!”毁灭之主那猩红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无法理解,为何有人能在他加速熵增的权能下不仅不灭,反而似乎……更进了一步?!
黎玖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平静地看向毁灭之主:“毁灭,并非一切的终点。于混沌而言,毁灭亦是新生之始。‘吞噬者’欲吞噬一切,终结所有,连你这纯粹的毁灭,亦在其菜单之上。与其坐等被吞噬,何不与我等联手,为这诸天万界,争一个……破而后立的机会?”
她伸出手掌,掌心之中,混沌气流、生命光华、自由意志交织流转,隐隐与那毁灭之力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共鸣。
“你的毁灭,需要意义。而对抗‘吞噬者’,便是最大的意义。”
毁灭之主死死地盯着黎玖掌心那奇妙的平衡,那不断变幻的毁灭之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着,显示着他内心的剧烈挣扎。
最终,那毁灭的咆哮化作了低沉的轰鸣:
“证明……给我看……”
“若你能承受吾‘寂灭星爆’而不死……便有资格……谈论……意义……”
他汇聚起整个熵增之海的毁灭能量,一颗仿佛能湮灭星河的黑暗球体,在他掌心缓缓凝聚……
黎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凝重。她知道,这是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考验。她将调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迎接这……毁灭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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