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黎玖以生命禁域瞬间瓦解“骸骨君王”的凶威,混沌仙殿在接下来的航程中,果然清静了许多。那些隐藏在混乱星域中的窥探目光,在感知到仙殿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后,大多都明智地选择了收敛,不敢再轻易招惹。仙殿得以按照生命印记的指引,顺利穿越了自由星域外围的混乱地带,逐渐深入其核心区域。
这里的景象又与外围有所不同。虽然依旧混乱,但少了许多赤裸裸的杀戮与掠夺,反而多了一些……诡异的秩序?无数大小不一、风格迥异的太空城邦、独立空间站、乃至一些直接建立在巨大陨石或星兽骸骨上的聚集地,如同繁星般点缀在虚空之中。它们彼此之间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遵循着某种不成文的、由几位最强者共同制定的“自由法典”。
根据青羽长老打探到的消息,自由星域的核心,由三位最为强大的“君王”共同掌控。除了之前遭遇的、掌控着葬舰星带及周边区域的“骸骨君王”奥克萨外,还有掌控着“虚无黑市”、精于交易与情报的“暗影女王”莫莉卡,以及……最为神秘、实力也公认最强、常年居于星域最深处“破碎王座”的——“自由君王”,无人知晓其真名,只以代号“K”相称。
而黎玖手中生命印记所指引的最终坐标,赫然便指向了那最为神秘的“破碎王座”!
“破碎王座是自由星域最危险的禁地之一。”青羽长老神色无比凝重,“据说那里是远古某位试图挑战规则的狂人陨落之地,其不甘的意志与破碎的法则形成了天然的绝地,充斥着各种诡异的时空陷阱和法则乱流。即便是大乘期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那位‘自由君王’K,竟然将那里作为自己的居所,其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黎玖凝视着星图尽头那片被标记为深红色的危险区域,眼神平静:“无论那里有什么,我们都必须去。印记的感应不会错,母树所说的‘关键之物’,就在那里。”
她隐隐有种预感,那件东西,或许就与这位神秘的“自由君王”K有关。
仙殿不再犹豫,化作一道隐晦的流光,径直朝着破碎王座的方向驶去。
越是靠近,周围的虚空便越发显得异常。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呈现出无数扭曲、断裂的映像,时间流速也变得混乱不堪,时而快如闪电,时而慢如凝滞。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恐怖的战斗痕迹,破碎的法则如同无形的利刃,切割着一切闯入者。
混沌仙殿凭借着自身强大的防御与黎玖精准的操控,在这片绝地中艰难穿行。沿途,他们甚至看到了一些被时空陷阱永久禁锢、保持着惊恐姿态的修士遗骸,以及一些在法则乱流中诞生、充满了攻击性的虚空畸变体。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最为狂暴的、由无数空间碎片组成的“风暴回廊”后,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并非一颗星辰,而是一片悬浮在绝对虚无中的、巨大无比的……宫殿废墟!
无数断裂的巨柱、崩塌的穹顶、破碎的雕像,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凝固在虚空之中,构成了一个无比宏大、却又无比残破的宫殿轮廓。而在那废墟的最中央,一座相对完整、由某种暗沉金属铸造、布满了裂痕与战斗痕迹的巨大王座,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身着简单的黑色劲装,身形挺拔,面容被一层朦胧的阴影所笼罩,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如同蕴藏着整片星空的自由与不羁,平静地注视着驶来的混沌仙殿。
他,便是自由君王,“K”。
没有强大的威压散发,没有凌厉的杀气逼人,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却仿佛与这片破碎的王座、与整个自由星域的混乱法则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这片天地的绝对中心。
混沌仙殿在王座前方千里之外停下,黎玖的身影自殿门中走出,凌空而立,与王座上的K遥遥相对。
云墨尘与秦无忧紧随其后,护在黎玖两侧,神情戒备。
“混沌的传人,黎玖。”K开口了,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仿佛能直接拨动人心深处对自由的渴望,“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一些。”
黎玖心中微凛,对方果然知晓她的身份。她平静回应:“自由君王,K。我受生命古界母树指引,前来寻求一件关乎诸天存亡之物。”
K那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容似乎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黎玖那融合了生命印记的右手上:“生命印记……看来艾薇拉那个老家伙,终于下定决心了。”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你想要‘自由之心’?”
自由之心!这便是那关键之物的名字?
黎玖点头:“是。母树言明,此物对抗‘吞噬者’至关重要。”
K沉默了片刻,那双星空般的眼眸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自由之心,确实在我这里。”他缓缓道,“但它并非一件死物,而是一道……规则,一种……意志。它认可的是极致的不屈与打破一切枷锁的自由灵魂。”
他的目光扫过黎玖、云墨尘,最终又落回黎玖身上:“你身负混沌,包容万物,本已蕴含无限可能。但你是否真正明白,‘自由’二字的重量?是否拥有承载‘自由之心’的资格?”
黎玖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不知何为绝对的自由。但我知道,若连生存与选择的权力都被剥夺,若所珍视的一切都将被毁灭,那么所谓的自由,不过是虚无的幻影。我之道,便是于混沌中开辟属于我与我守护之人的道路,这,便是我的自由!”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信念,与她体内的混沌本源产生强烈共鸣,仿佛在向这片天地宣告她的道!
K静静地听着,阴影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不错的回答。”他淡淡道,“但资格,并非空口白话。接我三招,若你不死,便有资格尝试接触‘自由之心’。”
话音未落,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对着黎玖所在的方向,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轻轻一点。
“第一招,规则……禁锢。”
刹那间,黎玖感觉自己周身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空间、时间、流淌的灵气、乃至她体内奔腾的混沌法力,都如同陷入了最坚韧的琥珀之中,被无形的规则之力强行禁锢!连思维都仿佛要停滞!
这是远比秩序锁链更加本质的禁锢,直接作用于世界的底层规则!
黎玖瞳孔微缩,却没有慌乱。她心念急转,丹田内混沌道种疯狂震动,混沌源火熊熊燃烧!
“混沌……无序!”
她以自身混沌本源,对抗这外来的规则禁锢!混沌本就包含有序与无序,岂能被单一规则彻底束缚?
嗡!
那股强大的禁锢之力,在触及黎玖周身荡漾开的混沌气息时,仿佛遇到了克星,其严密的规则结构被混沌的无序特性迅速扰乱、瓦解!
禁锢,破!
黎玖身形微微一晃,便已恢复自由。
K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以混沌破规则,很好。第二招。”
他这次伸出了两根手指,对着黎玖,轻轻一划。
“第二招,因果……斩断。”
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切割命运丝线的力量,悄然降临。黎玖瞬间感觉,自己与母亲黎青璇的血脉联系、与云墨尘等人的伙伴羁绊、甚至与混沌仙殿的灵魂连接,都仿佛变得模糊、脆弱,有一种即将被彻底斩断的错觉!
这一招,直指存在根基,斩断因果,让人成为无根浮萍!
黎玖脸色微变,她能感觉到这一招的凶险。一旦因果被斩,她将失去一切羁绊与依托,道心都可能崩溃!
她猛地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与那枚生命印记,与混沌仙殿的核心,与体内流淌的混沌血脉产生最深层次的共鸣!
“因果……由心!我心所在,便是因果根源!混沌包容万有,岂容尔等斩断?!”
她以自身坚定不移的道心,以及混沌包容一切的意志,强行稳固那冥冥中的因果联系!那无形的斩断之力,在触及她这凝聚了所有羁绊与信念的心灵壁垒时,如同斩在了最坚韧的混沌原石上,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骤然崩散!
因果,未断!
黎玖脸色苍白了一分,气息略有浮动,但眼神却更加明亮坚定!
K看着黎玖,那阴影下的面容终于露出了清晰的笑意,那是一种看到了同类般的欣赏。
“很好!能接连破我两招,你有资格见识真正的‘自由’。”他缓缓站起身,整个破碎王座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震颤。
“第三招,无关考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此乃……‘自由’的赠礼,亦是……最终的试炼。”
他张开双臂,仿佛拥抱整片星空。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最原始最纯粹的“自由”意境,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力量,不是法则,而是一种……概念!一种打破所有束缚、超脱一切规则、追求绝对自我的终极意志!
这股意境如同洪流,瞬间将黎玖淹没!
在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无数文明为了自由而抗争、无数个体为了打破枷锁而燃烧、看到了规则被颠覆、秩序被重建、看到了那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终极彼岸!
诱惑!无比的诱惑!只要接受这股意境,她似乎就能立刻获得无上的力量,超脱一切,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也在她心底响起:若接受这绝对的“自由”,是否意味着也要抛弃所有的责任、羁绊与守护?这样的自由,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黎玖立于意境的洪流中央,眼神经历了瞬间的迷惘后,迅速恢复了清明。
她缓缓抬起手,并非接纳,也非抗拒,而是以自己的混沌道心,去包容,去理解,去……定义!
“我之自由,非是抛弃,而是守护!”
“我之自由,非是超脱,而是抉择!”
“于混沌中开辟我路,于枷锁中守护我心,此即……我黎玖之自由!”
她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在那意境的洪流中,牢牢定住了自身的道心!那磅礴的“自由”意境,在触及她这独一无二的混沌自由信念时,不再具有诱惑与冲击,反而如同找到了归宿般,缓缓平静下来,最终化作一缕精纯的、蕴含着自由真意的流光,融入了她的混沌道种之中!
道种之上,那混沌宇宙的虚影边缘,仿佛多了一道象征着“打破枷锁”的璀璨金边!
K看着黎玖完美地接纳并定义了他的“自由”赠礼,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畅快与欣慰:
“哈哈哈!好!好一个于混沌中开辟我路,于枷锁中守护我心!黎玖,你果然是最合适的继承者!”
他抬手,指向那破碎王座的核心。只见王座中央,一点如同跳跃火焰般的、蕴含着无限可能与打破一切束缚意志的璀璨光芒,缓缓浮现。
那,便是自由之心!
“拿去吧。”K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带着它,去联合所有力量,去面对那终将到来的……‘终结’吧!”
“记住,自由,从来不是孤独的。”
光芒一闪,那点璀璨的“自由之心”已然落入黎玖掌心,与她体内的混沌本源、生命印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黎玖握紧手掌,感受着其中那磅礴而独特的意志,向着王座上的K,郑重一礼:
“多谢前辈!”
K摆了摆手,身影缓缓融入王座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在虚空中回荡:
“快走吧,混沌的传人。‘观察者’的目光,已经注意到这里了……”
观察者?又是一个陌生的称谓!
黎玖心中凛然,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她不再犹豫,与云墨尘等人迅速返回混沌仙殿。
仙殿化作流光,瞬间撕裂虚空,远离了这片破碎的王座。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破碎王座所在的虚无之中,一道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如同机械般冰冷的意念,悄无声息地扫过,最终缓缓退去。
新的风暴,似乎已然在更深的黑暗中酝酿。而黎玖的手中,已然握住了第二枚关键的棋子——自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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