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日勒、呼日江,你二人率两百人前去,目的只有一个,杀死秦戈。”速不该宝剑往前一指,厉声喝道。
札木合本以为速不该要亲自上阵,见他只是派遣两个亲卫小队长,劝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速不该身边的两名面貌相似的中年壮硕男子默默点了点头,抽出大刀便往前冲去。
两百名速不该的亲兵很快杀入魏军阵中。他们的武力确实高超,一般的义军与亲军根本抵挡不住。
文远征一直在关注着速不该的动向。见他遣出武艺不俗的两百名亲兵,左冲右突,对魏军阵地造成很大的威胁后,文远征大喝道:“阻。”
只见数百名面无表情的魏兵迅速向那两百人靠近,并很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激战之下,这次是秦戈的亲军占据了上风。
“伊地。”见始终无法靠近秦戈,呼日勒忽然吼道。他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捏碎外面的蜡封,放入嘴中一口吞下。
两百名蒙古大汗亲兵闻言脸上现出决绝之色,纷纷效仿吞下了药丸。
“他们吃了什么东西?难道是像巴图军一样靠药物提升战力么?”文远征神情凝重,心中暗道。与蒙古交战已久,他知道“伊地”就是汉话“吃”的意思。作为蒙古大汗速不该的贴身护卫,这颗药丸的威力绝对非同小可。
片刻之后,这些蒙古大汗亲兵的武力并未有何变化,只是脸上泛起一层绿色,进攻也更为癫狂。他们无视魏军将士的劈砍,只是一味地往秦戈的方向突进。
文远征终于发现了那颗药丸的作用,蒙古大汗亲兵被砍伤后,流出的血已变成惨绿色。一旦这些血沾染到魏军将士的身上,很快便渗入到他们体内。只是眨眼的工夫,魏军将士立马全身发绿,毒毙倒地。
“小心,他们的血有毒。”文远征嘶声吼道。
服下药丸的大汗亲兵低头疾冲,魏军将士并未退缩,挥刀劈砍。绿色血液溅到他们身上后,很快就中毒而亡。
大汗亲兵宛如一个个移动的剧毒武器,很快便突破了魏军的包围,靠近了秦戈。
秦戈早已察觉了这边的异样,只是他和松风道长等人正与数十名重甲兵和巴图军士卒缠斗,一时无法脱身。此时见这些人直接冲向自己,却并不慌乱。
围在秦戈周边的蒙古士卒纷纷避让,他们可不想被那些可怕的血液沾上。秦戈并未后退,而是直接冲向蒙古阵中,后面跟着那一百多名“毒人”。
刚开始还有蒙古士卒不明所以,想要阻住秦戈,却被他一把抓住,往后就掷。“啊”的一声短暂的惨呼后,便没了声息。
之后便再也无人敢挡秦戈的去路。场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秦戈周边出现一大块空地,只有身后跟着那穷追不舍的一百多人。
秦戈忽然一个转向,往速不该所在的地方纵跃而去。
速不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的“致命武器”最后却被秦戈引着攻向了自己。
“挡住他,快挡住他。”札木合大声呼喝道。
数百名蒙古士卒硬着头皮迎向秦戈。秦戈放缓了脚步,就在双方即将撞上的那一霎,他纵身跃起,脚踏着蒙古士卒的头顶,如一道轻烟般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那些“毒人”尚存一些理智,并未对自己人动手,他们的目标始终如一,只有秦戈。可还是有数十人不小心沾染到了毒血,在极度恐惧中哀嚎着死去。
“大汗,先撤吧。”秦戈此时距离速不该只有一百多丈,札木合焦急地劝道。
“札木合,由你断后。”速不该虽心有不甘,但见到自己十余年辛苦培养的绝密武器正冲向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阵发毛,只得无奈道。
“巴图军、重甲勇士听令,掩护大汗突围。”札木合大喝道:“其余人等,随我杀尽魏贼。”他抽出长刀,率先杀向秦戈。
秦戈曾苦学过一段时间的蒙古话,他听得懂札木合所言。见不断有重甲步卒和巴图军向速不该围拢,便知暂时很难奈何他。
“嘿嘿,送你一点东西。”秦戈向札木合递出一剑,冷笑道。
札木合闪身躲避,他的亲兵也迅速挡在了他的身前。耀眼的剑芒中,一滴绿色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滑进札木合的嘴里。
札木合肝胆欲裂,他感觉道嘴里一股腥臭的味道,瞬间他便四肢发麻,全身不听使唤。他想开口求救,可只能发出“嘎嘎”的声音。他用长刀指着不远处嘴带讥讽的秦戈,绝望地往前扑倒。
“便宜你了。”秦戈心道。刚才在打斗中,他用斫道剑沾上了几滴毒血,运转内力将其稳固在剑身上。本来是准备对付速不该的,如今只有“便宜”札木合了。
速不该在两千余名巴图军和三千多重甲步卒的掩护下,往山下逃窜。陌刀军的阵势松散,被他们一冲而过,与山下的蒙古军会合后,径直往江都方向突围。
松风道长和文远征紧跟那一百多“毒人”,毫无阻碍地冲入到蒙古阵地的核心地带。
慕容七七与慕容轩等人亦厮杀至沉香寺附近。
“速不该已逃,札木合已死。放下兵刃,缴械不杀。”秦戈分别用蒙古话和汉话朗声道,声音响彻山上山下。许多略懂蒙古话的魏军将士跟着鼓噪大喊。
多数蒙古士卒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唯有那一百多人依然奋不顾身地扑向秦戈。
无数的弓箭、暗器笼罩向负隅顽抗的百余名“毒人”,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们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惨绿的液体与黑褐色的泥泞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没有了巴图军、重甲步卒和“毒人”,余下的一万多蒙古士卒成了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匆匆赶来的破虏军与陌刀军以及义军、亲军一起,很快便将残余的蒙古军清除干净。
“据闻,很久以前圣教有一种将人制成自杀式‘毒人’的药方。”慕容轩小心翼翼走近那些流着绿色血液的尸体道。他的天机门源自魔教,自然不会直呼其名,而是以“圣教”代之。
“或许与巴图军的药方出自同一本秘笈。”秦戈走在慕容轩的身旁,缓缓道。
“也许,不过过程复杂许多。”慕容轩道:“老夫曾在某本典籍中见过其制作方法:先是选取十六岁以上的健壮青少年,每月不能间断地服用秘制的药粉。至少五年以后,如果这些人再服用另一种药丸,与其血液相互作用,便成了剧毒无比的‘毒人’。成为‘毒人’后,他们大概只有一两个时辰的寿命,足够完成他们主人交给他们的任务。”
如此有违天理的事情魔教都能做得出来,无怪乎当年正派要将其斩尽杀绝,秦戈心道。
“秦戈,小心。”
“七七,快闪开。”
“门主,危险。”
三条人影相继挡在了秦戈的面前。秦戈反应极快,他搂过慕容七七的腰,又一把拉住慕容轩的衣领,脚尖一点,飞身后退。
再定睛看时,只见施为一剑将一名“毒人”透胸而过,钉在地上,而他身上到处都是绿色的血液。
“门主……七七师……妹……”施为望着慕容七七,挣扎着说出了几个字后,瞬间便脸色发绿,栽倒在地。
“大师兄……”慕容七七凄声叫道。
刚才一名装死的‘毒人’暴起偷袭沉思中的秦戈,慕容七七率先察觉,飞身横在秦戈身前。慕容轩不假思索地挡住两人,施为慢了半拍,只得合身扑上,一剑刺穿偷袭的“毒人”,而自己却被毒血沾染。
大师兄施为自小一起长大,曾经救过她多次,一向对她极好,而且从未想过要有什么回报。如今为了救她和父亲,还是倒在了胜利的曙光之前。想起每次见到他都笑呵呵的样子,慕容七七不禁悲从中来。
秦戈一伸手,凌空将施为的遗体从血泊中移出,然后大声下令道:“倒上火油,将这些腌臜之物全部焚毁干净。”
一把大火将所有“毒人”和沾染毒血而亡的尸体全部烧了个干净,黑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山头。所有的灰烬都被魏军小心地放入到那十几个大坑之中。
慕容七七亲手搭了个木架,秦戈将施为放入其上,点火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接下来该如何?”顾非问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秦戈掷地有声地道:“顾将军、沐统领、松风道长、文将军,你们随我即刻出发追击速不该。通知庐州军、洪都军、荆楚军还有焦将军,在清剿完此地残余的鞑子后,挥师北上,直捣黄龙。”
“得令。”山顶众人轰然回应。
兵败如山倒。被围困的六万多蒙古士卒得知大汗大败,其它所有人都已亡命逃窜,只剩下他们时,士气顿时崩溃。
他们拼命地往北突围,朱仝、焦将军等人故意留出一个口子,放走了四万余人。剩下两万多时将缺口堵上,随后分割包围,一一歼灭之。
围攻仪征的四万余蒙古军,在得知沉香寺溃败,十多万士卒作鸟兽散后,不作丝毫犹豫,立即拔营往江都方向撤离。
张满仓和周至率军一路追杀,在斩获一万多人的战绩,得到秦戈的指令后,才班师回营。
一场关乎大魏和蒙古国运的大战,最终以魏军大获全胜落下了帷幕。
逃至江都的速不该清点兵马,此时他身边只有十万出头的士卒,除了还有数万人逃往汴州方向外,其余的全部战死。初步估计,至少有十一二万的蒙古士卒阵亡,而且都是蒙古各部落的精锐。
魏军的伤亡亦有七八万,可是士气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一日之后,秦戈率六万余人兵临江都城下。他并未急着进攻,而是团团围住城池,唯独留下西门。意思很明显,给你们留一条生路,就是要兵不血刃拿下江都,然后还要继续追杀。
速不该愁肠百结,悔不当初。要是数天前不为了秦戈一人,集结所有兵力猛攻沉香寺,而是收复六合后,将秦戈困在小山,围点打援,是不是结局会好很多?
此时速不该才醒悟过来,秦戈以身犯险,赌的就是他不甘心眼见一生的宿敌就在那里,却还要徐徐图之。
沉香寺新败,他这个大汗困在江都,后方此时肯定人心大乱。
江都十余万兵马,其中将近一半是突厥、西域、汉人组成的杂牌军,而且只有不到半个月的粮草。要想从后方运送过来,几乎不可能。
“撤,必须得撤。”速不该在与军中谋士商议后,决定断尾求生。
数万魏军正在赶来江都的路上,要趁他们到达之前,撤往汴州。速不该决定让三万西域、汉人组成的杂牌军主动出城攻击魏军,自己则率其余人等趁乱从西门逃离。途中再命燕都的一万突厥军断后,挡住追击的魏军。
计议一定,速不该当晚就开始实施。
喜欢斫道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斫道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