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褪去阴霾,柴院的灰烬仍在微风中轻轻翻卷,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杀戮仍未散场。三具尸体横陈于焦土之上,血迹与烧痕交织成一幅诡异的图景,而李莽跪伏在密室中央,浑身抽搐,额头冷汗如雨,口中不断发出断续的呓语。
“不……我不是叛徒……我没有泄露执事堂的秘密……血纹令……血纹令不能出事……”
叶尘站在角落阴影里,指尖金光微闪,幻阵仍在运转,如同蛛丝缠绕在李莽神魂深处,一点点剥离他心底最隐秘的防线。他眼神冷峻,像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只待最后一击。
“血纹令?”叶尘低声重复,眸光骤然一凝。这三字他从未听过,但能从一个执事口中拼死喊出,绝非寻常之物。
他缓步上前,蹲下身,目光直视李莽涣散的瞳孔:“李执事,你说的血纹令,是什么?谁给你的?内门哪位长老在背后操控执事堂?”
李莽牙齿打颤,神志已在崩溃边缘,却仍本能地抗拒:“不能说……说了……我就得死……他们……会杀了我全家……”
“他们?”叶尘冷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你若不说,我让你在幻境中亲眼看着你妻儿被人生生剥皮,魂魄永镇炼狱!”
话音落下,幻阵骤然加深。李莽猛然仰头,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剧烈抽搐。他的意识已被拖入最深的恐惧——他看见自己的儿子被钉在刑架上,女儿被黑袍人拖入地穴,妻子跪地哀求,却被一掌震碎心脉!
“我说!我说!”李莽崩溃大喊,“是……是周长老!内门周玄风!他每月派人送来血纹令,凭此令可调动外门三十六处暗哨,掌控弟子晋升、资源分配……甚至……甚至可以暗中清除异己!”
叶尘眼神一寒。周玄风?他虽未见过此人,但这个名字在外门执事间偶尔被提及,据说掌管宗门刑律,手段狠辣,执法无情。没想到,此人竟早已把手伸到了外门。
“血纹令在哪里?”叶尘追问。
“在我……我密室暗格……最深处……用三重禁制封着……只有我一人知晓开启之法……”李莽声音颤抖,“但……但昨夜……我已经上报了你……说你可能掌握上古神纹之力……周长老……会派人来……你逃不掉的……”
叶尘眸光一冷,指尖轻点,一道金纹灵力打入李莽识海,彻底封锁其神智。下一瞬,他起身,迅速翻找密室。青铜罗盘、灵石匣、功法残卷……皆被一一扫过。最终,他在墙角一块松动的石砖后,摸到一个暗格。
咔哒一声,机关开启。
暗格中,静静躺着一枚暗红色玉令,表面刻有诡异血纹,宛如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一丝阴冷气息。令身中央,镌刻二字——**血纹**。
叶尘将其握在手中,顿时感到一股隐晦的神识波动顺着指尖蔓延而来,仿佛有某种意志在试图窥探他的内心。
“哼。”他冷哼一声,识海中玄冥之声骤然响起:“此令蕴含高阶神识烙印,乃内门核心信物之一。持有者可调用宗门暗卫,甚至可越级下令,封锁外门区域。你若暴露持有此令,必被列为叛宗重犯。”
“那正好。”叶尘嘴角微扬,“既然他们想把我当成叛徒,那我就……真做个叛徒。”
他迅速将血纹令收起,又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信封以黑蜡封印,上面印着一只狰狞的鹰首图腾——正是内门刑律堂的标志。
他拆开信纸,目光扫过内容,瞳孔骤然收缩。
【密令·绝传】
> 李莽:
>
> 柴院灵息异动,疑与上古神纹有关。若确认杂役叶尘身怀异宝,即刻执行“清源计划”——
> 一、封锁其行动,不得接触外门典籍;
> 二、散布其勾结邪宗谣言,引发众怒;
> 三、若其反抗,可联合执事堂三大执事合力镇压,必要时……格杀勿论。
>
> 事成之后,赐你内门试炼资格。
>
> ——周玄风
叶尘看完,眼神如冰。
原来,从他破阵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被盯上了。赵元通、刘三刀、陈九之死,并非偶然,而是他提前斩断了对方布下的棋子。而李莽,不过是这盘棋中更深处的一枚暗子。
“清源计划?”叶尘冷笑,“好一个清除异己,净化宗门。可惜,你们选错了对手。”
他将密信焚毁,灰烬随风而散。正欲离开,识海中玄冥忽然低喝:“小心!有高阶神识扫过外门!”
叶尘心头一凛,立刻收敛全身气息,隐于密室阴影之中。
刹那间,一股浩瀚如渊的神识自天际掠过,如同无形巨网,缓缓笼罩整个外门区域。那神识冰冷、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一寸寸扫过山门、殿宇、院落……最终,竟在柴院上空微微一顿!
“他在找什么?”叶尘屏息凝神,连心跳都近乎停滞。
“在找你。”玄冥沉声道,“这道神识,至少是灵海境巅峰,甚至可能是元丹境强者。若被锁定,你必死无疑。”
叶尘握紧拳头,冷汗悄然滑落。
他知道,周玄风已经开始行动。这一道神识,便是试探,也是警告——**你若再动,我便亲自出手**。
但他不能退。
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或许能撕开这宗门虚伪的面纱。
片刻后,神识缓缓退去,如同潮水般消失于天际。叶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却燃起更炽烈的火焰。
“想用神识压我?”他低声自语,“那我就让你……永远找不到真正的我。”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正是昨夜用过的引灵符·盖。但他并未将其贴于自身,而是以灵力为引,将符纸一分为三,分别融入赵元通、刘三刀与陈九的尸体之中。
随即,他以幻阵残余之力,重新勾勒出一道虚假的灵息轨迹,指向外门西侧的“黑石崖”——那是外门禁地之一,常年有妖兽出没,极少有人敢靠近。
“让你们以为,是有人借三执事之死逃离外门,藏身禁地。”叶尘冷笑,“而真正的我……早已不在你们的棋盘上了。”
做完这一切,他悄然开启密室暗道,身形如烟般消失在地底深处。
半个时辰后,外门上空骤然响起钟声——**三响急鸣**!
这是宗门最高警讯,意味着有重大变故发生。
紧接着,数道流光自内门方向疾驰而来,皆是身穿黑袍的执法弟子,胸前绣着鹰首图腾,气息凌厉,杀意森然。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青年,腰间佩剑,剑鞘上刻着“刑”字。他落地后,目光如刀扫过柴院,冷声下令:“封锁现场!查清三执事死因!另,通缉杂役叶尘,疑其勾结邪宗,盗取宗门秘典,格杀勿论!”
周围弟子纷纷低头,不敢多言。
而在外门边缘的一处偏僻小径上,一名灰衣杂役正默默清扫落叶。他低着头,身影平凡,仿佛与这动荡毫无关联。
正是叶尘。
他换了一身杂役服,脸上涂抹了些许药粉,改变了容貌轮廓。手中扫帚轻挥,动作缓慢而规律,仿佛只是万千杂役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冷冽的光。
“格杀勿论?”他心中冷笑,“你们还不知道,真正的杀局,才刚刚开始。”
他抬头望向内门方向,那里云雾缭绕,殿宇巍峨,仿佛神明居所。可他知道,在那金碧辉煌之下,藏着多少肮脏交易、多少无辜冤魂。
而他手中握着的血纹令,便是撬开这一切的钥匙。
“周玄风……你以为你高高在上,操控一切?”叶尘低声呢喃,“可你不知道,你派来监视外门的每一道命令,如今,都已落在我手中。”
他缓缓握紧拳头,识海中玄冥的声音再度响起:“小子,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内门不会善罢甘休,你若暴露,便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叶尘淡淡道,“但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走下去。”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扫帚,忽然笑了。
“从前,我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杂役。现在……我是藏在暗处的刀。”
“等你们发现刀锋指向谁的时候,已经晚了。”
风起云涌,外门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三名执事离奇惨死,一名执事精神失常,密令泄露,血纹令失踪,再加上内门执法队的突然介入……种种迹象,预示着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默默扫地的少年。
他不声不响,却已悄然布局;他看似卑微,实则手握雷霆。
这一夜之后,外门再无安宁。
而叶尘,也终于从“被猎者”,真正蜕变为“猎手”。
他扫完最后一片落叶,直起身,望向远处高耸的山门。
那里,曾是他仰望的圣地。
如今,却是他即将踏碎的阶梯。
“等着吧。”他轻声道,“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上古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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