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落,柴院的废墟在初升的日头下显得格外破败。焦黑的木柴散落一地,空气中仍残留着昨夜灵力爆裂后的灼热气息,像是大地被撕裂后尚未愈合的伤口。风掠过断壁残垣,卷起几片灰烬,如蝶般飘摇,又悄然落地。
而在这片死寂之中,一道身影悄然潜回。
叶尘自枯井密室归来,衣袍沾尘,却步履沉稳。他立于柴堆残骸前,目光扫过昨夜执事们查探过的每一寸土地,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赵元通,你以为封锁消息就能瞒天过海?”他低声自语,指尖轻抚地面裂缝,“可你不知道,你留下的灵息痕迹,早已成了我布阵的引子。”
他蹲下身,掌心一翻,一道金纹符纸浮现,薄如蝉翼,却隐隐有龙蛇游走之象。这是玄冥所授的“引灵符·改”,以敌之灵息为媒,反向牵引其神念,如同钓鱼,只等鱼儿上钩。
叶尘将符纸缓缓嵌入柴堆底部,又从怀中取出那枚碎裂的嗅灵骨残片,置于符纸中央。随即,他十指翻飞,灵力如丝线般在空中勾勒,一道复杂至极的阵纹悄然成型——反噬阵·三重锁魂。
这阵法极为阴毒,不伤肉身,专侵神魂。一旦有人靠近布阵核心,且体内携有与引灵符共鸣的灵息波动,阵法便会悄然激活,将其神识拖入幻境。更可怕的是,若多人同时触发,阵法会自动串联,令他们彼此感知为仇敌,自相残杀,直至神魂枯竭。
“李莽的贪婪,老张头的窥探,赵元通的野心……”叶尘眼中寒光闪烁,“你们都想从我身上攫取秘密,那我便成全你们——让你们在幻境中,亲手杀死彼此。”
他指尖一点,最后一道封印落下,阵纹瞬间隐没于泥土之下,仿佛从未存在。唯有那张引灵符,在阳光下泛起一丝极淡的金芒,转瞬即逝。
做完这一切,叶尘缓缓起身,拍去衣上尘土,神色平静得仿佛只是整理了一处柴堆。他转身走出柴院,脚步不疾不徐,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外门主道的拐角。
时间缓缓流逝。
日头渐高,外门各院陆续响起晨钟。弟子们开始操练,执事巡查,杂役洒扫,一切如常。唯有柴院这片废墟,依旧静得诡异。
直到午时将近。
一道火光,毫无征兆地从柴堆底部窜出。
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缕,但转瞬之间,火焰如蛇般蔓延,迅速吞噬了残存的干柴。浓烟滚滚升腾,直冲云霄,伴随着一股奇异的灵息波动,再次向四周扩散——金纹灵息!与昨夜一模一样!
“轰——!”
火焰猛然炸开,一道金光冲天而起,虽只持续刹那,却足以惊动整个外门。
“又来了!”巡逻弟子惊呼,“柴院起火了!还有……那种气息!”
消息如风般传开。
不到半刻钟,三道身影疾驰而至,正是赵元通、刘三刀与陈九。三人脸色凝重,目光死死盯着那冲天火光。
“又是金纹灵息!”刘三刀呼吸急促,“和昨夜一模一样!难道……那杂役还没走?”
陈九蹲下身,指尖一挑,从灰烬中拾起一片焦黑的符纸残片,仔细嗅了嗅,瞳孔骤缩:“这是引灵符!而且是新贴的!有人故意引我们过来!”
“故意?”赵元通冷笑,“那就更好。不管他是谁,敢在外门纵火、布阵,已是死罪。今日,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往哪里逃!”
三人毫不犹豫,踏入火场。
就在他们双脚踩上柴堆废墟的瞬间——
异变陡生!
地面之下,那道被叶尘深埋的反噬阵,悄然激活。
无形的灵力波纹如蛛网般扩散,瞬间侵入三人神魂。赵元通脚步一顿,眼前景象骤然扭曲——他看见刘三刀突然暴起,手中短刃直刺自己心口!
“叛徒!”赵元通怒吼,本能催动灵力,一掌拍出。
而刘三刀那边,却也“看见”赵元通狞笑着扑来,眼中杀意滔天!他大吼一声:“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反手一刀劈出!
陈九更惨,他眼前浮现的竟是执事堂长老的面容,怒斥他私通邪宗,当场要将其镇压!他惊骇欲绝,疯狂催动灵力抵抗,却不知不觉将矛头对准了身旁的同伴!
“杀!杀了他们!他们要灭口!”
“赵元通,你勾结内门,害我兄弟,今日血债血偿!”
三人怒吼着,疯狂出手,灵力轰鸣,火光四溅。拳掌交错,刀光如雨,彼此攻杀,毫无留情。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已陷入幻境,眼前的“敌人”,不过是心魔所化!
而就在这混乱之中,一道身影悄然立于院墙之上,冷眼旁观。
叶尘来了。
他站在高处,衣袍猎猎,目光如冰。看着三位执事在幻境中自相残杀,他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冷峻的审视。
“玄冥,阵法效果如何?”他在心中低语。
识海中,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三重锁魂已成,神魂侵蚀度达七成。再过半炷香,他们便会灵力反噬,经脉尽断。若无人打断,必死无疑。”
叶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就是觊觎者的下场。
你以为我是猎物,可你不知道,从我破阵那一刻起,我就已是猎手。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丝金纹灵力,轻轻一弹。
“嗡——”
一道无形波动扩散而出,正是阵法的最终指令:**引爆残余灵息,彻底锁死神魂通道**。
刹那间,赵元通三人同时闷哼一声,七窍渗血,灵力失控暴走!
“啊——!”刘三刀惨叫,双臂炸裂,鲜血喷涌。
“幻……是幻觉……”陈九跪地颤抖,眼中血丝密布,却仍挣扎着想要清醒。
赵元通最为顽强,他死死咬牙,双手撑地,怒吼道:“谁……是谁在害我?!叶尘——是你吗?!”
叶尘站在墙头,俯视着他,声音如寒风般落下:“赵执事,你说错了。不是我在害你……是你们,自己选择了踏入死地。”
赵元通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什么,可为时已晚。他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刘三刀与陈九也相继倒下,灵力枯竭,神魂破碎,死状凄惨。
火势渐小,浓烟依旧未散。
叶尘轻飘飘落下,走到三人尸首前,蹲下身,从赵元通怀中取出一块玄青令牌,又从刘三刀袖中搜出一枚玉简,最后在陈九腰间摸到一本薄册。
他翻开册子,嘴角微扬。
“执事堂暗档……记录了近十年所有异常灵息事件,还包括……李莽曾申请调阅‘上古神纹’相关典籍的记录。”叶尘冷笑,“果然是你。”
他将东西尽数收起,又从怀中取出一张新符,轻轻覆盖在反噬阵的阵眼之上。符纸燃起幽蓝火焰,瞬间将阵纹焚为虚无,不留半点痕迹。
“干净了。”他低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
“柴院出事了!快去看看!”
“好像是执事们动手了!”
叶尘眼神一冷,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掠向院墙,翻越而出,消失在偏院小径之中。
片刻后,一群外门弟子冲入柴院,只见火势已熄,地上三具尸体横陈,死状骇人,而那杂役叶尘,却早已不见踪影。
“天啊!是赵执事!刘执事!陈执事!他们……他们怎么死的?!”
“看这伤势……像是自相残杀?!”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打起来?!”
议论声四起,恐慌迅速蔓延。
而在外门深处,一间幽暗密室中。
李莽手持青铜罗盘,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赵元通死了……刘三刀死了……陈九也死了……”他喃喃自语,“三个灵台境执事,一夜之间全灭……难道……是那戒指的主人动手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疯狂:“不!不能让他继续活着!他若成长起来,我必死无疑!必须上报长老堂!立刻!马上!”
他抓起令牌,就要冲出密室。
可就在他推门的瞬间——
“砰!”
门,自己关上了。
一道金纹符纸,悄无声息地贴在门后,泛着幽幽微光。
李莽浑身一僵,回头望去。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白衣染尘,眸光如刀。
“李执事,这么急着去告密?”叶尘轻笑,“不如……先陪我玩个游戏?”
李莽瞳孔骤缩,罗盘脱手落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等你。”叶尘缓缓逼近,“从你第一次用嗅灵骨窥探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也想吃人。”
李莽踉跄后退,口中大喊:“来人!来人!有刺客——!”
可他的声音,被一层无形的灵力屏障死死压住,传不出半寸。
叶尘抬起手,指尖金纹流转。
“上一局,我让三位执事自相残杀。”他轻声道,“这一局……轮到你了。”
“你想知道神戒的秘密?”他逼近一步,声音如魔音入耳,“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
李莽瞪大双眼,想要挣扎,可神魂已被无形之力侵入。
下一瞬,他的眼神涣散,口中喃喃:“不……不要过来……你们别杀我……我是无辜的……”
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痛苦嘶吼。
幻境,已成。
叶尘静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执事,在自己的阵法中崩溃癫狂。
他知道,这一夜过后,外门将不再平静。
三名执事离奇死亡,一名执事精神失常,柴院灵息再泄……这些消息,必将如野火燎原,烧向内门,烧向长老堂。
而他,叶尘,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杂役。
他是风暴的中心,是暗夜中的猎手,是即将撕裂这宗门虚伪秩序的第一道裂痕。
火已起,风正烈。
他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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