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还在发光，频率和我空间界面的启动码完全一致。
我一把将它拽过来塞进复制出的金属箱里，盖上盖子。这玩意儿再闪下去，整个密室都要被信号冲爆。
“贝塔，断所有外联。”
“早切了！”它爪子在空中划了几下，“现在连只蚊子飞出去都会撞墙反弹。”
阿尔法已经靠在控制台前，机械眼泛着蓝光，开始对接碎片数据流。它的外壳微微发烫，散热口喷出细白的气雾。
全息画面慢慢浮现。
一个女人站在实验室中央，穿着白大褂，头发扎得乱七八糟，手里拿着一块和我空间图标一模一样的金属片。她抬头大喊：“协议漏洞！我们才是被观测的文明！”
话音未落，空间像玻璃一样裂开，她的身体被撕成碎片，画面戛然而止。
我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
那张脸……是我的脸。
“面部匹配度97.8%。”阿尔法说，“但对方生存年代推算为三百年后，基因序列有明显人工编辑痕迹。”
萧临渊站在我旁边，一句话没说。她盯着那帧定格的画面，眼神像是冻住的湖面。
“所以那些战舰，不是来征服的？”她终于开口，“是逃出来的？”
“更像是被扔下来的。”我抬头，“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跑了一只，他们怕别的也跟着醒。”
贝塔从箱子缝里抽出一小截线头，叼在嘴里晃了晃：“喵，那我们现在算什么？新一批实验品？还是……漏网之鱼？”
我没回答。脑子里转得有点快。
如果观察者也是被更高层级的存在盯着，那他们的行为就说得通了——打压、监控、定期收割，不是为了统治，是为了自保。他们害怕某个文明突破阈值，反过来揭开真相。
可初代女帝留下的那句话呢？
“待火种归来，重启纪元。”
她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摸出一块星空巧克力，撕开包装递过去：“陛下，不管谁在看，我们现在做的事是真的。”
萧临渊低头看了眼巧克力，没接。
“历代女帝用龙血封印星盘，边关将士死守北境，工部匠人焚稿拒交图纸……若这一切不过是别人记录的数据？”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地上。
空气一下子沉了。
阿尔法突然发出提示音：“逻辑错误。若仅为收集数据，无需投放反物质核心进行威胁。说明对方存在失败恐惧，且恐惧结果具有不可逆性。”
贝塔跳上台子：“搞不好他们比我们还慌！你看那匣子，做工粗糙，信号不稳定，跟咱们上次缴获的高端货差远了。”
我点头：“他们在退化。或者……资源不够了。”
萧临渊慢慢抬手，握住了剑柄。指节动了动，像是要把什么情绪压回去。
“那就别让他们缓过来。”她说。
就在这时，地面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那种晃动，而是从很深的地方传来的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身。
警报灯红了。
阿尔法迅速调出地底扫描图：“检测到S级能量波动，深度三千米，位置位于皇城正下方，偏离已知建筑结构。”
“再查。”我说，“比对历史数据。”
它接入星盘档案库，几秒后弹出一条记录：
“大衍历元年，春，地鸣三日，初代女帝登基当夜，太庙地宫塌陷九尺。”
又一条：
“大衍历百年，秋，地下水温骤升，工匠入井探查，见铁物浮于水面，形似残舰。”
我盯着屏幕，心跳加快。
这些事不是偶然。
“让我试试。”我闭上眼，把精神力顺着空间感知往下探。
两千五百米，还能撑住。
两千八百米，耳边开始响杂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三千米——
眼前炸开画面。
城市倒着长起来，高楼从天上插进地里；街道上的人影往后走，动作全反着来；一艘战舰从云层坠落，撞进地下，外壳写着我看不懂的文字，但形状……和我们在天空打掉的那艘一模一样。
还有声音。
低语。
哭喊。
求救。
我猛地抽回意识，睁开眼时已经在喘。
“下面不是基地。”我靠在椅背上，“是坟场。那些战舰……是从未来掉下来的。”
贝塔立刻扑到我肩上，爪子按住我的手腕：“你脸色白得像纸，再下去半秒我就要强制断链了。”
阿尔法正在分析波频：“能量特征与观察者装置吻合度91.3%，但携带生命信号，极微弱，非机械活性。”
“活着的？”我问。
“残损态。”它纠正，“类似休眠，但神经系统仍有间歇放电。”
萧临渊走到控制台前，盯着那串不断跳动的坐标。
“唤醒需要多久？”
全息界面自动刷新：
【检测到S级能量源，特征匹配：观察者主脑（残损态），活性恢复中，预计唤醒时间：71小时42分】
她没说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封锁地底三层防线。”她对门外守卫下令，“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进出，违令者，斩。”
守卫领命而去。
她回来时站在我旁边，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红点上。
“你说，他们怕我们觉醒？”
“怕我们不再当实验品。”我看着她，“怕我们站起来问一句——你们凭什么看？”
她嘴角动了动，没笑，但眼神亮了些。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她问。
“先搞清楚这主脑是怎么掉下来的。”我打开空间界面，“我要复制一台深地探测器，带屏蔽罩那种。”
“需要多少材料？”
“钛合金外壳，量子阻尼层，抗干扰核心……差不多得花掉我三天的签到积分。”
贝塔举爪：“我可以黑进工部库存，调一批废料出来，就说维修御膳房锅炉。”
阿尔法补充：“建议增加自主返航模块，一旦信号中断立即上浮。”
我正要点头，地面又震了一下。
这次更重。
控制台上的水杯晃了一下，水洒出来，在桌面蔓延成一片。
阿尔法警报响起：
【深层震动频率变化，周期缩短至每十二分钟一次，推测为能量核心重启自检程序】
“它在苏醒。”萧临渊说。
我抓起笔就在纸上画草图，手有点抖，线条歪歪扭扭。
“来得及。七十一小时够我挖到它面前。”
“你真要去？”她看着我。
“不然呢？”我停下笔，“让它睡醒了自己爬出来喝茶？”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把桌上那块我一直没吃的巧克力拿走了。
我以为她是想吃，结果她转身放进抽屉里，锁上了。
我愣了下：“你这是干嘛？”
“留着。”她说，“等你回来再吃。”
贝塔瞪大眼睛：“哇哦，陛下这是变相送行啊。”
阿尔法冷不丁来一句：“情感表达效率提升37%，建议继续保持。”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画图。
探测器要有钻头，能扛高压；还得有摄像头，实时回传；最好再装个小炸弹，万一情况不对，直接把它重新送进地心。
正画着，贝塔突然耳朵一抖。
“有信号。”它低声说，“从地底传上来的，不是广播，是定向脉冲，像是……某种回应。”
我抬头：“回应什么？”
“回应刚才那段日志。”它爪子敲了敲屏幕，“那个女科学家喊‘协议漏洞’的时候，地底能量源波动了一下。现在，它又动了。”
阿尔法迅速调出波形图：“脉冲编码结构复杂，初步解析显示包含三个重复段落，疑似坐标+警告信息。”
“警告？”我凑过去看。
“第一段是数字序列，第二段是几何图形，第三段……”它停顿一秒，“是‘妙’字铭文的逆向写法。”
我脑子嗡了一声。
那是我在空间界面上用的标志。
没人知道，除了我自己。
可现在，地底下有个快死了的东西，正用我的符号发信号。
萧临渊看向我：“你还打算下去？”
我没说话，站起身，把图纸塞进包里。
手碰到包角时，发现那里缝着一块布条，是我之前做替身时剩下的仿生皮肤材料。
我拿出来看了看，随手贴在探测器模型的外壳上。
算是个标记吧。
“当然要去。”我说，“它既然认识我，那就更该当面问问——
你是谁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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