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转眼又是三年。
这三年里，大齐国力蒸蒸日上。祁星黎登基时推行的新政已见成效，农业连年丰收，商业繁荣，边境安宁。她在民间的那些产业——酒楼、布庄、书局——如今已遍布全国，不仅盈利丰厚，更带动了就业，成了民间经济的标杆。
安安三岁了，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他继承了苏知衍的身手天赋，跑得快，爬得高，经常把乳母和宫女们累得人仰马翻。阿糯已经十岁，出落得亭亭玉立，不仅文采斐然，还跟着肖简臣学理政，跟着易彦旻习武，小小年纪已有储君风范。
这日秋高气爽，祁星黎带着一家人在御花园赏菊。菊花开得正好，金黄、雪白、紫红，各色争艳。
安安追着一只蝴蝶跑，阿糯在后面喊：“安安慢点！别摔着！”
易彦旻一个箭步上前，将差点绊倒的安安捞起来，举过头顶：“小子，又想飞了是不是？”
安安咯咯直笑：“易父侍，再高一点！”
付乐云在亭中作画，将这一幕画下来。肖简臣和陆玉景陪祁星黎坐在一旁喝茶，苏知衍则静静站在祁星黎身后，目光始终追随着儿子。
“陛下，”肖简臣禀报，“西南的商路打通了，咱们的茶叶、丝绸可以直运南疆诸国。预计明年贸易额能翻一番。”
祁星黎点头：“好事。不过要注意，贸易往来要公平，不可欺压小国。”
“臣明白。”
陆玉景道：“安安该启蒙了。臣看了几位先生，都觉得不太合适。肖侍郎学问好，可否抽空教教他？”
肖简臣还未答话，易彦旻抱着安安走过来：“启蒙不急，先跟我学功夫！咱们苏侍郎的儿子，不能不会武！”
苏知衍难得开口：“文武都要学。”
安安在易彦旻怀里扭来扭去：“我要学武！”
祁星黎笑着摇头：“都学，但不可贪多。每日上午学文，下午习武，各一个时辰。其余时间，让他玩。”
阿糯走过来，牵起弟弟的手：“母皇放心，我会监督安安的。”
正说笑间，紫芙前来禀报：“陛下，礼部来报，西凉国使者求见，说是进贡了一批宝马，想献给陛下。”
祁星黎挑眉：“只是进贡？”
紫芙抿嘴笑：“使者还带了西凉三皇子同行，说是想领略大齐风土人情。”
众人闻言，都笑了。这些年，类似的事太多了。周边各国见大齐国力强盛，都想通过联姻拉近关系。皇子、世子、贵族公子，来了不知多少批。
易彦旻哼道：“又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肖简臣淡淡道：“按老规矩办？”
祁星黎点头：“让礼部接待，安排参观京郊大营、太学院、还有……刑部大牢。若还不死心，就让几位老臣去‘聊聊’。”
这套流程已经演练过多次。先展示国力，让对方知难而退；若还不识趣，就让那些说话“耿直”的老臣去聊聊后宫“趣事”——比如五位侍郎如何“和睦相处”，如何“共同辅政”，陛下如何“雨露均沾”但“规矩森严”。
通常到这一步，大多数使者都会打退堂鼓。毕竟，谁家娇生惯养的皇子愿意来这“规矩森严”的后宫，跟五位各有所长又团结一致的侍郎“争宠”？
陆玉景温声道：“其实这几年，各国也都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只是面子上的事，总要走走形式。”
付乐云放下画笔：“是啊，上次北戎的世子来，参观完大营就说身体不适，匆匆回国了。”
苏知衍道：“实力才是根本。若我大齐不强，他们就不是来联姻，而是来提条件了。”
这话说得实在。弱国无外交，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祁星黎看着眼前的菊花，忽然想起刚登基时的艰难。内有权臣掣肘，外有敌国觊觎，后宫空悬，子嗣无着。如今，一切都好了。
“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她轻声道，“今年办场宫宴吧，请各国使者都来。让他们看看，如今的大齐是什么样子。”
肖简臣会意：“臣去安排。”
中秋宫宴办得盛大却不奢靡。各国使者齐聚一堂，看着大齐的繁华，看着女皇陛下的威仪，看着五位侍郎各司其职、从容不迫，看着皇长女的聪慧、皇子的活泼，心中各有思量。
宴席上，祁星黎宣布了几件事：减免三年赋税、扩建太学、设立女学、修建全国医馆。每一项都是惠民之举，赢得满堂喝彩。
西凉三皇子坐在席间，看着这一切，终于彻底打消了联姻的念头。这样的女皇，这样的国家，不是他能高攀的。
宴席散后，祁星黎有些微醺，被陆玉景扶着回寝宫。其他四人跟在身后，阿糯牵着安安，两个孩子也都困了。
月光洒在宫道上，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陛下，”陆玉景轻声道，“今日宣布的那些政令，百姓会感激您的。”
祁星黎摇头：“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感激。只是觉得……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该做该做的事。”
易彦旻道：“陛下做得已经够好了。现在大齐，可是周边最强盛的国家！”
付乐云小声道：“今天那些使者的表情，我都看到了。又敬又畏，还有些……羡慕。”
肖简臣淡淡道：“他们羡慕的不只是国力，还有陛下的治家之道。五位侍郎和睦，皇子皇女聪慧健康，这在皇室中，难得。”
苏知衍看着走在前面的安安，眼中满是温柔。
回到寝宫，祁星黎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陆玉景为她梳头。铜镜中映出两人的面容，祁星黎忽然发现，陆玉景眼角有了细纹。
“玉景，”她转身握住他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
陆玉景微笑：“臣不辛苦。能陪伴陛下，看着阿糯和安安长大，是臣的福分。”
其他四人安置好孩子，也陆续过来。五个人，像往常一样，陪祁星黎说说话，聊聊家常。
“安安今日背了一首诗，是简臣教的。”付乐云笑道，“虽然背得磕磕绊绊，但很有样子。”
易彦旻得意：“下午跟我扎马步，坚持了一炷香呢！这小子，有毅力！”
苏知衍难得主动开口：“他今日问我，什么时候教他剑法。”
祁星黎失笑：“他才三岁，急什么。”
“臣说，等他再大些。”
夜渐深，众人散去。祁星黎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
这一路走来，多少艰难，多少风雨，都过去了。如今江山稳固，爱人相伴，儿女双全，百姓安居乐业。作为一个皇帝，她做到了该做的；作为一个女人，她拥有了想拥有的。
“星黎。”身后传来陆玉景的声音，他走过来，为她披上外衣，“小心着凉。”
祁星黎靠在他肩上：“玉景，你说……我算是个好皇帝吗？”
“当然。”陆玉景毫不犹豫，“在臣心里，陛下是最好的皇帝，也是最好的妻主，最好的母皇。”
祁星黎笑了：“你就会哄我。”
“臣说的是实话。”
两人静静看着月亮。过了一会儿，陆玉景轻声道：“陛下，下个月是您登基第五年。礼部准备办场庆典，您看……”
“从简吧。”祁星黎道，“省下的银子，用来建医馆。”
“臣明白。”
月光如水，夜深人静。祁星黎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朝政要处理，新的问题要解决。但此刻，她只想享受这份宁静。
她穿成女皇，经历过权谋斗争，经历过生死考验，也收获了真挚的爱情和亲情。如今，盛世初现，岁月静好。
未来还很长，但她知道，有这样的爱人，这样的臣子，这样的儿女，再长的路，她也能稳稳走下去。
窗外，菊花在月光下静静绽放。秋夜微凉，但心中有暖意，便不觉得冷。
大齐的盛世华年，才刚刚开始。而她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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