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山路继续下行,周围的植被逐渐变得规整,出现了人工铺设的石阶和指示牌。空气中那股原始的腥臊气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汗水、香水和各种食物味道的、属于“人烟”的气息。
越往下走,遇到的人果然越来越多。男女老少,打扮各异,虽然不像之前那几位姑娘那般“暴露”,但其服饰之多样、款式之新奇,依旧让老乞丐和阿凡眼花缭乱。有穿着宽松绸缎、慢悠悠打着拳的老人;有身着紧身短衣、奔跑如风的青年;还有戴着奇怪帽子、骑着两个轮子(自行车)穿梭而过的孩童。
他们仿佛从一个原始秘境,一步踏入了某个光怪陆离、生机勃勃的……奇异集市?
终于,他们走出了茂密的山林,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被精心打理过的区域,绿草如茵,花坛锦簇,中间还有一个波光粼粼的小湖泊。宽阔的广场上,聚集着大量的人群,正在进行着各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活动。
有几位白发老者,手持明晃晃的(未开刃)长剑,随着某种韵律缓慢舞动,姿势倒是颇有几分章法,但在老乞丐看来,实在是软绵绵毫无杀气。
更远处,一大群人,主要是中年妇人,排着整齐的队列,随着一种节奏感极强的、他们从未听过的“乐曲”,做着各种伸展、扭动的动作(广场舞)。
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做着各种古怪的、重复性的伸展动作(广播体操)。
眼前的一切,都让老乞丐和阿凡感到无比新奇和困惑。这个世界的人,似乎不以修炼为目的,而是在进行着各种……强身健体?或者干脆就是娱乐的活动?
而最吸引老乞丐注意的,是摆在广场中央那几个黑漆漆的、方方正正的匣子(音响)!
那匣子此刻正发出震耳欲聋、却又旋律动感十足的声音!有女子婉转的歌声,有各种乐器(他们能辨认出鼓声,其他则很陌生)的合奏,声音洪亮、清晰,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直击人的心灵!
“这……这是何物?!”老乞丐眼睛瞬间直了,死死盯着那几个音响,“竟能发出如此复杂、如此有韵律、如此……勾魂夺魄的声音?!莫非是某种音攻法宝?!不对,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他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研究”欲望,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伤势了,三步并作两步就窜到了其中一个最大的音响旁边。
他先是围着音响转了两圈,用手敲了敲那硬塑料外壳,发出“咚咚”的闷响。然后,他俯下身,把耳朵几乎贴到了音响的出声孔上,感受着那强劲的音浪冲击着他的耳膜,脸上露出了极其享受和痴迷的表情。
“妙啊!妙啊!”老乞丐啧啧称奇,忍不住伸出他那脏兮兮的手,就要去抚摸音响上那些闪烁的指示灯和调节按钮,“好宝贝!真是好宝贝!此物只应天上有啊!”
然而,他这“痴汉”般的行为,立刻打断了正在音响旁边、随着音乐尽情舞动的一群大妈的节奏。
一个穿着大红运动服、身材微胖、气场十足的大妈立刻停了下来,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对着老乞丐就是一通中气十足的训斥:
“喂!你这老头子!干什么呢?!摸什么摸?!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老乞丐正沉浸在“研究”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怒目而视、气势汹汹的大妈,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大妈见他不说话,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火气更旺,指着音响道:“这是公共财产!懂不懂?我们在这儿锻炼身体,你在这儿瞎摸啥?看你穿得古里古怪的,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周围其他跳舞的大妈也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指责:
“就是!吓我们一跳!”
“离音响远点!”
“再乱动叫保安了啊!”
老乞丐被一群大妈围在中间,听着那如同连珠炮般的、他大半听不懂的指责,看着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面孔,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觉得面上无光,尴尬不已。
阿凡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把老乞丐拉出来,对着几位大妈连连躬身,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各位……我爷爷他……他脑子有点不清醒,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行把还在嘟囔“好宝贝”的老乞丐从大妈们的包围圈里拽了出来,在众多异样和不满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直到跑出老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大妈们不满的议论声和那动感十足的音乐声。
老乞丐喘着粗气,回头望了一眼,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他娘的……这地方的妇人,怎地如此凶悍?比合欢宗那些娘们还难缠!”
阿凡也是哭笑不得。这下山探查,还没弄明白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就先因为一个会发声的“黑匣子”,把本地人给得罪了。
这个世界,看来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尤其是在不小心得罪本地大妈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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