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什么?抢什么?
他连入场券都没有。
明霄帝君是她心中明月,而他,或许连她脚边一粒硌脚的石头都算不上,顶多是远处一阵不合时宜刮过的风。
楚珩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的火苗也寂灭了。
以后,就只做她身后一道沉默的影子,一把她或许永远不需要的剑。
那些可笑的小心思都该彻底掐灭了。
心态转变后,楚珩与华岁的相处,陷入一种更刻意的正常与难以言喻的别扭。
他不再尝试任何形式的靠近或关注,公务交接简短至极,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冰冷,目光不再在她身上停留。
若在公开场合遇见,他会微微颔首,随即移开视线,仿佛她与殿中任何一根柱子没有区别。
华岁自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起初是困惑,不明白为何在厨神大赛后,他的疏远变本加厉。
“也好,” 某日望着紫薇武殿在云海中隐现的轮廓,华岁心中淡淡划过这个念头,“免得尴尬,各自清净。”
然而,这种清静并未带来预期的平静,反倒像抽走了惯常存在的背景音,留下了一片让人不适的空旷。
恰在此时,楚珩接到了一个需要离界一段时日的任务。
接到调令时,楚珩心中竟有一丝解脱,离开天界,离开有她在的环境,或许能让那不该有的心思彻底冷却。
他需要时间和距离,来练习如何真正地只做影子。
他出发得干脆利落,甚至没有告知任何人具体归期。
楚珩离去后,芳菲殿似乎更加安静了。金豆豆都察觉到主人偶尔会望着某个方向出神,虽然时间很短。
第二日,华岁去司命府递交一份时序记录归档,公事毕,司命照例留她喝茶闲谈。
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华岁端着茶盏,目光落在杯中舒展的茶叶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听闻,北冥幽墟近日不甚安宁?”
司命捻须,“是啊,北冥又有异动,好在楚珩神君已奉命前去清剿,以他的能耐,当可平定。”
华岁嗯了一声,片刻后,她抬起眼看向司命,问出了一个与她平日风格似乎不太相符的问题,“司命仙君掌因果,可观吉凶。依您看,此去风险几何?”
司命抬起眼,深深看了华岁一眼,眼睛里掠过一丝了然与笑意,但很快掩去。
他放下茶壶,正色道,“北冥幽墟乃上古战场遗墟,混沌气息盘踞,滋生邪物,凶险自是不小。但楚珩神君战神之名非虚,修为精深,只要不深入核心禁区,或遭逢极端异变,当可无恙。 仙君……是在担心?”
最后一句问得轻描淡写。
她垂下眼帘,抿了一口早已微凉的茶,“随口一问,既是天庭派遣,自有考量。”
说罢,便起身告辞。
司命送她到门口,望着她融入云霭的清瘦背影,摇了摇头,又笑着捋了捋胡子。
楚珩在北冥幽墟的任务执行得颇为顺利,过程虽有激战,但他凭借丰富的经验与强横实力,并未受什么重伤,只有些皮肉损耗和神力消耗。
然而,消息传回天界时,不知在哪个环节出了偏差,或是某些碎嘴仙官添油加醋,等传到华岁耳中时,已经变成了:
“楚珩神君在北冥幽墟身负重伤,神力损耗,正在幽墟外围临时洞府闭关疗伤!”
这消息是京墨恰好在芳菲殿附近“偶遇”金豆豆时,“不经意”透露的,语气那叫一个担忧夸张。
正在给一株灵草修剪枝叶的华岁,手中的玉剪叮一声,轻轻磕在了花盆边缘。
重伤?闭关疗伤?
北冥幽墟那种地方,混沌气息侵蚀,若是重伤之下闭关……风险倍增。
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修剪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她收起玉剪,对金豆豆道,“我出去走走。”
说是走走,却下意识地朝着可以远眺北冥方向的天界边缘云台而去。站在那里,望着那北冥方向,久久未动。
她心中有一股名为担忧的情绪,如同深水下的暗涌不断翻腾,甚至比她每月去思过台时更加揪心。
几日后,楚珩圆满完成任务,毫发无伤地返回天界。他先去凌霄殿复命,得了天帝嘉许。走出殿门时,正琢磨着是直接回紫薇武殿,还是……
“楚珩神君!您可算回来了!” 京墨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快步凑近。
楚珩皱了皱眉,他对这位大嘴巴仙官向来敬而远之,“何事?”
京墨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才道,“您在北冥受伤的消息传来,可把华岁仙君担心坏了!”
楚珩心头猛地一跳,“胡言乱语,本君并未重伤。”
“嗨,传言有误嘛!但华岁仙君不知道啊!”
京墨语速飞快,“我可是亲眼所见,她听到消息时,手里的玉剪都差点掉了!后来还独自去了北面云台,望着北冥方向站了快一个时辰!那模样,啧啧,我可从没见清冷如华的时序仙君,露出过那种关切的神色。”
京墨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楚珩的反应,见他虽然依旧绷着脸,但嘴角已经开始缓和,甚至有……上扬的趋势。
他心中暗笑,继续添柴加火,叹了口气,用了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
“要我说啊,神君,您这次可真是亏大了。您在这儿觉得自己是莽夫,不配,暗自神伤,还躲出去冷静。可人家仙君那边,听说您出事,那紧张和担忧可做不得假。这世上啊,有些人,有些事,您不伸手去争,不去让她看清楚谁才是真正把她放在心尖上、又能切实站在她身边的人,光靠自觉退出、默默守护有什么用?难道等她自己开窍?”
京墨拍了拍楚珩的手臂,语重心长:
“战神大人,战场上的战机稍纵即逝,情场……咳咳,这守护之战的时机,也一样啊。您看看您现在这副万事皆空的架势,别说跟慕情仙君的殷勤劲儿比了,您连二丫围着金豆豆打转的热情都比不上!再这么清心寡欲下去,等华岁仙君哪天习惯了您这神隐状态,或者觉着隔壁送来的花种点心更合心意,您这近水楼台,可就真成了远在天边喽!”
说完,他也不等楚珩回应,摆摆手,摇着扇子晃晃悠悠地走了,留下楚珩独自站在原地。
天庭的风拂过,带着远处瑶池的花香和云霞的湿意。
楚珩一动不动,京墨的话如同惊雷,他已经顾不得询问京墨为何会知道他的心思。
她担心了?为他?
她去了云台,望北冥?
“沉静之下难掩关切”……
这些字眼组合成的画面,冲击力远胜千军万马。
还有京墨那些话——“不争不抢,等着她开窍?” “连慕情都比不过?”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要认输?凭什么他连争都不敢争就退场?就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莽夫,不如那传说中的明月清风?
可那明月现在囚于崖底,清风早已沉寂。而他楚珩,是真真切切站在她身前,为她挡过灾祸,为她尝过苦涩,也为她……心生动念九百年的活生生的人!
她或许现在眼里还没有他,或许还看着别处。
但那又如何?
战神之道,何时是等着敌人自己溃败?想要的疆土,自当提枪去征伐!想要的珍宝,自当亲手去夺取!
守护是要守护,但绝不是以这样卑微、隐匿、自我感动的方式!
他要让她看见!不只是看见他的守护,更要看见他这个人!
看见他的心意,他的笨拙,他的执着,他一切的一切!
明宵帝君是传说,是过去。
他楚珩,要成为她的现在,和未来。
“争……我偏要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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