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拐角,现场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砂砾被风卷起又落下,刮擦着地面发出细碎声响,与士兵们压抑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
片刻后,柊天利拄着咒刀上前半步,金属护手与刀柄碰撞出清响。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台下紧绷的面孔,声音像砂纸般磨过空气:“我绝对不允许吸血鬼再度踏入人类的区域!”苍老的指节重重叩击刀鞘,“现有的兵力必须立刻扩张到横滨、大阪、名古屋——还有即将夺回的新宿!这四座城池,是人类防线的咽喉!”
台下骚动渐起,议论声如同闷雷在云层下滚动。柊天利猛地抬手,掌心尚未催动鬼咒装备,只是普通的苍老手掌,却以不容置疑的力道压下所有杂音:“细节我已部署完毕,听令!”
“柊暮人、柊征志郎!”
被叫到名字的两人同时踏出队列,靴跟撞击地面发出脆响。
“你们率本部精锐驻守涩谷,务必确保后勤补给线万无一失。”柊天利顿了顿,眼神扫过次子征志郎紧绷的下颌,“这里是中枢要地,稍有差池,前线所有部署都会成为空谈。”
“柊深夜!”
“在!”深夜声混着几分沉肃。
“你即刻启程横滨,死守结界中枢。”柊天利目光如刀,“若有半寸防线失守,提头来见。”
深夜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发丝随着动作微颤:“明白。横滨不会有失。”他语气平稳,眼底却掠过一丝锐利的光。
场下寂静无声,柊天利摩挲着勋章,语气意味深长:“至于一濑红莲……”苍老的声音拖得极长,“就让他去名古屋。那座城毗邻新宿,就当是为他‘准备作战方案’,留个实践的机会。”
话音未落,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抽气声。名古屋直面新宿残党,是公认最危险的前线,这分明是将红莲架在火上烤。
“真昼,天翔。”柊天利的目光转向并排而立的两人,“你们即刻前往大阪,负责当地防线的加固与兵力调配。大阪商贸繁茂,是物资周转的核心,不容有失。作为家主候补,我要看到你们的手腕。”
真昼垂眸行礼,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天翔下意识握紧腰间咒刀,余光瞥见兄长征志郎嘴角勾起的冷笑,后颈泛起一阵寒意。会议散场时,他听见暗处传来窃窃私语:“这分明是分化一濑家,又把自己人安插进要害……”
暮色漫上广场时,人群渐渐散去。天翔看着柊征志郎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随后拍了拍真昼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真昼望着天边翻滚的乌云,许久才轻声开口:“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自己接下来的部署弄清楚,然后再像父亲说的那样前往大阪。”她顿了顿,忽然转身,目光直直地盯着天翔,“但是你,我觉得你应该藏了一手,但是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
天翔一怔,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嘴角却扯出一抹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总之,一切等我们到了大阪再说。”
真昼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不说就不说吧,随便你。之后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我也不逼你,毕竟我也了解了你的性格。我们都回去准备吧。”说完,她转身朝着本部大楼走去。
天翔望着真昼的背影,脚步不自觉跟了上去。他心里暗自思忖,难道这老爷子开始布局自己的计划了?还真的是阴险,都要把人全部支开。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翔推开本部大楼的门,冷白的灯光被甩在身后。夜色浓稠如墨,远处零星的灯火在云层下忽明忽暗。
“天翔大人!”时雨的军靴踏在地面,发出沉稳的声响,小百合紧随其后,黑色制服的深黄色内衬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接下来的部署……我们该怎么办?”时雨开口,袖口的绳结袖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把东京涩谷所有属于我们的帝鬼军士兵全部撤出,跟我去大阪。”天翔目光扫过远处停放的军用卡车,又转向时雨,“之前让你准备的精锐帝鬼军士兵,安排得怎么样了?”
时雨立刻挺直腰板,黑色披风的深黄色内衬随动作扬起一角:“所有队员都按您的要求待命,随时能出发!”
天翔微微颔首,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不用急,家主没催,我们稳扎稳打。争取10天内撤离,或者更短。真咒那边的动作得盯着,我们得跟着局势调整节奏。”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墙角转出。真咒黑色披风的深黄色内衬随着步伐轻轻翻卷,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啊,我们的柊天翔少将算得真深,连我都敢瞒着。”他抬手扯了扯制服领口,绳结袖扣在路灯下晃出冷光,“怎么,柊家的命令是想独自吞了?”
“我哪敢吞呢?没你的命令,我敢一个人前往大阪吗?”柊天翔摊开手,嘴角挂着苦笑。
柊真昼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跟我来。”
军用吉普碾过荒草遍布的土路,最终停在一座废弃实验室前。这里曾是柊真昼与柊天翔秘密研发鬼咒装备的地方,如今只剩空荡荡的操作台和积灰的仪器——鬼咒装备研发成功后,这里很快被废弃。
真昼掀开墙角一块生锈的铁板,露出隐藏的暗道。阴冷的风裹挟着机油味扑面而来,两人沿着金属台阶下行,尽头豁然开朗。一架架直升机整齐排列,旋翼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显然经过精心维护。
宽阔的机场上,密密麻麻的帝鬼军士兵正列队待命。柊天翔瞳孔骤缩,盯着远处整齐划一的方阵,喉结动了动:“真昼,你比我藏得还深,还好意思说我?”
“没有办法,必须要留一手。”真昼摘下手套,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部队,“毕竟父亲大人不喜欢拖拉的人。”她转头看向身侧的侍从八神琪,沉声道:“让第一小队先行检查直升机,一小时内全员升空,前往大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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