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混合了沉渊爪牙的极致饥渴和沉渊泪气息的洪流,对沉渊本体而言,是比任何血肉都更致命的诱惑!
那巨大的腐烂根须猛地一颤!
表面无数吸盘疯狂开合!
那股锁定张清明的恐怖吸力瞬间暴涨!
整个地面开始龟裂,碎石瓦砾被无形的力量卷起,飞向河心!
“引出来了!
薇薇!
弱点!
”
张清明在狂暴的吸力中稳住身形,断剑直指银色纹路区域!
林薇薇挣扎着抬起头,满脸血污,眼神亮得惊人,指向那银色纹路:“那里!
它的‘心’眼!
沉渊泪…能钉进去!
”
张清明不再犹豫!
他猛地将丹田里那点被压榨到极限的道力,混合着百棺滩搏杀、油库死战磨砺出的凶悍意志,全部灌入断剑!
同时,他不再压制左臂内那脆弱的平衡,反而引导着沉渊煞气与沉渊泪的对抗之力,一起涌向剑身!
断剑瞬间蒙上一层凝练的乌光,剑尖一点银芒吞吐不定!
“龙虎敕令!
百无禁忌!
斩——孽——!
!
!
”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
张清明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逆着那毁天灭地的吸力,朝着河心那巨大的腐烂根须猛扑过去!
断剑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刺向那银色纹路的核心!
“蝼…蚁…”
沉渊本体的意念带着冰冷的嘲弄,腐烂根须上猛地探出无数粘稠的黑色触手,如同毒蛇般卷向张清明!
就在触手即将缠住他的刹那——
“吼嗷——!
!
!
”
陈斌动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布满鳞片的身体如同炮弹,狠狠撞向那些触手!
右臂的鳞片在与触手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青光!
沉渊爪牙的力量与沉渊本体的力量猛烈对撞!
无数触手被撞得粉碎、冒烟!
陈斌也被巨大的反震力狠狠拍飞,撞进船厂废墟,生死不知!
但他为张清明争取了那致命的一瞬!
断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银色纹路的核心!
“噗——!
!
!
”
一声沉闷的、仿佛刺破巨大脓包的轻响!
断剑深深没入!
剑身蕴含的沉渊泪银光、张清明的道力意志、左臂引来的沉渊煞气,如同烧红的钢针裹挟着万年冰毒,狠狠灌了进去!
“嗷——!
!
!
”
沉渊本体发出了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充满了极致痛苦、惊骇和毁灭欲的恐怖尖啸!
整个老河岔的河水瞬间沸腾!
天空铅云翻滚,电蛇狂舞!
那巨大的腐烂根须疯狂地扭动、抽搐!
表面坚硬的苔藓和岩石般的皮肤寸寸龟裂,冒出滚滚浓烟和粘稠的暗绿色液体!
无数细小的吸盘孔洞中,发出亿万怨魂被同时撕裂的无声惨嚎!
“陈斌…沉渊泪…给它!
”
张清明在剧震中用尽力气嘶吼,左手猛地拍在插在根须上的断剑剑柄末端!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沉渊泪银光,顺着他左臂经络,透过剑身,狠狠注入那崩溃的核心!
同时,他身体借着反震之力,猛地向后倒飞!
轰隆——!
!
!
!
无法形容的爆炸在河心发生!
没有火光,只有纯粹的能量湮灭!
那巨大的腐烂根须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从核心处开始,寸寸瓦解、崩散!
粘稠的黑绿色液体混合着破碎的岩石和断裂的巨链,如同黑色的暴雨,倾泻而下!
河水剧烈翻腾,形成一个巨大的凹陷,久久无法平复。
天空的异象缓缓消散,只留下死寂的河风。
恶风扫过死寂的河滩。
陈斌咳嗽着踉跄走出。
他右臂的暗青鳞片黯淡无光,缝隙里的银光却稳定了许多,眼里的暗红凶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林薇薇挣扎着站起,抹去脸上血污,灵觉枯竭,眼神却清亮。
张清明站在浑浊的河水边缘,左臂衣袖破碎,皮肤下纠缠的青紫与银光依旧,但那搏动平缓了,深沉的酸麻取代了剧痛。
他看着河心那巨大的、缓缓被浑浊河水重新填满的凹陷,又看向手中那本被河水打湿的周魁元手札。
暗黄纸页上,发黑的血字洇开,最后几行狂乱的字迹格外刺眼:
> “…斩断此孽…焚吾牌位…毁此血池…释放吾魂…亦释放沉渊…两败俱…亡…方…解脱…”
“债,清了。
”
张清明声音沙哑,却带着卸下千斤重担的平静。
他手指用力,那本浸透了血泪与疯狂的手札,在浑浊的河风中,寸寸碎裂,化作飞灰,飘散在呜咽的老河岔上。
陈斌走到他身边,布满鳞片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冰冷坚硬,却再无之前的狂暴。
“饿了,”
他咧开嘴,露出劫后余生的、属于陈斌的糙笑,“这回是真饿。
找地方,吃顿热乎的。
”
林薇薇看着两个伤痕累累却挺直了脊梁的身影,又望向铅灰色天空下,渐渐恢复平缓流淌的浑浊河水,长长舒了口气,嘴角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走吧。
”
张清明最后看了一眼那吞噬了无数秘密与恐怖的河面,转身,朝着棚户区外,那隐约传来人间烟火气的方向走去。
陈斌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上。
林薇薇拢了拢单薄的衣衫,踩着湿冷的河滩碎石,一步一步,离开了这片沉渊之地。
河滩的碎石硌着鞋底,浑浊的老河岔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恢复死寂,只有风吹过枯芦苇的沙沙响。
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渊气息,散了。
“真…没了?”
陈斌甩了甩那条布满暗青鳞片的右臂,鳞片缝隙里银光微弱但稳定。
饥饿感还在,但不再是撕心裂肺的兽欲,更像掏空了身体的虚脱。
张清明看着自己左臂。
青紫脉络依旧盘踞,从手腕蜿蜒到肩颈,皮肤下冰火交织的搏动平缓了,深沉的酸麻取代了撕裂的剧痛。
沉渊泪与煞气达成了一种诡异的休战。
“核心碎了,”
他声音沙哑,“但根子还在水底。
只是…暂时哑火了。
”
林薇薇抹掉脸上的泥污,灵觉枯竭让她脸色苍白。
“感觉…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空荡荡的。
城里那些‘空壳子’…彻底不动了。
”
她看向远处棚户区歪斜的轮廓,“水呢?那股腥味儿?”
“淡了,”
张清明鼻翼微动,“沉渊吐干净了垃圾,也伤了元气。
但它饿了几百年,不会甘心。
”
他低头,从湿透的衣襟里掏出那本油布包裹的周魁元手札。
暗黄的纸页被河水浸透,边缘卷曲。
“这玩意儿?”
陈斌凑过来,布满鳞片的手指戳了戳,“周老鬼的疯话本子?不是说烧了牌位就两败俱亡?扯淡!
”
张清明小心揭开油布。
洇湿的纸页上,发黑的血字有些模糊,但最后几行狂乱的字迹反而在湿痕中显得更清晰:
> *若有后来者…斩断此孽!
焚吾牌位…毁此血池…释放吾魂…亦…释放沉渊…两败俱…亡…方…解脱…*
“他试过,”
张清明指腹划过“两败俱亡”
几个字,“没成功。
血池怨气散了,他魂飞魄散,沉渊只是吐了口血。
钥匙错了。
”
“钥匙?”
林薇薇皱眉,“豆子那种‘钥匙’?”
“不,”
张清明摇头,眼神锐利,“他说的‘斩断此孽’,孽是沉渊本身!
‘释放沉渊’,不是放它自由,是逼它彻底现形!
‘两败俱亡’…这才是关键!
他缺了能真正‘亡’掉沉渊的东西!
”
他抬起自己青紫的左臂,“沉渊泪。
他自己的‘血’。
这才是能捅进沉渊心窝的钥匙!
周魁元不知道这东西,或者…没机会拿到。
”
陈斌眼里的凶光一闪:“现在我们有!
我肚子里那鬼东西消停了点,但还饿着呢!
老张你胳膊里那滴‘眼泪’也没耗干!
沉渊那老瘪犊子挨了狠的,现在肯定更饿得发疯!
趁它病,要它命!
在它窝里干它!
”
张清明点头:“周魁元指明了路——沉渊的核心,就在水眼最深处,被铁链和金斗残骸压着的地方。
府库熬‘引’,就是给它喂食,维持着那点脆弱的平衡。
现在平衡彻底打破,它虚弱,但也可能更疯狂。
下去,找到它,用沉渊泪,钉死它!
”
“下去?”
林薇薇看着翻涌的河水,打了个寒颤,“锁龙井塌了,灶坑也毁了…”
“有路,”
张清明语气笃定,“府库经营几百年,不可能只有一条道通水眼。
周魁元的手札是地图,也是路标。
他的怨气散了,但府库熬‘引’的‘线’,还连着水眼深处。
顺着那‘线’的残迹,能找到下去的口子。
”
“感觉…”
林薇薇闭上眼,指尖按着太阳穴,灵觉艰难延伸,“城里…好多地方…有怨气的‘线头’…断的…都指向…老河岔下游…回水湾那片乱石滩…”
“走!
”
张清明收起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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