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殿的硝烟还没散，文心尺上的正魂火刚敛去余温，平安狗突然对着殿后石壁狂吠，前爪刨着地面的碎石——那是我们刚清理过的区域，此刻竟从石缝里渗出血色的煞气，将莹绿的地脉气染得浑浊。
我攥紧怀表，表盖的绿光不再稳定，而是呈螺旋状旋转，直指石壁内侧，这是地脉核心被扰动的预警。
“不是煞蛊残魂！是活人的气息在引动龙脉！”我用文心尺戳向石壁，尺身传来清晰的空洞回响。
赵莽扛着工兵铲跑过来，军靴上还沾着押解俘虏的泥雪：“刚接到警方急报，主阵活捉的那两个残兵招了！他们还有个‘大统领’叫雍天雄，是大雍最后一支血脉，藏在长白山龙脉最深处，手里攥着半块真玉玺，目标是‘祖龙真骨’。”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俘虏画的简易地图，标注着“龙墓”的位置就在祖龙殿正下方。
沈青梧的卫星电话紧接着响起，背景混着灵童们细碎的哭声：“平安！地脉监测仪炸了！祖龙殿下方三公里处出现巨型能量源，煞气浓度是主阵的三倍！灵童们说额头发烫，他们的魂息正被一股力量往地下拽——警方比对俘虏口供，雍天雄要用人魂+煞龙气污染祖龙真骨，彻底掌控长白山龙脉！”
我突然想起彭加木笔记里的记载：“长白山龙脉有核，状如龙形，是为祖龙真骨，藏于龙墓，需双玺合璧方能启。”
我摸出从圣女尸骸旁找到的半块玉玺，将怀表贴上去，地脉钥瞬间亮起，与玉玺残片贴合处浮现出龙形纹路：“祖龙殿的龙形石棺是幌子，真墓道在石壁后面！雍天雄凑齐了玉玺，现在肯定在撬龙墓门！”
赵莽立马用工兵铲砸向石壁，“轰隆”一声，石壁应声而碎，露出里面漆黑的甬道，壁上刻满大雍龙纹，纹路里渗着的不是墨，是历代残脉守护者的血。
平安狗率先冲进去，尾巴扫过壁上的凹槽，突然停下对着空气狂吠——凹槽里嵌着枚青铜符，和俘虏描述的“龙墓引路符”完全一致。怀表的绿光顺着甬道延伸，显然彭加木当年也曾找到这里。
“青梧，把灵童转移到民气屏障中心，用他们的愿力稳住地脉！”我将镇魂鞭系在腰间，接过赵莽递来的荧光棒，“你带支援组守在甬道入口，半小时没信号就炸塌通道——雍天雄要的是活龙脉，绝不会困死自己。”
赵莽拍了拍我的肩膀，将炸药包塞进我背包：“放心，彭加木队友的遗骸我已经交给考古队，你只管把雍天雄的老骨头揪出来。”
甬道里弥漫着千年地脉的温气，壁上的龙纹被地脉气滋养得发亮，每隔十几步就有盏用“地脉脂”燃着的长明灯，火焰呈莹绿色，能驱散煞气。
平安狗走在前面，鼻子贴着地面嗅探，每当煞气变浓，它就会用爪子刨地——这是林奶奶教它的地脉预警方式。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夹杂着雍天雄苍老的嘶吼：“祖龙睁眼，残脉当兴！”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一座穹顶高阔的墓室映入眼帘。
墓室中央没有石棺，而是一方丈高的玉台，玉台内嵌着具通体莹白的龙形骸骨——祖龙真骨，每节骨头上都缠绕着金色的地脉气，像流动的星河。
雍天雄就站在玉台前，玄色锦袍被煞气染得发黑，手里举着拼接完整的玉玺，身后十几个残兵正用弯刀划破掌心，将血滴进玉台四周的凹槽，黑色煞气顺着血珠往真骨里钻。
“张平安？”雍天雄转头看来，浑浊的眼睛在我手中怀表上定格，突然笑起来，“彭加木的地脉钥，果然在你手里。省了我不少功夫——这祖龙真骨，本就该归大雍掌控。”
他举起玉玺，玉台里的真骨开始轻微震动，金色地脉气被煞气染成暗绿，“只要用煞龙气激活真骨，长白山的龙脉就听我号令，这天下，该回到正统手里了。”
“大雍早亡几百年，所谓正统，早该烂在冻土堆里！”我猛地将文心尺竖在身前，正魂火“腾”地窜起半尺高，火光映得雍天雄的脸忽明忽暗，“彭先生在罗布泊埋骨前就写透了——龙脉从不是皇权的私器，是长白山下百姓的炊烟，是松涛里藏的兽鸣，是这方水土的活气！”
平安狗弓起脊背对着残兵狂吠，前爪刨起的碎石里混着煞气，在地面划出三道警示纹路——那些残兵握的魂丝弯刀，刀身渗着和祖龙殿邪雾同源的腥气。
“冥顽不灵！”雍天雄将玉玺狠狠砸在玉台边缘，龙纹崩裂处渗出血色煞气，“给我撕了他！”残兵们像提线木偶般扑上来，魂丝在弯刀上缠成黑蛇，挥砍时发出“滋滋”的破空声。
我脚尖点地旋身避开最先劈来的一刀，刀锋擦着肋骨扫过，带起的煞气呛得人喉咙发紧；文心尺趁势横扫，正魂火擦过刀身，魂丝瞬间被烧作黑烟，最前的残兵惨叫着后退，手腕处的皮肤烫得冒泡，焦糊味混着血腥味漫开来。
平安狗瞅准空当扑上去，死死咬住靠近玉台那名残兵的脚踝，硬生生将人拽得摔在碎石堆上。
“平安！撑住！”沈青梧的声音突然从卫星电话里炸响，背景混着灵童们清亮得像雪水的歌声，“民气屏障已经压到龙墓正上方，玉台左侧有颗金晶石——那是地脉正气的阵眼，用怀表的地脉钥激活它！”
我眼角余光扫过，果然见玉台左侧嵌着颗拳头大的晶石，金光微弱却顽固，正和怀表内侧的绿光遥遥相吸。
“平安，守死玉台！”我挥尺逼退两名围上来的残兵，正魂火在尺身绕成火环，“青梧，把灵童的愿力全导过来！”
话音刚落，雍天雄突然从锦袍袖中甩出一把黑符，符咒落地瞬间化作浓黑的瘴气，里面窜出十几只指甲盖大的噬魂虫，虫腿带钩、口器泛着绿毒，直奔我的双眼而来。
“小心虫蛊！”甬道方向传来赵莽的暴喝，紧接着是炸药包保险栓“咔哒”的脆响——这老小子怕我出事，竟带着支援组冲破了约定的防线。
平安狗反应比电光还快，纵身跃起咬住最前那只噬魂虫，牙尖一错，虫身爆裂开蓝色的毒火，汁液溅在地上“滋滋”腐蚀出小坑。
我趁机矮身往玉台冲，却被两名残兵从侧后方死死抱住腿，他们眼神空洞如死鱼，竟用额头往我膝盖骨上猛撞，摆明了要同归于尽。
“滚！”我将文心尺狠狠插进脚下冻土，正魂火顺着尺身往地面蔓延，火舌舔过残兵的裤腿，瞬间燃起橙红的火焰。
两人惨叫着松开手，在地上翻滚灭火。
我刚挣开束缚，就见雍天雄已经踩着玉台边缘爬上去，拼接完整的玉玺对准了祖龙真骨的眉心，苍老的脸被煞气染得扭曲：“煞龙睁眼，长白山就是我的天下！”
“你配提长白山？”我踩着燃烧的碎石纵身跳上玉台，怀表被掌心的汗浸得发烫，抬手就将地脉钥按在金晶石上。
绿光与金光瞬间交融，化作一道笔直的光柱射向真骨，卫星电话里的歌声突然拔高，灵童们的愿力像暖流般顺着信号涌进来，缠上光柱往真骨里钻。
祖龙真骨上的黑色煞气被光柱逼得“滋滋”作响，正从骨缝里一点点往外渗。
雍天雄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举起玉玺往我天灵盖砸来：“我大雍几百年基业，绝不能毁在你这黄口小儿手里！”
我侧身避开，玉玺重重砸在玉台上，“咔嚓”一声碎裂成十几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瘫坐在玉台上，看着真骨上的煞气越来越淡，突然疯了似的狂笑：“没用的！煞龙气已经钻进地脉分支，不出三天，整个长白山都会变成我的养煞池！”
“你根本不懂地脉的根！”我将文心尺狠狠插进真骨眉心的气孔，正魂火、地脉正气、灵童愿力三重力量在尺身爆发，金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它的根不是龙骨，是山下百姓的热炕头，是孩子们手里的布娃娃，是这土地上所有活人的气！”
话音刚落，祖龙真骨突然发出震耳的龙吟，金色地脉气顺着墓室裂缝蔓延出去，像一张大网，将散在各处的煞气全收拢过来，一点点净化成虚无。
雍天雄的锦袍被金光裹住，身体像融雪般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龙墓的寒风里。
残兵们见统领没了踪影，手里的弯刀“当啷”落地，纷纷跪地投降。
赵莽带着支援组冲进来时，正撞见真骨恢复莹白，金色地脉气顺着甬道往地面流，他举着工兵铲的手都僵了：“乖乖，这就是祖龙真骨？比彭先生笔记里画的壮十倍！”
沈青梧的声音带着哭腔从电话里传来：“平安！地脉监测仪恢复正常了！灵童们说头不疼了，山下管护站的老周说，连冻硬的雪松都重新站直了！”
我瘫坐在玉台上，平安狗扑上来舔我的脸颊，尾巴摇得能甩起风。
赵莽蹲下来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墙角的暗格：“彭先生笔记里提的地脉稳定剂就在这儿，考古队的人马上到，他队友的遗骸也能好好安葬了。”
我摸出怀表打开，表盖内侧彭加木的字迹被体温焐得清晰：“守护地脉，非守一骨一石，乃守一方生民。”
阳光从甬道尽头渗进来，照在祖龙真骨上，金色地脉气流转得愈发柔和。
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所谓龙脉，从来不是供人争夺的权柄，是长白山的魂，是这方土地上所有人的希望。
走出龙墓时，天已经大亮，长白山的雪地上铺着一层碎金似的晨光。
灵童们趴在警方的巡逻车上，举着布娃娃朝我们挥手，最小的那个女孩还喊着“叔叔最棒”。
沈青梧捧着保温杯等在入口，热姜茶的香气混着雪气飘过来：“林奶奶说，龙墓会设成地脉监测点，我们都是守护长白的卫士。”
赵莽勾着我的脖子往山下走，嘴里念叨着管护站的炖菜：“老周炖的羊肉汤肯定好了，还有平安狗的牛肉罐头，管够！”
平安狗似乎听懂了，撒欢似的往山下跑，铁灰色的身影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我回头望了眼龙墓入口，晨光中的长白山巍峨庄严，金色的地脉气在雪层下流动，像这方土地永远跳动的心脏。
大雍残脉的危机彻底解除了，但我知道，守护地脉的路还长。
那个神秘人始终隐藏在幕后，像一张无形的大手在张开一张巨大的网。
怀表在胸前轻轻发烫，地脉钥的绿光与晨光交融，像是在回应这片土地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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