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盯着遗疏上 “忠孝两难” 四字,指节骤然发白。
宣纸被捏出深深褶皱,指尖几乎要戳破纸页。
“忠孝?”
他嗤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棱:
“身为朝廷命官,屈膝叛贼便是不忠!”
“以母为质便行谋逆,算哪门子孝?纯属狡辩!”
魏忠贤连忙躬身,额头贴得更近:
“皇爷圣明!萧近高不过是找借口洗白自己,当不得真!”
“这等叛贼,死不足惜!”
“洗白?”
朱由校抬手,将遗疏狠狠扔到烛火旁。
火苗 “嘶啦” 一声舔舐纸面,黑烟袅袅升起。
“朕偏要让他连洗白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遗疏化为灰烬,火星溅落案上,他沉声道:
“传朕旨意!萧近高叛臣贼子,撤销其所有官爵!”
“挫骨扬灰,不准立坟,不准留任何痕迹!”
“其家族男丁贬为奴,流放辽东挖矿,永世不得归乡!”
“女眷没入浣衣局,日夜劳作,永世不得脱籍!”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另外,销毁所有记载萧近高的文献,抹去他在朝堂的一切痕迹!”
“朕的大明,不允许叛贼用‘孝道’搞历史虚无主义,混淆黑白!”
魏忠贤心头一凛,后背惊出冷汗:
“奴婢遵旨!这就吩咐锦衣卫去办!”
“保证查得比全网下架违规内容还干净,片纸不留!”
处置完萧近高,朱由校便传旨召见南京勋贵。
不多时,魏国公徐弘基、保国公汤国祚、定远侯顾鸣郊等十余人。
穿着簇新的公侯蟒袍,蟒纹金线耀眼,昂首阔步走进殿内。
这些人在南京围城时,吓得闭门不出,龟缩府中。
此刻却一个个挺胸抬头,腰杆挺得笔直。
仿佛平叛大业,他们立下了汗马功劳。
“臣等叩见陛下,祝陛下圣躬安康,万寿无疆!”
众人跪地行礼,声音洪亮,却难掩眼底的虚浮与心虚。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淡淡道:
“平身吧。南京围城一战,诸位国公侯爷,辛苦了。”
汤国祚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角皱纹都挤在一起:
“陛下谬赞!守城本是臣等本分,不敢称辛苦!”
他话锋一转,贪婪的神色毫不掩饰:
“不过陛下,南京守城时,臣等倾尽家产犒劳士兵。”
“如今家业空虚,府中连月钱都快发不出来了,恳请陛下赏赐良田千亩,以补损耗!”
顾鸣郊也跟着附和,往前凑了凑:
“陛下,臣府上的家丁在守城时折损了不少,伤亡惨重!”
“也望陛下恩准赏赐,安抚军心,臣等感激不尽!”
其他勋贵纷纷附和,一个个伸长脖子,眼睛瞪得溜圆。
活像直播间里,等着主播上福利链接的狂热粉丝,生怕慢了一步。
“陛下,臣等也有损耗,求陛下恩典!”
“恳请陛下赏些田产,臣等定誓死效忠陛下!”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嘴角的弧度冷了下来。
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笃、笃、笃” 的声响在殿内回荡。
气氛瞬间凝固,连空气都仿佛冻住了。
魏忠贤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太清楚这位皇爷的脾气,越是隐忍,后续的爆发就越可怕。
这群勋贵,真是猪油蒙了心,敢在这个时候索赏!
“你们想要赏田?”
朱由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像冰锥扎人。
汤国祚以为皇帝要应允,连忙点头如捣蒜:
“陛下圣明!臣等只求些许良田,足以养家糊口便好!”
“绝不敢奢求更多!”
“养家糊口?”
朱由校猛地拍案而起,龙椅都被震得微微晃动,发出 “咯吱” 声响。
“南京围城时,叛军刚至城下,你们便吓得要开城投降!”
“若非李长庚以死相拼,登城督战,南京城早没了!”
“如今朕平定叛乱,你们不思己过,反倒跑来邀功索赏!”
“脸皮比扬州城墙还厚,不知羞耻!”
顾鸣郊脸色一白,双腿发软,连忙辩解:
“陛下,臣等并非怯战!只是担心百姓安危,怕战火伤及无辜……”
“担心百姓安危?”
朱由校冷笑一声,手指指向殿外:
“叛军劫掠街巷时,你们缩在府中,紧闭大门,置百姓于不顾!”
“李长庚登城督战时,箭矢如雨,你们连面都不敢露!”
“现在倒好,叛军被灭,你们倒成了功臣?”
“这跟那些蹭热度的网红有什么区别?厚颜无耻!”
徐弘基站在人群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悄悄拉了拉汤国祚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话,见好就收。
可汤国祚还没反应过来,依旧死缠烂打:
“陛下,臣等确实出了力!那些家丁也伤亡不少,不能不算功劳啊……”
“滚!”
朱由校怒喝一声,声音震得殿内梁柱嗡嗡作响,灰尘簌簌掉落。
“一群贪生怕死、寡廉鲜耻之徒,也配向朕要赏赐?”
“魏伴伴!”
“奴婢在!” 魏忠贤连忙应声。
“把他们给朕赶出去!” 朱由校指着殿门,怒气冲冲,“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再踏入皇宫半步!”
“再敢聒噪,按藐视皇权论处!”
“奴婢遵旨!”
魏忠贤一挥手,几名锦衣卫立刻上前。
像拎小鸡似的拖拽起还在发愣的勋贵们,推搡着往外走。
“陛下,臣等冤枉啊!臣等真的有功!”
汤国祚一边挣扎,一边哭喊,蟒袍都被扯得歪歪扭扭。
顾鸣郊也跟着嚷嚷,声音尖利:
“陛下,赏田的事还没准呢!陛下三思啊!”
其他勋贵也纷纷哭喊求饶,殿内一片混乱。
可锦衣卫根本不理会,硬生生将他们拖出皇宫,扔在宫门外的石阶上。
被赶出皇宫后,勋贵们聚集在宫门外的广场上。
一个个衣衫不整,面带不甘与错愕,你看我我看你。
“陛下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咱们明明守城有功啊!”
汤国祚摸着头,一脸懵懂,完全没搞懂状况。
顾鸣郊也附和道:“是啊!就算没大功,也有苦劳吧?”
“赏几亩田怎么了?陛下向来赏罚分明,不会真生气了吧?”
“我看悬,不过陛下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另一位勋贵搓着手,一脸憧憬:
“说不定过几日气消了,就会赏咱们田产,甚至加官进爵呢!”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渐渐露出憧憬之色。
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赏赐的良田该如何打理,该种什么庄稼。
甚至盘算着,要不要再请陛下赏些奴仆,全然忘了刚才的斥责。
只有徐弘基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身边还在做着发财梦的同僚,心里泛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群蠢货!
根本没听懂陛下的怒意,更没察觉到,一场针对他们的风暴,已经悄然酝酿。
陛下刚才的怒斥,哪里是气他们索赏?
分明是恨他们的怯懦与贪婪,是在试探他们的底线!
更是在敲打他们,南京勋贵的好日子,到头了!
可这些人,却像被猪油蒙了心,连生死危机都察觉不到。
徐弘基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目光望向皇宫深处,眼中满是忧虑与恐惧。
他知道,朱由校绝非善罢甘休之人。
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群尸位素餐的勋贵。
接下来,恐怕不会再有赏田,不会有加官进爵。
只会有雷霆般的清算,一场灭顶之灾!
宫门外的阳光刺眼,照得人睁不开眼。
勋贵们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徐弘基却觉得,一股冰冷的杀机。
正从皇宫内弥漫开来,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让人窒息,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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