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狗儿琢磨着去哪弄钱,最后提着一匣子点心,找马房的周教头借了五百钱,又置办了一桌好酒好菜,请牛倌儿牵线,将柳叶送到府里的药房,跟着炮制药材的郑老倌学些药理。
郑老倌也是个好酒的,闻狗儿应承等自己从京都回来,给他带京都的好酒。
郑老倌一口应下,告诉闻狗儿:“过了午膳,你就叫你家丫头来药房,别的不说,带她认识一些药材还是行的,但药理这东西,我只能教一教,能不能学会记下,就得看她自己的了。”
闻狗儿拱手道谢:“老大哥放心,她认认药,就是为了做药膳,药理知晓一二就够了,只要不跟大夫开的药冲撞就行。”
“你这样说,那老哥我也就放心了,叫你家丫头明天就来吧。你家丫头叫啥?”郑老倌问清楚了,就满口应下。
闻狗儿起身给他与牛倌儿倒了一杯酒,回道:“我家那幺儿叫柳叶。”
“柳叶?名儿不错,柳叶不管是水煮还是捣烂外敷,都可以入药治病,是个好名儿。”郑老倌随口卖弄两句。
闻狗儿立即捧道:“老哥好学识,不像我这喂马的,什么都不懂。”
郑老倌被这般捧着,有些飘飘然,还要卖弄几句就被牛倌儿打断了:“别吊书袋子了,赶紧喝酒。”
郑老倌就拿起酒碗慢慢的喝了一口,二两黄汤下肚只觉赛过活神仙。
三人吃了许久,一直到月上中天才散了。
闻狗儿送郑老倌回去。
郑老倌是外边请来的府医,看些小症候,调些养身的方子,住在隔壁街。
他家堂客听见半夜有人叩门,就带着女儿女婿过来开门,见郑老倌醉酒回来,不禁抱怨道:“每日里吃酒没个够。”
闻狗儿忙道:“老嫂子恕罪,是我今日有事儿央求郑老哥,不是他硬要吃酒,是推托不过才吃的。”又将自己手里提着的食盒递给郑老倌的妻子,“这是拙见做的些吃食点心,老嫂子且收下,天色已晚,我便家去,不打扰老嫂子了。”
郑老倌的妻子提着食盒,示意女婿将郑老倌扶进去,对女儿道:“礼数这般周全,应该是那府里的人。”
说着话,就全进了屋,洗漱休息不提。
闻狗儿回去后跟张秀芳道:“明日中午,叫柳叶亲自给郑老倌将饭食提去药房,我已经跟药房的郑老倌说定,他每日吃了午食就教柳叶认药材,教一些简单的药理。”
张秀芳听了这话点头,随后又道:“识药理倒好说,就是我们这药膳该如何练习,在厨房做的话怕被有心人瞧见。”事以密成,张秀芳担心在厨房练习做药膳,会让刘寻等人警惕,到时候比赛考核的时候不好成事。
闻狗儿道:“我过几日弄些陶罐瓦罐来,咱们在家煮。”
“抛费太大,咱们家里没钱了。”张秀芳苦着脸道,本来是有点钱的,但给闻狗儿做了被衣就没剩钱了,这次给柳叶找师傅识药理,还外借了几百文。
闻狗儿砸吧嘴:“那被衣就不做了,或者做出去卖了,换得银钱买食材跟碳火。”
张秀芳不肯:“哪能不做,被衣不能动,你带着被衣出门家里才能放心些。至于钱……我明日找葛大娘借些,再将往年府里发的冬衣拿去当铺,也能换一二百钱应急。”
柳叶在里间床上躺着,听见张秀芳与闻狗儿两人对话,鼻头酸酸的,这一世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父母姊妹兄弟的情谊是她上辈子求不来的。
张秀芳跟闻狗儿商议了一番,决定当两身冬衣,还有几身穿旧打了补丁不好在府里的衣服,一并拿去当了。
翌日一早,张秀芳先带柳叶上差,安排好桂瑛、翠儿上午要做的饭食,自己转头找交好的老妈子、婆子,用昨日分得的糕点、肉食换了些钱财。
过午的时候,打发柳叶去给药房的人送饭,自己则叮嘱陈三姐几句:“三姐,中午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你盯着点灶台这边。”
“要给你留饭吗?”陈三姐问。
张秀芳道:“我喝碗热汤,拿两个杂粮饼路上吃,等转来的时候还有剩的饭食就吃点,没了就算了。”
陈三姐点头,张秀芳就离开了厨房。
先回去找了棉衣旧衣去当,又找葛大娘借钱,葛大娘问:“你家好几个当差的,也不该缺钱才是,怎么就到了当衣借钱的地步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咱们邻里多年,你只别瞒我,我虽不济,也有二三两的养老钱可借你。”
陈三姐道:“我家狗儿接了个苦差,去京里送圣上的万圣节礼,咱们这地处西南,京都又在北方,天高路远怕他行路艰难,家里就当衣裳给他置备一件路上可遮风挡雨当被子盖的大衣裳,里面光棉花都要絮五斤,想要防水得用油糅的皮料做面儿,这么算来一件被衣要十来贯钱。我家也不是啥抛洒的人,日日节俭,但一下子那这么多钱着实不易,只好将这冬衣旧衣当了换些钱,再不够就只能找你老借些周转。”
“怎么就接了这么个苦差?”葛大娘叹气。
张秀芳也跟着叹气:“周教头安排的差事,我家狗儿也不能推拒,只好应承下来。之前,他们马房去京里送东西,回了就少了个人,说是风寒加水土不服去的,我想着给他置备一件厚实的被衣,至少让他能平安回来才是。”说到此处,张秀芳不由得有些哽咽。
葛大娘劝慰了两句,从自己的手里摘下一个银镯子,对张秀芳道:“这镯子虽然旧了,但也是好银打的,你先拿着,不要去当铺当钱,去银饰店去换。你要是担心你家狗儿水土不服,我曾听人说,离家时带上家乡的泥土,路上冲泡水喝,能治水土不服之症,你给他缝个荷包装些地里的土,给他带着。”
“多谢大娘指点,我回来就让兰草给她爹缝一个。这镯子等我手头宽裕了,给大娘你去银楼打个新的。”张秀芳谢过葛大娘,又承诺到时候还个新的。
葛大娘不在意道:“你拿着就是,只一点,别给我儿子媳妇知晓,他们没甚坏心,就是不知你我情分,怕他们心里有想法。”
“哎,我记住了,大娘。”张秀芳再次向葛大娘行礼,朝她道谢,这才抱着棉衣旧衣去当铺,又去银楼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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