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芳叫来柳叶跟兰草,对柳叶道:“你会做水晶糕,等下你跟你姐裹彩粉,印花模子,若是有人问你裹的什么粉,千万别说。”最近这段时间,张秀芳将水晶糕的制作又改进了一下,将水晶粉弄出各种颜色来,也格外的新鲜好看。
“阿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柳叶说罢,声音放低了些,将先前打糯米时翠儿的异样说了,对张秀芳道:“阿娘,翠儿她心思多,留久了怕会坏事,可有法子打发了去?”
张秀芳摇头:“她姐姐在哥儿面前有十分的脸面,她爹妈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管着外边的走动来往,一家老小都不是好相与的。”
要不是翠儿家里人都得脸面,张秀芳是不会收一个心思多又不会来事的徒弟的。
柳叶叹气,也就不再说话。
母女三人弄出了彩粉,翠儿与桂瑛端着一盘盘泥丸子来,柳叶将泥丸子在水里过了一圈,又放进白色的粉里滚了一圈儿。
兰草用勺子舀起朱红的粉放进模子里,将裹了粉的泥丸子放在中间,又填上一勺子粉,模子印出花纹后再小心翼翼的脱模,动作有些慢。
桂瑛瞧见了,就道:“这活儿我手快,咱们一起弄吧。”
兰草看了一眼张秀芳,见张秀芳点头,就将位置让给了桂瑛。
桂瑛是做熟了的,手脚比兰草快了一倍,没多久就弄出一屉子的。
张秀芳让陈三姐将屉子放在蒸格里,阖上盖子蒸上。
这边做好一抽屉,就蒸一抽屉。
陈三姐不停的端起蒸笼,张秀芳见哪一蒸笼里的水晶糕熟了,就将屉子端出来,换上新的。
就这么交替合作,直到吃晚膳的时候才停下,这边十个水晶糕屉子叠放在一起,都有七八摞了。
那边厢房里的花模子也印得差不多了,众人聚在一起又匆匆吃了晚饭,就紧赶着去干活了。
就这么忙活了一天,戌时三刻(19:40)左右才算忙活完,柳叶细细的检查了每一份点心,查完没什么漏的、缺的,就将这些糕点装进碟子放食盒里一一封了。
柳叶只觉得自己今日是累惨了,眼皮不住的打架。
张秀芳将她背在背上,柔声道:“睡吧。”
柳叶再也撑不住,就睡了过去。
兰草也困顿,但心疼阿娘,就伸手帮忙托着点张秀芳背上的柳叶。
张秀芳道:“托着累胳膊,你妹子轻,背着不累人。”
“阿娘莫哄我,你今日累了一日,阿妹再轻也压脊梁。”兰草不听,执意托着。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就遇到了来寻她们的闻狗儿,闻狗儿心疼娘子,就将柳叶抱了下来放自己背上背着。
张秀芳就牵着兰草的手,一边走一边轻轻给她按手臂,对闻狗儿说起今日厨房里的事儿。
月上枝头的时候,才到了家,竹枝燃了火盆,烧好了热水,床铺这些也铺好了,见他们回来了,忙给他们开门。
这般忙乱又平淡的日子又过了两日,元宵节就到了。
一大早的,各处就准备了起来,张秀芳带着人将封存好的糕点又检查了一遍,孟津递给她们厚厚一叠各色的裱纸,对张秀芳道:“朱红色的贴在上等桌的点心上,黄色的贴中等桌的,到时候各处来提点心的丫头才不会弄错。”
张秀芳接过裱纸,就让桂瑛去熬浆糊,带着翠儿与柳叶贴裱纸。
柳叶拿着一叠红色的裱纸,打开每一个食盒检查无误后就贴上裱纸,然后发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也放着一堆食盒,是三灶台李娘子做的其它点心。
她们贴了没多久,大周、小周也带着人来贴裱纸,她们手里的裱纸颜色跟她手里的一样,但形状却不是方形,而是三角的。
柳叶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也不知道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不同颜色的裱纸代表不同席面的东西,又用不同的形状区分不同的菜色,那些来帮忙的丫头仆妇小厮,忙乱间也不容易提错东西。
巳时初外面的动静就开始热闹起来,厨房这边也忙了起来,不时有仆妇、小厮来提茶水、端茶点。
方娘子是一早就来了,坐镇厨房。
柳叶跟翠儿在厢房候着,有人来要点心,就指点他们提哪个食盒。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前边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锣鼓声,翠儿的目光频频透过窗户看向外边,脸上少见的带了几分笑:“前边传戏了,今日开席早,也早散场,下午咱们还能偷个闲去前边凑凑热闹,看看杂耍小戏。”
柳叶就问道:“翠儿姐姐,这传戏的早晚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翠儿道:“一般传戏就是要开席了,文戏唱上半折子,那些宾客就会落座在席上交谈吃酒,戏唱完一本子,就要换杂耍、武戏,武戏唱半折子,午间的席就散了。那些客人也不家去,就去花厅等处闲聊,或是在花园里曲水流觞、联诗、投壶。”
“男客女客一并坐吗?”柳叶想起前世的电视剧里动不动就提男女大妨的,又想到这里的那些不同于前世认知的规矩,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翠儿回道:“怎么可能坐一起,古人言男女七岁不同席,在学堂里读书的时候,小郎君与小娘子都得分列坐两边。男客在前院宴饮,女客在二门内宴饮,并不在一处。”
“那些主君、侍君也在前院儿?”柳叶好奇的再问。
“侍君没有出席的资格,只有主君会坐前院儿。”翠儿道。
柳叶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还想再问,又怕翠儿嫌她罗唣,就吹捧了几句:“姐姐好识见,不比我人小见识浅薄,啥事儿都知道。往常我不往内外院去,没甚见识,我有一事不明,劳姐姐再给我解解惑。”
翠儿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暗自得意,自己常往来内院,自然是比这厨娘家的丫头见识多,就道:“你只管问就是。”
柳叶就将自己心里疑惑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姐姐,这内院里有侍君、姨娘的,他们不也要注意男女大妨吗,平日里是怎么做的?”
翠儿听她这般问,就轻蔑道:“你这小丫头好没见识,你难道不知道朝廷定下的规矩,男女主子分院。继承家业的女娘,与家中兄弟、姊妹分住,看似都住在后院里,其实是各自分了屋舍的,来往不了,内院里也只许丫头伺候。”
柳叶听了这话,就明白了。
原来是大宅子里分小宅子,各自立了门户,但又想到一事,就支支吾吾问道:“那些郎君跟小丫头,要是……”她说得模模糊糊,但翠儿听懂了,呸了一句:“没面皮的小丫头,打听这些。”
柳叶装傻:“姐姐,咋了?我就是听那些仆妇这样支支吾吾,所以好奇她们说的是什么事儿。”
翠儿红了脸,对柳叶道:“不是啥好事,别打听。”
柳叶有些遗憾,看来是打听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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