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重新变得真实而温暖,洒在军校修复一新的训练场上。距离“绿水庄园”事件和后续那场惊心动魄的地下室救援,已经过去了两周。周启明及其网络的余波仍在司法程序中翻滚,但表面的风暴似乎暂时平息。“长城号”依旧悬浮,但警戒等级悄然下调了一级。
白羽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纳米医疗和自身强大的代谢能力,迅速清除了神经抑制剂的残留影响,胸口的浅表刀痕也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粉线。他又重新出现在课堂上、训练场边,穿着学员制服,银发一丝不苟,神情是一贯的平静。
然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学员们对这位传奇指挥官是隔着屏幕和战报的敬畏与崇拜,那么现在,这种情感里揉进了一种更鲜活、更复杂的东西。那场直播的抓捕与审讯,那惊险的滑铲射击,那场差点发生的“活体解剖”以及最后天神般降临的救援……所有的片段,被反复播放、分析、传颂。白羽的形象,从一个高不可攀的符号,变成了一个具体、强大、坚韧,甚至在某些瞬间显得“易碎”而更加触动人心的真实存在。
于是,军校里悄然兴起了一股“白羽指挥官后援会”的暗流。当然,没有正式组织,但表现在方方面面。
战术课上,当白羽回答问题时,教室里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无数双眼睛专注地望着他,记录他说的每一个字。下课铃响后,总会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学员,红着脸跑过来,结结巴巴地请教某个他提到的战术细节,或者只是想近距离看一眼。
训练场上更明显。白羽进行恢复性跑步时,跑道旁“偶遇”和“顺便”训练的学员数量明显增多。当他进行力量或技巧训练时,周围的器械使用率会不自然地提高,总有人“恰好”在附近练习,目光却忍不住往他那边瞟。
食堂里,他和白砚翎、猎犬、墨影常坐的位置,周围几张桌子总是最早被占满。学员们会假装聊天,耳朵却竖得老高,试图捕捉他们谈话的零星内容,偶尔听到猎犬的一句玩笑或白羽一个简短的回应,都能让他们兴奋半天。
林启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信息中转站”。总有好事的同学凑过来,拐弯抹角地打听:“启哥,你爸……白羽指挥官他平时喜欢吃什么?”“指挥官用的哪种型号的护手霜?他手看着一点茧都没有……”“那个……白砚翎指挥官真的会做饭吗?他们在家谁洗碗?”林启每次都哭笑不得,只能板着脸:“好好训练!别打听这些!”
甚至,开始有一些制作粗糙但心意满满的小礼物,出现在白羽宿舍门口——手写的战术心得(字迹工整,看得出反复修改)、手工做的能量棒(味道诡异但据说营养均衡)、或者是一朵从校园角落摘的、有点蔫了但被精心包装起来的小野花。
对此,白羽的反应是一贯的淡然。他礼貌但疏离地对待那些请教,对目光视若无睹,礼物则一律交由墨影处理(分析有无安全隐患后,大多转赠或妥善存放)。他仿佛自带一个透明的屏障,将过分的关注隔绝在外。
然而,有一个人,对这日益增长的“星屑”(猎犬语:像星星碎片一样多而闪亮的仰慕者)浪潮,反应截然不同。
白砚翎。
起初,他只是觉得围着白羽的人有点多,有点吵。他会皱皱眉,用眼神驱散那些靠得太近的学员,或者干脆站到白羽身边,用自己高大的身形和略带压迫感的气场划出一个“生人勿近”的圈子。
但随着“星屑”们越来越大胆(比如有个熊族女生居然在一次格斗课后,红着脸想请白羽“指导一下关节技”),白砚翎的烦躁指数直线上升。
他的烦躁并不外露为暴怒,而是表现为一种……极其细微但持续的低气压,和一系列让赤狐小队内部哭笑不得的举动。
比如,在食堂,他会“不小心”把汤勺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打断旁边桌偷瞄白羽的学员;在白羽被几个学员围着问问题时,他会走过去,把水壶“啪”地放在白羽手边,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水凉了,喝新的。”然后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那眼神分明写着“问完了没?”;训练时,如果有学员试图模仿白羽的动作而不得要领,白砚翎偶尔会“路过”,用最简练、最打击人的语言指出错误,让对方瞬间面红耳赤,再不敢在白羽附近卖弄。
最明显的一次,是在公共浴室。那天人不少,白羽在隔间冲洗。几个刚打完球的年轻学员兴奋地讨论着白羽前几天演示的一个战术动作,声音大了些,言辞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崇拜。白砚翎当时正在旁边擦头发,闻言,手里的毛巾“不小心”甩到了热水开关上,顿时,那几个学员隔间的冷水变成了滚烫的热水,烫得他们哇哇乱叫,讨论戛然而止。白砚翎则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抱歉,手滑”,继续擦他的头发。
当晚在宿舍,猎犬憋着笑对墨影说:“看见没?狼哥今天那‘手滑’,绝对是故意的。那水烫得,我隔那么远都看见蒸汽了。”
墨影推了推眼镜,认真分析:“数据显示,白砚翎指挥官在‘星屑’密度超过每平方米1.5人,且‘星屑’对白羽指挥官关注度综合评分超过75分贝\/分钟时,出现‘非战术性干扰行为’的概率提升至87%。此行为模式与部分哺乳动物在领地被潜在竞争者频繁窥探时的标记与驱逐行为,有高度相似性。”
猎犬乐不可支:“领地被侵犯的狼?精辟!”
白砚翎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耳朵尖却几不可察地抖了抖,泛着一点可疑的红色。
白羽当然察觉到了。一天晚上,两人在宿舍阳台,看着远处的“长城号”。白羽忽然开口:“那些学员没有恶意。”
白砚翎沉默了一下,硬邦邦地说:“知道。吵。”
“砚翎。”白羽侧头看他,月光下,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你最近,好像特别容易‘手滑’。”
白砚翎身体一僵,别过脸,尾巴却悄悄缠上了白羽的小腿,一个有些别扭的、宣示所有权的动作。“……没有。”
白羽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他有些紧绷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安抚的意味。
白砚翎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过了一会,才闷闷地低声说:“……他们看你眼神不对。”
“怎么不对?”
“……像看星星。”白砚翎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不满,“星星很远,碰不到。但你还是在这里。”他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直直看进白羽眼底,“是我的。”
不是霸道的宣告,更像是一种固执的确认,混杂着经历差点失去后的心有余悸。
白羽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微微倾身,额头轻轻抵上白砚翎的额头,一个极亲昵的姿势。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却清晰无比,“是你的。”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训练场隐约的草叶气息。
白砚翎的尾巴瞬间放松,然后更紧地缠了上来,耳朵也软软地耷拉下来,蹭了蹭白羽的脸颊。刚才那点莫名的烦躁和醋意,在这个简单的触碰和确认中,烟消云散。
他知道星星有很多人仰望。
但他拥住的,是独属于他的月亮。
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星屑”……
只要不过分靠近,不妨碍他看月亮,他或许可以……稍微容忍一下。
只是稍微。
第二天,当那个勇敢的熊族女生再次试图接近白羽时,白砚翎只是抬了抬眼皮,没再“手滑”,但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去,就足以让女生讪讪地退开了。
猎犬看着这一幕,对墨影耳语:“看见没?领土宣誓完毕,进入和平共存阶段了。”
墨影记录:“情绪调节能力优秀。‘醋意’转化为‘领土安宁维护’,效率很高。”
阳光依旧,训练继续。
星屑闪烁,月亮安然。
而守护月亮的狼,甩了甩尾巴,心情似乎还不错。
军校生活,就在这种微妙的、带着些许醋意和更多温暖的平衡中,继续向前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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