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只是第一步,我亲爱的藏品。”馆长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狂热不减反增,却多了一种冰冷、近乎科研般的专注。“真正的美,需要被理解。而理解……需要深入的探索。”
他转身走向那个仪器架,精心挑选着工具。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白羽的目光跟随着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沉静的寒潭,仿佛被禁锢在平台上的不是自己。
馆长拿着几样东西走回来:一套精致的、闪着冷光的解剖器械,几个连接着导线的传感器贴片,还有一台带有多臂机械的悬浮记录仪。
“放松,不会很痛。我用的是最好的神经阻隔剂和局部麻醉剂,保证过程……纯粹而客观。”馆长将器械托盘放在平台边的一个活动支架上,发出轻微的金属磕碰声。他戴上一副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然后,他的手伸向了白羽作战服的领口。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颈部的皮肤。白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只是闭上了眼睛。
“啊……这反应也很美。”馆长低声赞叹,手指灵巧地解开了作战服的卡扣和拉链。冰凉的空气瞬间侵染了暴露的皮肤。布料被一点点剥离,从肩膀,到胸膛,到腰腹,最后是长裤。整个过程,馆长如同在剥开一件珍贵艺术品的包装,动作轻柔得近乎病态,目光却贪婪地扫过每一寸逐渐暴露的肌肤。
很快,白羽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惨白灯光下。苍白的皮肤,覆盖着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那些新旧伤疤如同地图上的等高线,无声地诉说着过往。他依旧闭着眼,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剥离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外壳。
馆长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品味空气里的什么。“完美……太完美了……”他颤抖着拿起一个传感器贴片,轻轻贴在白羽的胸口正中。冰凉的胶质触感传来。“心跳,平稳有力,即使在如此情境下……多么强大的意志,多么迷人的生理反应。”
更多的贴片被贴上,连接导线,记录着体温、肌肉电信号、基础代谢数据。悬浮记录仪无声地移动着,多角度拍摄着这具被束缚的躯体。
接着,馆长拿起了手术刀。
刀刃极薄,在灯光下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他用指尖试了试刀锋,满意地点点头。
“让我们从最有趣的部分开始……”他喃喃自语,刀尖悬停,缓缓移向白羽右侧胸膛下方,那道最深的、被详细“讲解”过的贯穿伤疤痕。“这道伤疤,内部结构愈合得如何?骨骼的重塑是否完美?肌肉组织的疤痕增生是否影响了爆发力?我们需要……看看里面。”
刀尖,轻轻地,点在了疤痕的顶端。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白羽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依旧没有睁眼。呼吸的频率,没有改变。
馆长的手很稳,他微微用力,刀锋刺破了最表层的皮肤,一丝极细的血珠渗了出来,在苍白皮肤上红得刺眼。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正准备沿着疤痕的走向,进行更深的“探索”——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巨响猛地从房间上方传来!整个金属房间剧烈震动!灯光疯狂闪烁!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的接缝处簌簌落下!
馆长的手猛然一抖,手术刀在皮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偏离轨迹的血痕。他惊愕地抬头,脸上的痴迷和优雅瞬间被难以置信和暴怒取代:“什么?!不可能!这里的屏蔽和防御……”
“砰!哐啷——!”
又是一声更近、更沉闷的巨响!似乎是厚重的隔离门被暴力突破的声音!紧接着,急促、沉重、充满杀意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由远及近,以可怕的速度逼近!
“警告!外围防御系统全面失效!A区至d区隔离门被破坏!入侵者突破速度超出预估900%!能量特征识别——极高威胁!!”冰冷的电子警报声在房间内响起,但已经毫无意义。
馆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丢下手术刀,手忙脚乱地去按控制台上的某个紧急按钮——那应该是转移或销毁的指令。
然而,比他手指更快的,是一道撕裂空气的、狂暴到极致的灰色身影!
“吼——!!!”
伴随着一声几乎要震碎灵魂的、充满了无尽愤怒与痛苦的狼啸,房间那扇厚重的合金密封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整扇门扭曲、变形、然后带着可怕的金属呻吟声向内爆裂开来!碎块和烟尘中,白砚翎冲了进来!
他身上的作战服有多处破损和焦痕,脸上沾着血污和灰尘,琥珀色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金色火焰,里面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根本没有看馆长一眼,所有的目光在冲入房间的瞬间,就死死锁定了平台上那具苍白、赤裸、胸口带着新鲜血痕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一瞬。
白砚翎眼中的金色火焰猛地一颤,随即被更深的、几乎将他吞噬的恐慌和暴怒淹没!
“白羽——!!!”
嘶吼声撕裂喉咙。
馆长在门被破开的瞬间已经按下了按钮,平台下方传来机械运转声,似乎想要带着白羽沉入地板下的紧急通道。
但白砚翎的速度更快!他根本无视了馆长和任何可能的威胁,像一道撕裂空间的闪电,直扑平台!在平台刚刚开始下沉的刹那,他的合金爪套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劈在了平台与地板连接的机械结构上!
“锵!咔嚓!!”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火花四溅!下沉的势头被硬生生阻断!
与此同时,猎犬的身影也从破口处旋风般卷入,手中的mK97枪口喷出火舌,并非射向馆长(他离白羽太近),而是精准地打碎了控制台上几个关键的屏幕和操作面板,切断可能的自动防御或销毁程序。墨影紧随其后,手中的便携终端蓝光狂闪,显然在全力压制房间内残余的电子系统。
馆长踉跄后退,脸上再无从容,只剩下扭曲的惊恐和怨毒。他猛地从丝绒外套内抽出一把造型奇特、泛着蓝光的小型能量手枪,指向平台上的白羽,尖叫道:“别过来!否则我毁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白砚翎在劈断平台机械结构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如同铁钳般抓住了馆长持枪的手腕!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馆长凄厉的惨叫被另一声更加恐怖的、血肉被利爪撕裂的闷响掩盖!白砚翎的合金爪套,毫不留情地、带着无尽戾气,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狠狠掼在了旁边的金属墙壁上!鲜血瞬间飙射!
馆长如同破布娃娃般滑落在地,蜷缩着,痛苦地抽搐,连惨叫都变成了嗬嗬的气音。
白砚翎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虫子。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回到了平台上。
他扑到平台边,手指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迅速而笨拙地去解那些禁锢着白羽四肢的金属环扣。环扣设计精密,但他此刻根本等不及慢慢解锁,低吼一声,爪套寒光闪过,直接暴力将扣锁劈开!
“白羽……白羽!看着我!看着我!”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白羽的脸颊,指尖感受到一片冰凉。
白羽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冰蓝色的眼眸里,映入了白砚翎那张沾满血污、惊恐万状、却又无比熟悉的脸庞。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澜,如同冰川下的暗流。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
然后,他抬起刚刚获得自由、还有些无力颤抖的手,轻轻覆在了白砚翎紧紧捧着他脸颊的、沾满敌人鲜血的手背上。
指尖冰凉。
触碰的瞬间,白砚翎浑身剧烈地一颤,眼中的金色火焰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浇了一下,疯狂翻涌的暴戾和恐慌,稍稍被压制下去一点,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后怕和心疼。他猛地低下头,额头抵住白羽冰凉的额头,滚烫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我……我来晚了……”声音哽在喉咙里,破碎不堪。
猎犬已经快速检查了馆长的情况(确保他没死但失去威胁),并警惕地守住了门口。墨影则快步走过来,先快速扫描了一下白羽的身体状况,尤其是胸口那道新鲜的刀痕,松了口气:“只是表皮划伤,神经抑制剂和虚弱状态需要时间代谢。”
他想拿件东西给白羽盖上,却发现自己的外套也在突入过程中破损不堪。
白砚翎已经直起身,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虽然破损但还算完整的外层作战服上衣,小心地、轻柔地裹住了白羽赤裸的身体,将他从冰冷的金属平台上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怀抱温暖而颤抖,带着硝烟、血腥,和他自己独特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白羽的头靠在他颈窝,闭上了眼睛,仿佛终于允许自己显露出一丝疲惫。
“走。”白砚翎的声音依旧嘶哑,却恢复了不容置疑的决断,抱着白羽,转身就向破口走去。
猎犬和墨影立刻跟上,警戒四周。
身后,是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破碎囚笼,以及那个蜷缩在血泊中、梦想破碎的“收藏家”。
前方,是尚未完全平息战斗声响的通道,和通道尽头——或许即将透入的、真实世界的光。
利刃差一点被解剖,囚于永恒的展台。
但另一柄更狂野的刃,撕碎了一切囚笼,将他的月亮,重新拥入了怀中。
这一次,拥抱紧得,仿佛要揉碎骨血,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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