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透过南州市公安局宿舍的木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斜斜的光影。林砚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桌前,指尖捏着一块粗糙的抹布,正一点点擦拭着桌角堆积的灰尘——这是他穿越到1985年的第十天,案子破了,初步站稳了脚跟,终于有时间整理这间属于“林砚”的小屋。
宿舍不大,一张铁架床,一个掉漆的衣柜,再加上眼前这张瘸了腿用砖头垫着的木桌,便是全部家当。林砚擦到桌底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弯腰伸手一摸,拽出一个泛黄的牛皮纸信封,信封边角磨损严重,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这是什么?”林砚挑眉,拆开信封,里面没有信,只有一张黑白照片和一枚锈迹斑斑的铜质警徽。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的确良警服,身姿笔挺地站在警局门口,眉眼间和林砚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锐利,嘴角带着一丝刚正不阿的弧度。照片右下角用钢笔写着日期:1978年6月15日。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原主的父亲,林卫东。
穿越以来,原主的记忆大多是零散的碎片,关于父亲的部分更是模糊,只知道他是老刑警,牺牲在工作岗位上。可此刻握着这张照片,林砚却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厚重感,仿佛能透过黑白影像,看到那个在80年代前就坚守在刑侦一线的男人。
他翻转照片,背面的字迹映入眼帘:“卫东,仓库纵火案,盯紧了。”字迹遒劲有力,末尾没有署名,但墨水晕染的痕迹显示,写下这句话时,笔的主人或许很匆忙。
“仓库纵火案?”林砚眉头紧锁,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他将照片和警徽放回信封,揣进警服口袋,转身快步走出宿舍——他得找个知情人问问。
此时的刑侦大队办公室还亮着灯,李建国正坐在办公桌后,戴着老花镜整理案卷,桌上的搪瓷杯里飘着几片茶叶,热气袅袅。林砚敲了敲门,听到“进来”的声音后走了进去。
“小林?案子刚结,不早点休息,跑这儿来做什么?”李建国抬头,看到是林砚,放下手中的钢笔,指了指对面的木凳,“坐。”
林砚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牛皮纸信封,将照片和警徽放在桌上:“李队,这是我在宿舍找到的,是我父亲……林卫东的东西。”
李建国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拿起照片,指尖轻轻拂过林卫东的脸,叹了口气:“老林啊……算下来,他牺牲快七年了。”
“李队,您认识我父亲?”林砚追问,“照片背面写着‘仓库纵火案’,我没找到相关记忆,想问问这案子……”
话音刚落,李建国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放下照片,手指在搪瓷杯沿摩挲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案子……是老林心里的坎,也是咱们局当年的悬案。”
林砚坐直身体,凝神倾听。
“1978年春天,南州纺织厂的仓库突然着火,烧了大半仓库的棉布,损失不小。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意外,可老林去勘查现场,发现仓库墙角有煤油燃烧的痕迹,不是电线短路能造成的——他断定是人为纵火。”李建国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回忆的涩味,“当时局里把案子交给老林主办,他查了两个多月,锁定了三个嫌疑人,其中一个是纺织厂的仓库管理员,叫孙老三,有盗窃前科,还欠了一屁股赌债。”
“那后来呢?”林砚追问,心脏不自觉地收紧。
“老林找到孙老三的时候,他正准备跑路。”李建国的喉结动了动,“两人在火车站附近的小巷子里撞见,孙老三手里有刀,老林没防备,被他捅了两刀……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老林已经不行了,孙老三也跑了,从此没了踪影。”
林砚的指尖冰凉,他看着桌上的铜质警徽,锈迹下还能看到“公安”两个字——这是林卫东用生命守护的东西,可案子却成了悬案,凶手至今逍遥法外。穿越前,他在警校听过无数英烈故事,可当故事的主角变成“父亲”,那种沉重感才真正砸在心上。
“这些年,局里没放弃找孙老三,可那时候信息不通,交通也不方便,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李建国拿起警徽,递给林砚,“老林牺牲后,这枚警徽一直放在他的办公桌里,后来你分配来,局里把他的东西都转到你宿舍了,估计是没人跟你细说,你也没留意。”
林砚接过警徽,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他攥紧了些,指节微微发白:“李队,当年的案卷还在吗?我想看看。”
李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砚的意思,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见习生,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期待,还有一丝担忧:“案卷在档案室,不过都过去七年了,很多线索可能都断了。你刚入职,先把基础工作做好,这案子……”
“李队,我知道现在提这个不合适。”林砚打断他,语气却异常坚定,“可这是我父亲没办完的案子,也是他用命换来的线索,我不能让它一直悬着。您放心,我不会耽误手头的工作,只是想在空闲的时候,试着找找线索。”
李建国看着林砚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冲动,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执着——像极了当年的林卫东。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案卷你可以看,但得按规定登记。不过小林,你要记住,刑侦工作最忌急功近利,尤其是悬案,得耐住性子,更得保护好自己。”
“我明白,谢谢李队。”林砚站起身,对着李建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以“林砚”的身份,向这位前辈致敬。
走出办公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几只飞蛾围着灯光打转。林砚摸出口袋里的照片,借着路灯的光再次看向林卫东的脸,心里默默说:“爸,不管这案子有多难,不管是在2024年还是1985年,我都会帮你查下去,一定把凶手绳之以法。”
回到宿舍,林砚将照片和警徽小心地放在木桌的抽屉里,又找来一张纸,写下“仓库纵火案”五个字,旁边标注了关键信息:1978年、纺织厂仓库、嫌疑人孙老三、父亲牺牲。他把纸条贴在抽屉内侧,这样每次打开抽屉,都能看到——这是他给自己的提醒,也是对父亲的承诺。
窗外传来几声蝉鸣,1985年的夏夜安静得没有一丝现代都市的喧嚣。林砚躺在床上,没有立刻睡着,脑海里反复梳理着已知的线索:孙老三有盗窃前科、欠赌债、1978年在火车站附近失踪……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80年代的刑侦条件下,无疑是大海捞针。
可他不慌,穿越前在警校学到的专业知识,穿越后适应的80年代社会规则,还有破“菜窖女尸案”积累的经验,都是他的底气。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要面对的不仅是悬案的迷雾,还有这个时代刑侦技术的局限,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既来之,则安之。”林砚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弧度,“1985年的刑侦战场,我林砚,来了。”
夜色渐深,宿舍里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只有桌上的纸条,在月光下静静躺着,像是在见证一个跨越时空的正义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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