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所有手续,拿着那张象征着解脱的离婚证回到四合院时,谭金花——是的,现在应该叫回她自己的名字了——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仿佛卸下了背负几十年枷锁。
她关上门,插上门栓,第一件事就是按照离婚协议,开始彻底地、毫无保留地清点这个家里所有的积蓄。
她搬来凳子,踩上去,从炕柜最深处摸出易中海藏得严严实实、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铁皮盒子,用他藏起的钥匙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十元一张,厚厚一沓,仔细数了数,有一千五百块整。她又费力地挪开沉重的炕席,从褥子底下最靠墙的角落摸出一个旧信封,里面是银行的活期存折,翻开,上面还有四千六百多元的存款。
甚至,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凭着一种直觉,她敲开了墙角一个小木匣的底板,在隐秘的夹层里,找到了用红布包着的两根小黄鱼!将所有现金、存折上的数字和金条加在一起,总共竟有六千一百多块钱!这个数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易中海这些年,竟是攒下了如此厚实的家底,却让她常年过着精打细算、近乎抠搜的日子。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厨房碗柜顶上那个落满灰尘的铁皮饼干盒上。她心里一动,搬来凳子,踮起脚,有些费力地将其取下。吹开厚厚的灰尘,打开生锈的盒盖。里面果然如她所料,有厚厚一沓零散的钞票,大多是十元、五元的,仔细数下来,竟有将近九百块!而压在这些钱下面的,是几封已经泛黄、带着些许霉点的信件,信封上的落款,正是何大清。
下午,谭金花请来了街道办的两位干事做见证。她先去银行,把所有的钱分成两半,再把属于傻柱的钱从易中海的那一半单独拿出来,又拿出三百元,剩下的存好。她请街道干事陪同,直接去法院缴纳了易中海的罚金,并让街道办详细记录了这笔钱的去向,写了见证书留档,与易中海彻底厘清。
每一笔账,她都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光明磊落,不占丝毫便宜,也绝不拖泥带水,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谭金花,离了他易中海,活得堂堂正正。
傍晚时分,院里下班的人陆续回来,炊烟袅袅升起。谭金花拿着那个铁皮饼干盒,站在垂花门下,静静地等着。当看到傻柱那熟悉的身影走进中院时,她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柱子,你过来一下。”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傻柱疑惑的目光中,她将饼干盒稳稳地塞到他手里:“这是大妈替你爸、更是替你自己,从易中海那儿连本带利拿回来的。法院判的1470块钱,一分不少,都在这儿。最重要的是这个,”她特别指了指那几封泛黄的信,“这是你爸当年从保定寄来的信,全被易中海这黑了心的藏起来了,没让你们兄妹看到一个字。现在,物归原主。”
傻柱愣愣地接过这突如其来的盒子,下意识地打开。当看到里面那厚厚一沓钞票,尤其是拿起那几封信,看到信封上父亲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迹时,这个平时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眼圈“唰”地一下就红了,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宽厚的肩膀微微颤抖,一时竟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多年的委屈、误解、愤懑,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这时,也有不少好奇的邻居被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吸引,围了过来。谭金花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这些熟悉的街坊四邻宣布,像是在对过去的自己告别,也像是在向新生活宣誓:“老少爷们儿,姐妹们,大家都听着。从今天起,我跟易中海已经办清了所有手续,离婚了。街道和法院都盖了章。以后,大家就别再叫我一大妈了,那都是过去式了。叫我本名——谭金花吧!或者,按年纪,叫我一声谭大姐、谭大妈,都行!”
这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池塘的巨石,顿时激起了千层波澜和嗡嗡的议论。
贾张氏撇撇嘴,三角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带着一股酸腐气:“嘁……离了婚还能是啥光彩事?伤风败俗!这以后算谁家的人?回娘家?娘家能容你?女人家家的,到底还是得靠着男人才行,才能有口安稳饭吃。闹到这步田地,把自己弄得不上不下,啧啧啧……”她摇着头,仿佛谭金花做了什么愚不可及的蠢事。
其他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婶则表情复杂得多,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有人面露同情,低声嘟囔:“唉,说起来老易这事儿做得是太缺德,太伤人心了,离了也好,金花妹子也算是跳出火坑了,省得跟着那种人受一辈子罪……”
但也有人觉得新奇又茫然,更多的是担忧:“这……这真能离啊?以前光听说书上、戏文里有,咱院里可真没见过……这离了婚,无儿无女的,以后日子可咋过?一个人多难啊……生病了都没人端碗水……”她们的眼神里或许有一丝对谭金花勇气的佩服,但更多的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对离开男人独自生活的恐惧、担忧和不确定,仿佛那是一条绝路。
几个蹲在墙角抽烟的老爷们儿则大多摇头晃脑,觉得女人家就是事多,不懂事。“老夫老妻几十年了,有啥深仇大恨过不下去的?凑合着过呗,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闹离婚,丢不丢人?让外院的人怎么看咱们95号院?”“就是,一个女人,没个男人当家立户,顶不起门头,以后指望谁?喝西北风去?我看呐,迟早有她后悔的时候!”
然而,处于这舆论漩涡中心的谭金花,此刻内心却异常平静,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轻松。她不再是“一大妈”,不再是易中海的附属品和遮羞布,她是谭金花,一个可以自己决定明天吃什么、钱怎么花、无需再活在巨大谎言和无尽压抑里的、完整的、独立的“人”。
虽然前路未知,必然艰难,但那种脚踏实地的、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新生感觉,让她第一次真正挺直了腰杆,连呼吸都带着自由和希望的味道。
暮色渐深,四合院里的炊烟和喧闹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各家灯火亮起,准备着简单的晚饭。但中院贾家屋里,却没有往日的烟火气,贪婪的情绪正在秦淮茹心中疯狂滋长、发酵。她从窗户缝里,从婆婆贾张氏咬牙切齿中拼凑出了一个让她心脏狂跳的消息——傻柱拿回了一大笔钱!足足有一千四百七十块巨款!!
这么多年,她在刻薄算计的婆婆贾张氏手下讨生活,像个三等丫鬟,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计算了再计算。婆婆死死攥着公公的抚恤金和贾东旭的大部分收入,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嘴上却永远哭天抢地喊着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棒梗和小当吃不饱、穿不暖,把她架在火上烤。她每天精打细算,为一分钱、一根蔫巴菜叶能跟菜市场的小贩磨破嘴皮子,夜里看着孩子们熟睡却明显带着菜色、瘦弱的小脸,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充满了无力和愧疚。她太需要钱了!迫切需要!
有了这笔钱,哪怕只是一部分,就能立刻、彻底地改变她和孩子们的生活!
必须让傻柱继续帮衬自己!他以前就经常带饭盒,接济自家,虽然动机不纯,但现在他更有钱了,没理由不帮!她自信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诉苦、示弱、掉几滴眼泪、偶尔给点似有若无的希望和触碰……
但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鄙夷和恶心感又猛地涌了上来,她眼前闪过傻柱那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样子,指甲缝里永远嵌着的黑泥和油污,身上那件散发着汗味和油烟味的破旧工装,还有他每次盯着自己时,那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的、带着馋涎的目光,像黏腻的舌头舔过她的皮肤。
一想到他那眼神,秦淮茹就觉得像被最肮脏的鼻涕虫爬过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胃里一阵翻腾。她秦淮茹,纵然再落魄,再艰难,也是这附近有名的漂亮姑娘,怎么会看得上这样一个粗鄙不堪、只知道围着锅台转的糙汉厨子?
“呸!”她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就他那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浑身一股子猪油渣味儿,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做梦!”
她只想最大限度地榨干他的利用价值,吸吮他的血肉和钱财来滋养自己和儿女,却绝不允许这个工具碰触自己分毫,甚至在心里还要拼命维持一种虚假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来掩盖自己伸手乞讨的难堪。
“得想个法子……得让他主动把钱拿出来……心甘情愿地拿出来……”秦淮茹眼神闪烁不定,算计迅速取代了短暂的挣扎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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