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蛟毒爪撕裂玄鉴后背,白骨毕现!
九道刻“茶”古篆的青铜锁链破骨而出,
蛟龙哀嚎碎成漫天血雾。
茶心接住一滴蛟血,茶则上竟凝出诅咒:
“三日之后,取尔壶灵!”
窗外血雨中,无数复眼幽光浮动如星...
血雨倾盆,涤尘轩的后院已成修罗场。血蛟分身独角狰狞,每一片鳞甲都似淬了毒的匕首,在雨幕中泛着黑沉沉的幽光。那庞大身躯碾过地面,青砖寸寸龟裂,如蛛网蔓延。蛟爪带起的腥风扫过茶心面颊,刮得肌肤生疼,她甚至能闻到爪尖毒涎的甜腥气——那是砒霜淬了蛇胆,又混着腐尸的恶臭。
“壶灵!逆鳞归主,饶尔全尸!”血蛟口吐人言,声如铜锣刮铁,震得屋檐瓦片簌簌坠落。
南宫翎妖刀已折,拄着半截断刃半跪在地,喘息如破风箱。玄鉴却如狂风中的一竿瘦竹,挡在茶心身前,染血的绷带缠裹双眼,竹杖早在前夜化为齑粉。他空着双手,只微微侧耳,捕捉着血蛟利爪撕裂雨幕的尖啸。
“走!”南宫翎嘶吼,挣扎欲起,却被蛟尾带起的罡风扫飞,脊背重重撞在院墙,一口鲜血喷在泥水里。
来不及了!
血蛟巨爪兜头拍下,五道乌光撕裂雨帘,直取玄鉴天灵盖!玄鉴不闪不避,枯瘦手掌却闪电般探出,并非攻向蛟爪,而是反手按向身后茶心,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猛地推开数丈。
“噗嗤——!”
利爪入肉的声音沉闷而黏腻。玄鉴后背的粗布衣衫如纸片般碎裂,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斜贯肩背,皮肉翻卷如裂帛,森白的肩胛骨暴露在浑浊的雨水中,瞬间被血染红!剧痛让他浑身剧颤,脚下青砖炸裂,整个人向前踉跄,几乎栽倒。
“玄鉴!”茶心目眦欲裂,涤尘佩在腰间滚烫如火炭,壶灵之力在血脉中疯狂奔涌,却被一种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无法离体分毫!她眼睁睁看着血蛟另一爪又至,直掏玄鉴心窝!这一爪若抓实,便真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千钧一发!
玄鉴染血的绷带之下,仿佛有活物在疯狂蠕动。他那被撕裂的、白骨森然的后背深处,猛然响起九声金铁交鸣的锐响!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九道青铜锁链,裹挟着古老苍凉的气息,如同沉睡地脉的虬龙惊醒,自玄鉴破碎的肩胛骨、脊椎骨缝中悍然破出!每一条锁链皆有儿臂粗细,锈迹斑驳,却难掩其本体幽邃的青铜冷光。链身之上,密密麻麻镌刻着难以辨识的蝌蚪状古篆,隐隐流动着暗金色的微芒,透出镇压万古的威严。最为骇人的是那九颗链头,并非寻常矛锥,而是九尊形态各异、惟妙惟肖的微型兽首——龙、睚眦、狴犴、饕餮……皆是上古镇压凶邪的赫赫神兽!兽目怒睁,口齿狰狞,发出无声的咆哮。
锁链如龙,其势如雷!
九颗兽首链头带着洞穿虚空的厉啸,瞬间缠上血蛟探来的巨爪、脖颈、腰身、独角!每一颗兽首都死死咬合进那刀枪不入的青黑鳞甲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摩擦声,火星四溅!
“嗷——!!!” 血蛟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那是源自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它庞大的身躯被这九道来自玄鉴骨血深处的枷锁死死禁锢,寸步难移。那充满毁灭力量的一爪,距离玄鉴心口不过半尺,却再也无法递进分毫。蛟目中凶焰被极致的恐惧替代,它疯狂扭动,鳞片在锁链的绞杀下片片剥落,如同被刮下的鱼鳞,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肉漫天飞溅。
“断我龙角的瞎子!骨中竟藏镇妖链!你到底是人是鬼?!”血蛟的嘶吼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它周身妖力疯狂爆发,黑气蒸腾如沸,试图腐蚀这青铜古链。然而那古篆金芒流转,黑气触之即溃,如同沸汤泼雪。
玄鉴身体剧烈摇晃,后背锁链破骨而出之处,鲜血如泉喷涌,混合着雨水在他脚下积成一小片触目惊心的血洼。他脸色金纸,气若游丝,身体摇摇欲坠,全靠那九条贯穿他身体又死死锁住血蛟的链子支撑着没有倒下。
“孽障……”他低语,声音微弱却如金石坠地,“三百年洞庭水……也洗不清尔等罪业!今日便再送你一程……尘归尘,土归土!”
随着他最后一个“土”字吐出,那九条青铜锁链骤然绷紧,链身古篆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九兽噬邪,封天绝地!” 玄鉴用尽最后气力,双手猛地一合,捏出一个玄奥古印。
“吼——!”九颗兽首仿佛活了过来,同时发出震慑神魂的咆哮。锁链骤然收缩!
恐怖的力量在院中爆发。
血蛟那坚逾精钢的独角,在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中,被一颗狴犴兽首生生绞断!紧接着,那庞大的蛟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拧转!鳞甲、筋膜、骨骼……在九道足以撕裂空间的沛然巨力下,寸寸崩解!如同一个被过度充气的皮囊,血蛟分身连最后的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在“嘭”的一声闷响中,炸裂成漫天血雾!
碎骨如雨,肉糜似霰,混合着浓稠腥臭的妖血,被暴雨狠狠砸落在地,瞬间将半个院落染成一片猩红泥泞。只有那根断掉的独角,裹着几片残鳞,叮当一声滚落在茶心脚边。
九道青铜锁链完成了使命,金光敛去,古篆黯淡,沾染着血珠与碎肉,缓缓缩回玄鉴那白骨森然、血肉模糊的后背。锁链没入骨肉时发出的“滋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玄鉴身体猛地一颤,仿佛所有支撑被瞬间抽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血水泥泞之中,再无动静。
“玄鉴——!”茶心肝胆俱裂,扑到玄鉴身边。入手冰凉,只有一丝微弱到几近于无的脉搏,证明这具残破的身躯里还残存着一缕生气。那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一片,被雨水冲刷着,翻卷的皮肉下,甚至能看到一点森白的脊椎骨。
悲愤如毒藤缠绕心脏。她猛地抬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那漫天尚未落定的血雾。就在此时,一滴格外粘稠、闪烁着妖异乌光的蛟血,竟未被暴雨冲刷消散,反而如同活物般,自半空向她眉心疾射而来!
“嗡!”
腰间茶则无风自鸣,冰凉的触感让茶心瞬间清醒。她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青铜茶则迎向那滴妖血——正是第二卷试炼所得的关键茶器!
“啪嗒。”
那滴蕴含血蛟最后残魂怨念的精血,不偏不倚落在茶则平滑的匙面上。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乌黑的妖血并未散开流淌,反而像被无形的笔锋牵引,在茶则表面疯狂蠕动、勾勒!瞬息之间,一行扭曲狰狞、仿佛由无数细小血鳞拼凑而成的暗红色古篆,在青铜匙面上清晰显现:
三日后,取尔壶灵!
血淋淋的诅咒,带着刺骨的阴寒,顺着茶则直透茶心手心,如同毒蛇钻入骨髓!
“三日……壶灵……”茶心浑身冰冷,握着茶则的手微微颤抖。这哪里是预言?分明是阎王的催命符!她猛地抬头,涤尘佩灼热滚烫,壶灵之力在体内躁动不安,仿佛被这诅咒引动。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一股更深的寒意陡然从脚底窜上脊梁。
院墙之外,血雨滂沱的黑暗中。
一点、两点、三点……数十点、上百点幽绿色的光芒,如同鬼火般次第亮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声无息地漂浮在雨幕深处,死死锁定了院中仅存的三人。
每一颗绿芒,都是一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复眼!
百妖围铺,窥伺在侧。血蛟虽灭,死咒已临。三日之期,如同悬顶之剑,寒光映照着玄鉴苍白如纸的脸,也映照着茶心眼中燃起的、不屈的决绝火焰。涤尘轩的屋檐在风雨中呜咽,仿佛在为这血色长夜奏响挽歌,也为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敲响了第一声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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