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渊离开后,医务室里的空气似乎才重新开始流动。医生松了口气,一边整理器械一边忍不住感叹:“傅总可真是……呃……关心员工啊。”他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词,最终选了个最稳妥的。
林晓悠坐在诊疗床上,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对医生的话恍若未闻。她的心绪依旧沉浸在方才那极不真实的十几分钟里,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荡开,无法平息。
脚踝处传来冰袋镇后的麻木感和绷带固定带来的踏实感,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但这身体上的舒缓,远不及内心风暴的万分之一。
他刚才的眼神,他扶住她小腿时掌心的温度,他询问医生时语气里那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甚至他最后那句短暂的问候……这些细节像电影慢镜头,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如果说之前的咖啡还能勉强解释为上司对辛苦下属的程式化关怀,那今天的公主抱和医务室里的亲自守候,已经远远超出了那个范畴。
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那绝非普通的“关心员工”。
可是……让林晓悠不敢往下想。那个可能性太过惊世骇俗,也太过……危险。她宁愿相信这是他某种不为人知的、古怪的管理方式,或者是一时兴起的举动。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医务室的门又被轻轻推开了。
林晓悠以为是医生去而复返,或者是苏瑶她们来看她,下意识地抬头——
却再次撞入了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中!
傅景渊去而复返!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医用冰袋,似乎是新换的,还冒着丝丝寒气。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步伐沉稳地走到诊疗床边。
林晓悠吓得瞬间又绷直了身体,刚刚稍微放松的神经再次高度紧张起来,心跳如擂鼓。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傅景渊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扫过她脚踝上那个似乎已经开始回温的冰袋,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中新的、更冰凉的冰袋递了过去,替换下了那个旧的。
他的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甚至有些笨拙和生硬,但那份细致和……坚持,却显而易见。
他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红肿的脚踝上,眉头微蹙,似乎在评估伤势的变化。
安静的医务室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林晓悠低着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审视和压迫,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观察和确认?确认她是否还好?
这种认知,让她的心底,某种坚硬的、恐惧的东西,似乎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想起他抱着她穿过人群时稳健的步伐,想起他在医生处理时小心翼翼的扶持,想起他刚才递过来冰袋时那略显生硬却专注的神情……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压过了恐惧,冲破了犹豫。
她忽然鼓起勇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颤抖,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面对他时都要清晰和真诚:
“傅总……谢谢您。”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有结巴,没有犹豫,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感谢。感谢他及时的救助,感谢他刚才的关切,感谢他……去而复返送来新的冰袋。
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在这一刻,她确实感受到了切实的帮助。
傅景渊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如此清晰地道谢,而且不再是那种恐惧万分的、磕磕巴巴的语气。深邃的目光从她的脚踝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眼睛还因为刚才的疼痛而有些泛红,鼻尖也微微红着,但眼神却不再完全是惊恐和逃避,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却无比真诚的感激。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常”地、不带极端恐惧地对他说话。
傅景渊的心湖,似乎被这声轻轻的、真诚的“谢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他那总是紧抿的、显得过于冷硬的唇角,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虽然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看着她,沉默了两秒,才淡淡地开口,声音似乎也比平时少了几分寒意:“嗯。好好休息。”
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得令人窒息。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再次离开了医务室。
这一次,林晓悠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不再是单纯的、如释重负的逃离感,而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的……悸动。
那声真诚的“谢谢”,像是一个小小的突破口。
打破了她单方面恐惧的坚冰,也让他看到了她除了惊慌失措之外,那一点点真实的、懂得感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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