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车间里气氛却像凝固的铅块。
新零件一次次加工,又一次次因为微小的尺寸或硬度问题被判定失败,散落在台子上,看得人又憋屈又火大。
“完了!卡死在这精度上了!”孙总工气得直跺脚,“咱们这老床子就这水平,把老师傅逼死也做不出那么准的玩意儿!”
刘教授盯着报废的零件,脸色铁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设计是好设计,可咱们的锅灶不行,炒不出那盘菜。”
王师傅和工友们也是一脸无奈,手艺到顶了,机器极限也到了,没辙了。
就在大家唉声叹气,觉得这口气恐怕争不回来的时候,苏晚却悄悄走到了车间角落一堆盖着油布的废旧零件旁。
她掀开油布,里面是些旧电机、锈丝杠、废齿轮之类的“破烂”。
她盯着那堆东西眼睛越来越亮,忽然转身对着一筹莫展的大家,语气带着点不确定但又有点兴奋地说:“孙总,刘教授,我有个可能有点傻的想法。”
大家都看向她。
“咱们大床子精度不够。”
苏晚指了指那堆废料,“那能不能用这些旧零件,咱们自己凑合着攒一台小的,专门啃这种硬骨头的小玩意儿,就干这一两种精细活!”
“啥?自己攒机床?”王师傅第一个惊叫起来,“小苏同志,这哪是攒收音机啊?这能行吗?”
“胡闹!”孙总工下意识反驳,但看着苏晚那认真的样子,又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皱眉问,“你说具体点!”
苏晚拿起一根旧丝杠和一个小轴承,比划着:“你看啊,咱们不搞复杂的。就用这旧丝杠做进退刀,想法子把它晃悠的间隙尽量弄小;用这小电机带着,劲儿不大但求转得稳;底座找块最厚的废铁挖个坑,把它死死固定住,不让它乱抖……说不定就能行呢?”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粉笔在地上哗哗地画了个大概模样。
刘教授扶着眼睛凑过去看,看着看着脸色从怀疑变成了惊讶:“咦?你这补偿间隙的法子有点意思,虽然土,但原理上好像说得通!”
孙总工也蹲下来盯着那草图,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睛慢慢瞪大了:“嘿!你还别说!把这堆破烂当积木,这么搭起来好像真能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师傅和其他老师傅也围过来看,他们都是摆弄机器一辈子的老手,一看这土法上马的思路。
虽然糙,但直指核心,刚性、稳定、减少间隙。
“靠谱!这主意野是野了点,但说不定真能成!”
“对!就跟咱们以前没条件创造条件上也一样!”
“干了!反正这些破烂放着也是生锈!”
说干就干!一群人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新的攻坚堡垒。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那堆“宝贝破烂”拖出来,擦灰的擦灰,去锈的去锈。
苏晚成了总指挥,拿着粉笔在地上画分解图:“王师傅,这块厚板底座,麻烦您找人来铣平!”
“好嘞!”
“赵工,这根旧丝杠,您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间隙调到最小?”
“我试试用刮刀修修看!”
“李师傅,这个小电机调速不稳,您给看看电路……”
“包在我身上!”
车间里再次热火朝天起来,苏晚穿梭其中,哪里卡壳了就去指点一下关键,她总能提出最巧妙的土办法来解决精度问题。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一台看起来奇奇怪怪,由各种破烂零件拼接而成但结构异常扎实稳固的“微型精密小专机”,竟然真的像变魔术一样,一点点被手搓了出来!
虽然它其貌不扬,甚至还有点丑,但每个参与制造的人看着它,眼里都闪着光。
王师傅深吸一口气,亲自将一块待加工的材料小心翼翼地上料夹紧。
“老王,稳住!”孙总工在一旁给他打气,声音里也带着紧张。
刘教授推了推眼镜屏息凝神,苏晚则站在一旁,眼神专注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机床启动,声音并不像新机器那样清脆,带着些旧零件的沉闷嗡鸣。
刀头缓缓移动,按照预设的路径开始切削。
兹啦……兹啦…… 金属碎屑缓缓落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加工完成,王师傅颤抖着手取下零件,赵伟民立刻上前,用最高精度的千分尺和光学比较仪进行测量。
车间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仪器轻微的咔哒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赵伟民猛地抬起头,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声音都变了调:“成了!正负0.008毫米,老天爷!比设计要求还好!!”
“什么?!”
“快给我看看!” 孙总工和刘教授几乎同时扑了过去,抢过测量仪器和零件反复确认。
“天呐!真的成了!”
“这精度,这光洁度,咱们的老床子拍马也赶不上啊!”
“哈哈哈哈哈!这堆破烂真他娘的是宝贝啊!”孙总工激动得爆了粗口,用力拍着那台土机床,仿佛在拍一匹立了功的汗血宝马。
刘教授激动得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奇迹,真是奇迹!小苏同志,你立了大功了!”
王师傅和工友们更是欢呼起来,围着那台其貌不扬的功勋机床又摸又看,喜爱得不得了。
接下来到了最后一步,总装调试。
老师傅们虽然经验丰富,但手劲难免有些大,对某些极其精密的配合面,总是担心力度掌握不好。
这时苏晚站了出来自告奋勇:“孙总,刘教授,最后的安装,让我试试吧。”
大家一愣,安装可是个力气活兼技术活,她一个年轻女同志。
苏晚笑了笑,语气平静却自信:“我手比较稳,力气也够,眼神还好,这种精细活儿说不定正合适。”
孙总工和刘教授对视一眼,一咬牙:“好!小苏,你上!我们在旁边给你指导!”
苏晚洗净手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线条流畅的手臂。
她拿起工具,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又轻又稳,安装精密轴承时,她的手指稳得像外科医生,一次到位精准无比。
旁边指导的王师傅看着看着,嘴巴都张大了,忍不住小声对赵伟民说:“我的个娘嘞,苏工这手是天生干精密装配的料啊!这手感,绝了!”
最后一颗螺丝拧紧。
“好了。”苏晚直起身,轻轻呼出一口气,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但眼神明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台焕然一新的东方红拖拉机上。
它外观似乎变化不大,但内里已经脱胎换骨。
孙总工深吸一口气,亲自上前插入钥匙,启动!
“轰——!” 发动机的轰鸣声似乎都比以往更加沉稳有力!
孙总工驾驶着它进行了各种测试,数据一项项出来,每一项数据,都稳稳超过了之前那份令人憋屈的霓国参数简报上所标注的同类机型数据!
最后,当孙总工从几乎感觉不到颠簸的驾驶室里跳下来时,这个硬汉的眼圈竟然红了。
他猛地一挥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成功了,咱们成功了!比那小…比他们的还好!!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的中国制造!”
“成功了!”
“喔喔喔!” 整个车间瞬间沸腾了!
老师傅们互相拥抱,年轻工程师们跳着脚欢呼,就连一向严肃的刘教授也摘掉眼镜,不停地擦着眼角。
赵伟民激动地跑到苏晚面前,语无伦次:“苏工你太神了!又是图纸又是机床又是安装!你简直是,是!”
王师傅大笑着接话:“是咱们的福星,是技术大拿!没你这手搓的机床和这双巧手,咱们这口气还真争不回来!”
苏晚被大家围在中间,看着一张张激动兴奋的脸,心里也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她微笑着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叮!成功引领团队突破技术瓶颈,制造出超越国际同期水平的关键设备,极大提升团队士气与国家荣誉感,能量点+50。当前总能量点:145点。】
系统的提示音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也带着一丝愉悦。
孙总工大手一挥:“今天中午国营饭店,我老孙请客!谁也不准不去,咱们好好庆祝庆祝!这口气,出的太痛快了!”
车间里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焦虑都一扫而空,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中国工人的智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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