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京城的街巷早已沉寂,唯有天牢方向透出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不定,如同风中残烛的大明朝局。天牢深处,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味,沉重的铁门被锁链拴得死死的,只偶尔传来狱卒巡逻的脚步声,沉闷而压抑。
李嵩与吴昌时被关在相邻的牢房里,往日里锦衣玉食、威风凛凛的朝廷命官,此刻却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李嵩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身体不住地颤抖,白日里在太和殿上的惊魂一幕反复在脑海中回放——崇祯皇帝震怒的眼神、赵烈冰冷的质问、同僚们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每一幕都像钢针般扎在他心上。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赵烈那个煞星,怎么偏偏就这么难对付?钱龙锡和骆养性怎么就查得这么快?”
隔壁牢房的吴昌时相对镇定些,但脸色也是惨白如纸。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目光空洞地望着牢顶的蛛网,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壁上的裂缝。他比李嵩更清楚周延儒的为人,如今他们成了弃子,首辅大人绝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天牢,更不会允许他们把幕后主使供出来。
“李大人,事到如今,怨天尤人无用。”吴昌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我落到这般田地,皆是拜周延儒所赐。他若真心护着我们,早该在朝堂上力保,而非只说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李嵩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带着几分疯狂:“护着我们?他现在怕是只想让我们死!吴大人,你说……我们要是把周延儒供出来,陛下会不会饶我们一命?”
吴昌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陛下最忌党争,你我身为周延儒的亲信,即便招供,也难逃一死,不过是换个死法罢了。更何况,锦衣卫和三法司都在周延儒的掌控之下,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把真相说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不同于狱卒的沉重,显得格外轻捷。李嵩与吴昌时同时警觉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牢房门口。
只见两个身着黑衣、面蒙黑巾的人影悄然出现在牢门外,手中握着闪烁着寒光的短刀。两人动作迅速,其中一人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李嵩牢房的铁门,另一人则守在门口望风。
“你们是谁?!”李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是周延儒派来的?他要杀我们灭口?”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眼中没有丝毫温度。李嵩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勇气,他猛地扑向旁边的木床,想要抄起床腿反抗。
但黑衣人动作更快,侧身避开李嵩的扑击,手中短刀顺势刺入他的后背。刀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刺耳,李嵩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艰难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黑衣人,口中涌出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周延儒……你好狠……”
话音未落,黑衣人拔出短刀,鲜血喷涌而出,李嵩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隔壁的吴昌时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吓得浑身冰凉,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倒在地。他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
杀了李嵩的黑衣人转身走向吴昌时的牢房,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吴昌时闭上双眼,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他悔恨自己当初贪恋权势,依附于周延儒,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他不甘自己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爬到礼部主事的位置,却要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就在黑衣人准备打开吴昌时牢房的铁门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狱卒的大喝:“什么人在此喧哗?!”
黑衣人脸色一变,没想到行动会被打断。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低声道:“快走!有人来了!”
刺杀李嵩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本想速战速决,但此刻已来不及。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收起短刀,转身向走廊另一侧的密道跑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狱卒们赶到时,只看到李嵩的尸体和吓得魂不附体的吴昌时。领头的狱卒脸色大变,连忙让人封锁天牢,同时派人火速上报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消息传到镇国公府时,赵烈正在书房与秦峰商议举荐户部侍郎人选的事宜。听到李嵩在天牢被刺杀、吴昌时侥幸存活的消息,赵烈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周延儒果然狗急跳墙了!”赵烈的声音冰冷,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他这是怕李嵩招供,想要杀人灭口!还好陈六布置得及时,让狱卒加强了巡逻,否则吴昌时也活不成了。”
秦峰也皱起眉头,沉声道:“李嵩一死,线索便断了大半。虽然吴昌时还活着,但他未必敢指证周延儒。周延儒在朝中势力庞大,吴昌时若是招供,恐怕会遭到更疯狂的报复,甚至牵连家人。”
“他敢不招!”赵烈语气坚定,“立刻让陈六带人去天牢,亲自审问吴昌时。告诉他,只要他如实招供,指证周延儒,我可以保他家人安全,还会向陛下求情,从轻发落。若是他执意隐瞒,休怪我无情!”
“侯爷英明。”秦峰点头道,“吴昌时最看重他的妻儿,只要抓住这一点,不愁他不招。另外,李嵩被刺一事,正好可以作为弹劾周延儒的契机。我们可以奏请陛下,彻查天牢刺杀案,顺藤摸瓜,挖出周延儒的罪证。”
赵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得好!明日早朝,我便奏请陛下,一方面弹劾张世泽,举荐户部侍郎人选;另一方面,要求彻查李嵩遇刺案,追究周延儒的责任。双管齐下,定要让他顾此失彼!”
与此同时,周延儒府邸内,派去刺杀的亲信正跪在地上,神色惶恐地汇报着刺杀经过。
“首辅大人,属下无能,没能除掉吴昌时,还被狱卒发现了行踪,只得仓皇撤离。”亲信低着头,不敢看周延儒的眼睛。
周延儒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他没想到,赵烈竟然早有防备,在天牢布置了人手,坏了他的大事。
“废物!一群废物!”周延儒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难听,“李嵩死了便死了,可吴昌时活着,就是个巨大的隐患!他若是被赵烈说动,指证于我,后果不堪设想!”
旁边的亲信小心翼翼地劝道:“首辅大人,吴昌时胆子小,又看重家人,想必不敢轻易招供。我们不如派人去威胁他的家人,让他闭嘴。”
周延儒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摇了摇头:“不行!赵烈肯定已经派人保护吴昌时的家人了,此刻去威胁,无异于自投罗网。如今之计,只能先稳住阵脚,想办法阻止吴昌时招供,同时尽快让张世泽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掌控粮草军械,这样才能与赵烈抗衡。”
他顿了顿,继续道:“明日早朝,赵烈必定会借李嵩遇刺之事发难,你们要做好准备,一致对外,就说此事是赵烈所为,他是想杀人灭口,嫁祸于我。另外,关于张世泽的任命,我会再次向陛下举荐,务必让他顺利上任。”
亲信们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周延儒深吸一口气,目光阴狠地望向窗外。他知道,这是一场生死较量,要么扳倒赵烈,继续掌控朝堂;要么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太和殿内已聚集了文武百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的早朝必定会是一场激烈的交锋。
崇祯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脸色依旧阴沉。李嵩在天牢遇刺的消息他已经得知,心中震怒不已。天牢乃朝廷重地,竟然有人敢公然刺杀关押的官员,这无疑是对朝廷法纪的公然挑衅。
早朝伊始,赵烈便率先出列,躬身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昨日深夜,天牢发生刺杀案,被关押的吏部文选郎中李嵩惨遭杀害,礼部主事吴昌时侥幸存活。此事绝非偶然,定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阻止李嵩招供!”
此言一出,太和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百官们议论纷纷,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站在文官之首的周延儒。所有人都清楚,李嵩是周延儒的亲信,如今李嵩被刺,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周延儒。
周延儒心中一紧,连忙出列反驳:“陛下,赵烈大人此言差矣!李嵩乃朝廷罪臣,如今在天牢遇刺,说不定是他往日里作恶多端,得罪了不少人,才遭此横祸。赵烈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暗示此事与臣有关,实在是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赵烈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直视周延儒,“周首辅,李嵩是你的亲信,他被抓之后,最担心他招供的便是你!如今他刚被打入天牢,便遭人刺杀,这难道只是巧合?据狱卒禀报,刺杀之人动作娴熟,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若不是你暗中指使,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天牢内行刺?”
周延儒脸色一变,强装镇定道:“赵烈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是臣所为?若无证据,便是诬陷!”
“证据?”赵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臣已让锦衣卫彻查此事。据吴昌时供述,刺杀李嵩的黑衣人,其行事风格与周首辅府中的护卫极为相似。另外,臣的人查到,昨日深夜,有几名可疑人员从周首辅府中悄然离去,直到天亮才返回,形迹十分可疑。臣恳请陛下下旨,让锦衣卫搜查周首辅府邸,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周延儒心中大惊,他没想到赵烈竟然查得如此之快,还找到了这样的线索。他连忙跪倒在地,高声道:“陛下,臣冤枉!赵烈这是故意栽赃陷害!臣府中的护卫日夜值守,从未擅自离府,何来可疑人员?这分明是赵烈为了扳倒臣,故意捏造的证据!”
朝中依附于周延儒的官员也纷纷出列,为周延儒求情,声称赵烈没有确凿证据,不应仅凭猜测便搜查首辅府邸,否则会动摇国本。
崇祯皇帝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赵烈与周延儒之间矛盾重重,如今李嵩遇刺,确实疑点重重,但仅凭吴昌时的供述和所谓的“可疑人员”,便搜查首辅府邸,确实有些不妥。
就在这时,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出列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昨日深夜,锦衣卫在天牢附近抓获了一名形迹可疑之人,此人随身携带的短刀上沾有李嵩的血迹。经审讯,此人供认,他是受周首辅府中的亲信指使,前往天牢刺杀李嵩和吴昌时。”
骆养性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太和殿内。周延儒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他没想到,竟然会有刺客被抓获,还供出了自己。
“陛下,这不可能!”周延儒失声喊道,“此人定是被赵烈和骆养性收买,故意诬陷臣!还请陛下明察!”
崇祯皇帝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怒火。他没想到,周延儒竟然真的敢在天牢内行刺官员,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周延儒,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崇祯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骆养性,将那名刺客带上来,与周延儒当面对质!”
“臣遵旨!”骆养性躬身应道,随即让人将那名被抓获的刺客带了上来。
刺客被押到太和殿中央,五花大绑,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他抬起头,目光躲闪地看了周延儒一眼,随即低下头,不敢再看。
“你说,是谁指使你去天牢行刺的?”崇祯皇帝厉声问道。
刺客身体一颤,声音颤抖地回道:“回……回陛下,是……是周首辅府中的王总管指使小人去的。王总管说,只要小人杀了李嵩和吴昌时,便给小人一千两白银,让小人远走高飞。”
“王总管?”崇祯皇帝目光锐利地看向周延儒,“周延儒,你府中可有此人?”
周延儒心中一沉,王总管确实是他的心腹,是他派去安排刺杀事宜的。如今刺客当众指认,他再也无法抵赖了。
“陛下,臣……”周延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血色尽失,冷汗顺着额头滚落。
赵烈见状,连忙奏道:“陛下,证据确凿,周延儒指使刺客在天牢行刺,意图杀人灭口,其罪当诛!另外,臣还有一事要奏报。周延儒举荐的户部侍郎人选张世泽,不仅是李嵩的门生,还曾收受过王怀安的贿赂,其品行败坏,不堪重用。臣已搜集到相关证据,恳请陛下明察!”
说罢,赵烈将一叠厚厚的证据呈了上去,里面包括张世泽收受贿赂的账目、书信等。
崇祯皇帝接过证据,翻看了几页,脸色愈发阴沉。他没想到,周延儒不仅指使刺客行刺,还举荐这样的奸佞之徒担任户部侍郎,简直是祸国殃民!
“周延儒,你还有何话可说?”崇祯皇帝怒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周延儒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臣知罪!臣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还请陛下饶臣一命!”
“饶你一命?”崇祯皇帝冷笑一声,“你指使刺客行刺朝廷官员,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举荐奸佞,桩桩件件,皆是死罪!若饶了你,如何对得起朝廷,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他顿了顿,沉声道:“来人!将周延儒拿下,打入天牢,交由三法司严加审讯,查明其所有罪行,依法严惩!”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周延儒哭喊着,被锦衣卫拖了下去。
朝中依附于周延儒的官员见状,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崇祯皇帝看着眼前的景象,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赵烈,此次多亏了你,才揭露了周延儒的罪行,整顿了朝纲。户部侍郎一职,你认为何人可以胜任?”
赵烈躬身回道:“陛下,臣举荐原户部郎中徐光启。徐大人为人正直,清正廉洁,且精通钱粮事务,曾多次提出利国利民的建议,是担任户部侍郎的不二人选。”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徐光启确实是个人才,朕准奏!即刻下旨,任命徐光启为户部侍郎,主持户部事务。”
“臣谢陛下圣恩!”赵烈躬身谢道。
早朝结束后,周延儒被打入天牢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纷纷称赞赵烈为民除害,整顿朝纲。
镇国公府内,众人得知周延儒被抓的消息,都十分高兴。张二牛哈哈大笑道:“侯爷,太好了!周延儒那个老狐狸,终于被抓起来了!这下看谁还敢与侯爷作对!”
秦峰也笑道:“侯爷英明神武,步步为营,终于扳倒了周延儒这个心腹大患。如今朝纲整顿,户部也由徐光启大人主持,大明的江山终于有了转机。”
赵烈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眼中依旧带着几分凝重:“周延儒虽被抓,但他的党羽仍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还要依靠三法司彻底查清周延儒的所有罪行,将他的党羽一网打尽,才能真正稳定朝局。”
陈六道:“侯爷放心,属下已与三法司的官员沟通好了,他们定会秉公审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奸佞之徒。另外,吴昌时已经如实招供,供出了周延儒一党的许多罪证,这些都将成为定案的关键。”
赵烈点了点头:“好!吴昌时立了功,便按之前所说,保他家人安全,向陛下求情,从轻发落。”
“属下遵命!”陈六躬身应道。
与此同时,天牢内,周延儒被关在单独的牢房里,形容枯槁,眼神空洞。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从寒窗苦读到金榜题名,从地方官员到内阁首辅,权倾朝野,风光无限。可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成了阶下囚。
他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他悔恨自己太过贪婪,太过权势熏心,为了巩固权位不择手段,如今才落得众叛亲离、身陷囹圄的下场;他不甘自己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权势基业,竟被一个年纪轻轻的镇国公彻底摧毁,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烈……”周延儒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若有来生,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可这怨毒的誓言,在冰冷的天牢中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三法司的审讯接踵而至,吴昌时的供词、刺客的指证、张世泽受贿的证据,还有陈六多年暗中搜集的周延儒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排挤异己的罪证,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让他无从抵赖。
审讯过程中,周延儒起初还想顽抗,矢口否认所有罪行,甚至试图攀咬赵烈与钱龙锡勾结,意图谋反。但三法司官员早已得到赵烈的叮嘱,拿出了一份份确凿的证据,让他的谎言不攻自破。
当看到自己府中王总管的供词时,周延儒彻底崩溃了。王总管在锦衣卫的审讯下,不仅承认了受周延儒指使安排刺杀事宜,还供出了周延儒多年来收受贿赂的详细账目,以及如何安插亲信、打压正直官员的种种内幕。更令人震惊的是,王总管还招认,周延儒为稳固权位,竟暗中与后金鞑子有所勾结,通过密使传递朝廷军政情报,换取后金私下给予的巨额财物——而此前磨盘山一战,后金鞑子之所以能精准预判明军部署,险些得手,正是得益于周延儒传递的军情,虽最终后金仍在磨盘山遭逢重创,但这通敌之举已是罪无可赦。
“罢了……罢了……”周延儒瘫坐在审讯椅上,面如死灰,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苦笑,“我周延儒一生算计,最终却算不过天,算不过赵烈那个后生。”
他不再顽抗,一一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从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到指使刺客行刺、举荐奸佞,再到私通后金、出卖军情,凡是三法司问及的,他都如实招供,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多年的阴暗尽数倾泻而出。
三法司将审讯结果上报崇祯皇帝后,崇祯皇帝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御座前的案几险些被震翻。周延儒身为内阁首辅,本应以身作则,辅佐君王抵御外侮,却暗中通敌叛国,致使磨盘山一战明军险遭不测,贪婪狡诈到如此地步,简直是罪该万死!崇祯皇帝当即下旨,判周延儒凌迟处死,家产悉数查抄充公,其党羽凡涉案者,一律从严惩处,私通后金相关人等,满门流放三千里。
旨意下达的那一天,京城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想要亲眼目睹这位通敌叛国的大奸臣的末路。刑场周围人山人海,当周延儒被锦衣卫押赴刑场时,百姓们纷纷投掷石块、烂菜叶,怒骂声不绝于耳,比往日处决奸佞时更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痛恨。
“奸贼周延儒!通敌叛国,猪狗不如!”
“磨盘山将士险些因你丧命,拿大明军情换银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感谢镇国公揪出这卖国贼,感谢陛下为民除害!”
周延儒低着头,任由百姓们的怒骂与石块落在身上,昔日的首辅威严荡然无存,脸上只有无尽的麻木与悔恨。他知道,自己今日的下场,远不足以抵偿通敌叛国的滔天罪行。
午时三刻,监斩官一声令下,凌迟之刑正式开始。周延儒的惨叫声响彻刑场,却没有一人同情,唯有百姓们此起彼伏的唾骂声。随着刑罚结束,这颗罪恶的头颅被高悬于城门之上,警示着所有胆敢通敌叛国、背叛大明之人。随着周延儒伏法,盘踞在朝堂多年的周延儒一党彻底土崩瓦解,其私通后金的罪证也被公开,更让朝野上下对后金鞑子的痛恨加深了几分——如今后金虽因磨盘山一战元气大伤,短期内无力大举南下,但仍在边境虎视眈眈,时常派小股骑兵袭扰,伺机报复,成为大明边防挥之不去的隐患。
消息传到镇国公府时,赵烈正与徐光启商议整顿户部、筹措边饷的事宜。得知周延儒通敌叛国的罪行曝光且伏法的消息,徐光启气得胡须发抖,随即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周延儒这奸贼,不仅祸乱朝纲,还私通鞑子,致使磨盘山一战险象环生,死有余辜!如今朝纲清明,内奸已除,虽后金仍在边境窥伺,但我们终于可以专心整顿内政、加固边防了!”
赵烈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与凝重。扳倒周延儒,不仅清除了朝堂奸佞,更斩断了后金在京城的眼线,磨盘山一战的教训也让边军将士更加警醒。但他也清楚,后金鞑子虽遭重创,却野心未死,虎视眈眈地盯着大明边境,边防依旧是大明最紧要的要务。
“徐大人说得是。”赵烈道,“如今周延儒一党已被铲除,但朝堂之上仍有不少尸位素餐之辈,户部积弊也非一日之寒。接下来,还要劳烦徐大人费心,整顿户部,清查账目,将那些贪污腐败、玩忽职守的官员尽数革除,确保粮草军械的调度顺畅,为边防提供坚实的后勤保障。后金鞑子虽在磨盘山受挫,但仍在边境袭扰,边饷充足与否,直接关系到前线将士的生死与边疆的安危。”
徐光启躬身道:“侯爷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整顿户部,开源节流,筹措足额边饷,绝不辜负陛下与侯爷的信任,绝不让前线将士再受缺粮少饷之苦!”
就在这时,王二柱从河南传回消息,河南、陕西两地的赈灾工作已基本完成,在亲卫营与漠北军的监督下,赈灾款项足额发放到了受灾百姓手中,没有出现任何克扣挪用的情况。如今两地百姓已开始重建家园,恢复生产,社会秩序逐渐稳定,民心安定,也为大明抵御后金提供了稳固的后方。
同时,钱龙锡与骆养性也从北方边军返回京城,带来了军饷核查的最终结果与边疆最新动向。北方边军各营军饷均足额发放,额外拨付的战备物资也已全部到位,将士们军心振奋,士气高昂。据边军密探回报,后金鞑子自磨盘山一战受创后,元气尚未完全恢复,虽仍在边境集结少量兵力设防,时常派骑兵袭扰试探,但暂无大规模南下的迹象,不过其对大明的觊觎之心并未消减,依旧虎视眈眈,边防不可有丝毫松懈。
钱龙锡在向崇祯皇帝复命时,特意夸赞了赵烈的调度有方,以及北方边军旧部的积极配合,称此次核查之所以能够顺利完成,赵烈功不可没。同时,他也着重奏报了后金鞑子的最新动向,恳请陛下持续加固边防,不可因对方暂时蛰伏而掉以轻心。
崇祯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嘉奖赵烈、钱龙锡、骆养性等人,同时下旨全国各地,要求地方官员以周延儒为戒,廉洁奉公,勤勉政事,积极筹措粮草物资,支援边防;若有贪污腐败、玩忽职守,甚至私通外敌者,一律格杀勿论。
一时间,大明王朝呈现出一派中兴的气象。朝堂之上,正直的官员得以重用,奸佞之徒与通敌者被清除殆尽;地方上,赈灾工作顺利完成,百姓安居乐业,后方稳固;边疆地区,军饷充足,将士们士气高昂,正严阵以待,防备着后金鞑子的袭扰。
镇国公府内,张二牛、陈六、赵虎、张虎等人齐聚一堂,举杯欢庆。张二牛端着酒杯,站起身道:“侯爷,如今周延儒那个老奸贼被凌迟处死,磨盘山的仇也算报了一半!朝堂清明了,咱们专心防备北边的鞑子,看他们还敢不敢来犯!俺老张敬侯爷一杯!”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向赵烈敬酒:“敬侯爷!”
赵烈站起身,端起酒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诸位兄弟客气了。这并非我一人之功,而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没有诸位兄弟的鼎力相助,我也无法顺利扳倒周延儒,揭露他通敌的罪行,整顿朝纲。来,我们共饮此杯,祝愿大明边防稳固,早日彻底击溃后金鞑子,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干杯!”众人齐声喊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语气中满是激昂与坚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峰放下酒杯,神色凝重地说道:“侯爷,如今周延儒一党虽已铲除,但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后金鞑子虽在磨盘山受创,但虎视眈眈,仍在边境试探袭扰,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另外,朝中还有一些周延儒的余党,只是暂时没有暴露,说不定还与后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必须尽快清除干净,以免后患。”
赵烈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秦峰说得对。如今的太平,只是暂时的。后金鞑子野心不死,这才是大明最大的威胁。我们必须尽快巩固成果,加强边防,提升军队战斗力,同时彻底清查朝中余孽,断绝鞑子的内应,才能真正抵御外敌,让大明长治久安。”
他顿了顿,继续道:“接下来,我打算向陛下奏请,调漠北军部分精锐北上,增援北方边军,重点加固磨盘山及周边防线;同时,让徐大人加快整顿户部的步伐,增加国库收入,全力保障军需;另外,还要让陈六加大侦查力度,一方面清查朝中周延儒余党与通敌嫌疑人员,另一方面深入后金境内,打探其兵力恢复情况与作战意图,做到知己知彼,有备无患。”
陈六道:“侯爷英明。属下已安排人手,密切监视朝中可疑人员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与后金有任何联系,定会及时禀报,绝不放过一个通敌叛国之徒。另外,属下也已挑选了十余名精锐斥候,准备乔装潜入后金境内,打探最新军情。”
赵虎、张虎也道:“侯爷,漠北军将士们早就想再跟后金鞑子好好打上一场,一雪磨盘山之险!只要陛下下旨,我们即刻率领精锐北上,定能守住边疆,让鞑子有来无回!”
张二牛也拍着胸脯道:“侯爷,算俺一个!俺老张别的不行,砍鞑子的脑袋可是拿手好戏,定要让那些狗娘养的知道大明将士的厉害!”
赵烈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各司其职,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定能彻底击退后金鞑子的威胁,守护好大明的江山。
夜色渐深,众人散去后,赵烈独自来到书房。他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感慨万千。从漠北征战到京城历险,从铲除王怀安到扳倒通敌叛国的周延儒,一路走来,历经风雨,九死一生,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报效国家,守护百姓,抵御外侮。
如今,朝纲初整,大明迎来了一丝转机,但前路依旧充满了艰难险阻。后金鞑子的虎视眈眈、朝中潜藏的余孽、民生的疾苦,都是他需要面对的问题。
但赵烈没有丝毫畏惧。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大明的未来,肩负着天下百姓的期望。无论前路有多么坎坷,他都将勇往直前,披荆斩棘,率领大明将士彻底击溃后金鞑子,为大明撑起一片朗朗乾坤。
就在赵烈沉思之际,王勇匆匆走进书房,躬身道:“侯爷,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深夜召见,让您即刻进宫议事。传旨太监只说陛下有要事相商,并未透露具体缘由。”
赵烈心中一动,深夜召见且不明说事由,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他点了点头:“知道了。备车,即刻进宫。”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出书房。夜色中,镇国公府的马车缓缓驶出,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此时的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正独自坐在御座上,面前的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周延儒伏法后,内阁首辅一职便一直空缺,朝中大臣虽有举荐,但崇祯皇帝始终未曾应允——他心中自有考量。
这些日子,崇祯皇帝反复思索,朝堂经此一番动荡,亟需一位德高望重、能力出众且忠心耿耿之人坐镇内阁,稳定朝局。钱龙锡正直有余,但魄力稍显不足;其他大臣要么资历尚浅,要么牵扯党争余波,难以服众。思来想去,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人选,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需当面与那人商议,且此事暂不宜声张,唯有等他进宫,方能坦诚相告。
崇祯皇帝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神色凝重。他知道,自己将要托付的,不仅是内阁首辅的权位,更是大明中兴的希望。而这个人,必须是他绝对信任,且有能力扛起这份重任的人。想到即将进宫的赵烈,崇祯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期许,又夹杂着几分审慎——他既看重赵烈的才干与忠心,也顾虑他手握兵权,若再兼任首辅,权力过盛恐生事端。但眼下时局艰难,内忧外患未除,唯有赵烈,既能震慑朝纲,又能统筹内外,或许是这乱世之中,大明最合适的掌舵人。
“陛下,镇国公赵烈已在殿外候旨。”太监轻声禀报,打断了崇祯皇帝的思索。
崇祯皇帝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宣他进来。”
殿门缓缓推开,赵烈身着蟒袍,昂首阔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臣赵烈,叩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召见,有何要事吩咐?”
崇祯皇帝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却沉稳的镇国公,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他摆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烛火跳动间,崇祯皇帝的目光愈发郑重,缓缓开口,道出了深夜召见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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