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浇在头顶。苏晚晴和墨渊大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碧波商会的影响力比他们想象的更大,竟然能说动海岩城城主府联合发布通缉令!这意味着,附近所有的城镇、官道,恐怕都已布满了眼线。他们想要顺利抵达千星城,难度陡然增加了数倍。
“不能去镇子了。”墨渊大师果断说道,“补给问题,我们再想办法。当务之急是避开官道和人群。”
他们退回山林,沿着人迹罕至的丘陵小路继续前行。干粮很快耗尽,只能依靠苏晚晴辨识野果、野菜,以及墨渊大师设置的一些简单陷阱捕捉小动物充饥。水源倒是不缺,山间多有清泉溪流。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苏晚晴还好,她体质特殊,又能吸收微薄星辉补充能量。但墨渊大师年事已高,伤势未愈,又缺乏足够的食物和药物,脸色越来越差,咳嗽也频繁起来。
苏晚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墨渊大师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这天傍晚,他们在一处避风的山坡后休息。墨渊大师服下最后一颗疗伤丹药,盘膝调息,但气息依旧紊乱。
苏晚晴看着大师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手中那几块依旧黯淡的碎片,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大师,”她轻声开口,打断了墨渊大师的调息,“我们不能再这样躲下去了。您的身体需要药物和休养。而且,一直困在山野,我们永远也到不了千星城,找不到唤醒碎片的方法。”
墨渊大师睁开眼,看着她:“你想怎么做?镇子里现在肯定戒备森严。”
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去弄些补给和药物。我现在的样子,和通缉令上应该有些差别了。”连日奔波,她风尘仆仆,衣着也早已破旧,与通缉令上那个在商会晚宴上光鲜亮丽的形象判若两人。而且,她初步掌握了星辉之力,虽然不强,但用于改变些许容貌气质(比如让皮肤显得粗糙暗沉一些),或者关键时刻自保,应该足够。
“太危险了!”墨渊大师立刻反对,“你身份特殊,一旦被发现……”
“所以我们才需要改变策略。”苏晚晴冷静地分析,“一味逃避,只会越来越被动。我们必须主动获取信息和资源。我知道一个地方——前面不远,地图上标记有一个叫‘野狗集’的小型黑市聚集地,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而且不太理会官面上的通缉令。我去那里碰碰运气。”
墨渊大师沉默了。他知道苏晚晴说的是事实。野狗集那种地方确实混乱,但也正因为混乱,反而有可能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并且不太容易引起官方注意。
“我陪你去。”墨渊大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不行!”苏晚晴按住他,“大师,您需要休息。而且,两个人目标太大。我一个人,反而灵活。”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相信我,大师。我不是以前那个需要被保护的苏晚晴了。为了林墨,为了您,也为了我们自己,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苏晚晴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墨渊大师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立刻撤回。我们在……此地往西十里,有一处废弃的山神庙汇合。”
“好。”苏晚晴将墨渊大师安顿好,留下大部分野果和清水,自己只带了少量干粮和那三块贴身收藏的碎片,以及一柄用树枝削成的、顶端被她用星辉之力简单加固过的简陋“短刺”。
夜幕降临,苏晚晴如同融入黑暗的狸猫,朝着“野狗集”的方向潜行而去。
野狗集位于两座丘陵之间的洼地,由一些简陋的帐篷、木棚和天然洞穴构成。即使是在夜里,这里也灯火通明(大多是劣质的油脂火把),人声鼎沸,充斥着各种叫卖声、争吵声和粗俗的笑骂声。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汗臭和某种野兽皮毛的腥臊气味。
苏晚晴压低斗篷(用破布临时改的)的帽檐,收敛气息,混入了嘈杂的人群。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前来碰运气的落魄冒险者。
她先是用几枚从遗迹袭击者身上搜刮来的、不带标记的银币,在一个看起来相对老实的货郎那里,购买了一些耐储存的肉干、粗粮和清水。然后,她开始留意出售药材的摊位。
在一个散发着浓重草药味的帐篷前,她找到了需要的几味治疗内伤和补充元气的药材。摊主是个眼神精明的干瘦老头。
“老板,这些怎么卖?”苏晚晴压低声音,指着几味药材问道。
干瘦老头瞥了她一眼,报出了一个高得离谱的价格。
苏晚晴皱了皱眉,没有争辩,只是默默放下药材,转身欲走。她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等等!”干瘦老头却叫住了她,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扫,压低声音道,“姑娘面生得很啊。看你买的这些药……是家里有人受了内伤?寻常冒险者可不会配这种方子。”
苏晚晴心中一凛,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老板做生意,问这么多做什么?”
干瘦老头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声音更低:“姑娘别误会。老头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像是个懂行的。我这儿……还有点更好的‘货’,不知道姑娘感不感兴趣?”他指了指帐篷深处。
苏晚晴心中警惕,但想到墨渊大师的伤势,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货?”
“能快速治愈内伤,甚至……能微弱滋养神魂的‘星露草’。”干瘦老头的声音带着诱惑。
星露草?!苏晚晴心中一震!这正是星图记载中,可能生长在星辉能量浓郁之地的灵草,对墨渊大师的伤势,尤其是对林墨的灵魂恢复,或许都有奇效!
她猛地转身,盯着干瘦老头:“你有星露草?多少钱?”
干瘦老头看着她瞬间锐利起来的眼神,心中更是笃定这女子不简单,他伸出三根手指:“三百金币!或者……用你身上那件能让我这‘测灵罗盘’起反应的东西来换。”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古旧的、指针正在微微偏向苏晚晴胸口位置的青铜罗盘。
苏晚晴脸色骤变!这老头,竟然能感应到碎片的存在?!
是陷阱?还是巧合?
她瞬间陷入了两难。星露草她志在必得,但暴露碎片的危险……
就在她犹豫之际,集市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厉喝:
“城主府办案!封锁集市!所有人原地不动,接受检查!”
一队盔明甲亮、气息彪悍的城主府卫兵,在一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冲进了野狗集!
通缉令的阴影,终究还是笼罩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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