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啊……”
朱剩咂了咂嘴,脸上不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对着来传旨的管家挥了挥手:“知道了,去备车。另外,派一辆最气派的马车,去城南宣忠伯府,接观音奴小姐。”
“记住,要客气点,跟她说,本王在宫门口等她。”
管家领命,匆匆退下。
朱剩这才不紧不慢地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亲王蟒袍,腰悬美玉,头戴金冠,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
……
城南,宣忠伯府。
当临淮王府的华丽马车停在门口时,整个宅子都轰动了。
观音奴被侍女扶着,有些局促地登上了马车。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角落的铜炉里燃着上好的安息香,熏得整个空间都暖洋洋的。
她刚坐稳,车帘一掀,朱剩那张带着三分笑意的俊脸就探了进来。
“未来王妃,这么快就见家长,紧张不?”
他一屁股坐到观音奴对面,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两条大长腿随意地伸着,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观音奴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声音细若蚊蚋:“王爷……说笑了。”
“说笑?我可没说笑。”朱剩喝了口茶,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叔母可是催我好多次了,再不把你娶进门叔母怕是要拿棍子打我了!”
他的语气随意,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观音奴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她抬起头,正好撞进他那双深邃又带着笑意的眸子里,脸颊更烫了。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
坤宁宫,偏殿。
当朱剩牵着观音奴的手,一脚踏进殿门时,殿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数十道目光,如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主位之上,老朱黑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没还,眼神跟刀子似的,在朱剩身上来回地剐。
他旁边,马皇后笑意盈盈地抱着皇太孙朱雄英,正柔声逗弄着,仿佛完全没感受到这殿里凝固的空气。太子妃常氏则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而下首,长长的紫檀木桌案两侧,坐着四个气度不凡的青年。
左首第一位,是太子朱标,他看着朱剩,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的苦笑。
他下首,秦王朱樉五大三粗,一脸不耐烦;晋王朱棡则目光深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声名赫赫的堂兄。
而对面,燕王朱棣,也就是未来的永乐大帝,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好家伙!
这阵仗,比升堂会审还齐整!
朱剩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地牵着观音奴上前。
“侄儿朱剩,见过叔父,见过叔母!”
“民女……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各位王爷。”观音奴紧张得手心冒汗,福身行礼,声音都在发颤。
“嗯。”老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多礼了。”马皇后笑着发话,指了指朱标下首的空位,“剩儿,带着观音奴坐吧。就等你们了。”
一场看似温馨,实则暗流汹涌的“家庭晚宴”,正式开始。
宴席上,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老朱全程黑着脸,闷头喝酒,筷子都没动几下。
马皇后和太子妃则小声地跟观音奴说着话,问她吃得惯不惯,住得好不好,场面上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而朱标兄弟四个,更是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先开口。他们都感觉到了,今天这顿饭,绝对不是吃饭那么简单!
只有朱剩,跟没事人一样,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他一边啃着叔母特地为他准备的烧鹅腿,一边还时不时地抬起头,用一种极其挑衅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主位上的老朱。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面前那盘也吃了!
老朱的腮帮子鼓了又鼓,握着酒杯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
终于,半个时辰后,马皇后看吃得差不多了,知道重头戏要上演,便笑着站了起来。
“好了,我们女眷就不掺和你们男人家喝酒了。雄英也乏了。观音奴,常氏,我们回正殿说说话。”
说罢,便拉着观音奴和常氏,带着孩子,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施施然地离开了偏殿。
殿门关上的一瞬间,偏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老朱“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刚要站起来开骂。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蹭!”
朱剩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快得像一道闪电!
他二话不说,一脚踩在凳子上,伸手指着老朱的鼻子,石破天惊地吼了一嗓子:
“老头子,我问你!我在山西的时候,是不是你派人偷我裤衩子的?!”
“噗——!”
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直接把在座的四位皇子给干懵了!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三人,刚喝到嘴里的一口御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喷在对面兄弟的脸上。
一瞬间,太子朱标目瞪口呆,而他那三个弟弟,则顶着满脸的酒水,面面相觑,脑子里一片空白。
偷……偷裤衩子?!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还是那个威严赫赫的父皇吗?这还是那个搅动风云的临淮王吗?
这画风不对啊!
老朱也被朱剩这先发制人的一嗓子给吼得一愣,但他毕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开国皇帝,脸皮厚度早已超凡脱俗。
他非但不怒,反而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学着朱剩的样子,一只脚直接踩在了桌案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活脱脱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
他一拍大腿,脖子梗得像只斗胜了的公鸡,吼声比朱剩还大:
“没错!就是老子派人偷的!你能把咱咋的!”
“噗——!”
刚刚手忙脚乱擦干脸上酒水的秦王、晋王、燕王三人,正端起茶杯想压压惊,听到老朱这惊世骇俗的回答,嘴里的茶水再次呈喷射状,贡献给了对面的兄弟。
二次伤害!
兄弟四人,再一次满脸都是不明液体,一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见过父皇杀人,见过父皇骂人,可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自己那个高高在上、威严如山的父皇,像个街头混混一样,踩着桌子承认自己偷人裤衩子啊?!
世界观,在这一刻,崩塌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成了朱剩和老朱的二人转。
“你个老不修!为老不尊!连侄子的裤衩子都偷,你还要不要脸了!”
“反了你了小王八蛋!老子是你叔!是你君父!偷你条裤衩子怎么了?老子还派人记你一天上几趟茅房呢!不服?”
“我呸!就你还君父?有你这么当人叔的吗?把我扔山西挨冻,扔江南喂蚊子!我不管!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赔你个大头鬼!你小子在江南捞了多少?还敢跟咱哭穷?信不信咱现在就把你那破船厂给抄了!”
……
偏殿之内,叫骂声、拍桌声不绝于耳,君臣之礼、父子之道荡然无存,只剩下两个泼皮在互相对骂。
坤宁宫正殿。
观音奴听着隔壁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动静,吓得花容失色,几次都想站起来冲过去劝架。
“皇后娘娘,王爷他……他跟陛下……”
马皇后却稳如泰山,拉着她的手,笑着拍了拍:“没事,妹子,别担心。他们爷俩,就这样,不闹腾一回,心里都不舒坦。让他们骂,骂累了就好了。”
果然,一刻钟后,偏殿的动静渐渐小了。
朱剩和老朱骂得口干舌燥,各自坐回位子,喘着粗气,端起茶杯猛灌。
可谁也没发现,这爷俩的眉宇间,那股剑拔弩张的火气,竟消散了大半。
而桌案两旁的朱家四兄弟,可谓是听得如痴如醉,大开眼界。
他们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位堂哥……好像比传闻中……还要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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