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计划”。
当这四个字从祁同伟口中吐出,通过加密的电波传到赵一凌耳中时,这位在京州警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自认为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市局一把手,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S级应急预案。
这个级别的预案在他整个职业生涯中,只在档案室最顶层的绝密文件里见过寥寥数语的描述。
它意味着,这座拥有千万人口的省会城市将在无声无息之间,进入一种准军事化的管制状态。
意味着,所有常规的法律程序和行政壁垒都将在“蜂巢”这个代号之下,被暂时性地、无条件地逾越。
意味着,他,赵一凌,将拥有调动包括但不限于市局、省厅、国安、甚至驻军部分秘密侦查力量的临时最高指挥权。
这权力,大得吓人。
这责任,也重得能把人的脊梁骨压断。
“祁……祁支队……”赵一凌握着听筒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干涩得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在摩擦,“您……您确定?授权……真的拿到了?”
他不是不信,他是不敢信。
“赵局,你现在还有三秒钟的时间来确认我的命令。”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那平静之下,却隐藏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冰冷与决绝。
“三。”
“二。”
赵一凌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出半个“不”字,或者再多问一句废话,下一秒,他头顶这顶奋斗了一辈子才戴上的乌纱帽,就会被一只来自京城看不见的手,毫不留情地摘掉。
而他自己也将被彻底地、无情地踢出这个牌局。
“是!祁支队!”
在祁同伟最后一个“一”字即将出口的瞬间,赵一凌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逼到悬崖边的孤注一掷,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病态的兴奋。
他知道,自己正在参与一场足以改变汉东历史的豪赌。
赌赢了,他将青云直上,成为这场伟大胜利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赌输了……
他不敢想。
“我马上去办!”赵一凌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很好。”祁同伟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满意的意味。
“记住,赵局。”
“我要的是‘秘密’排查。”
“我不想惊动我们网里的任何一条鱼。”
“我只是想看看这张网到底有多大。”
“明白!”
电话挂断。
赵一凌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自己的局长宝座上。
他看着窗外那片被霓虹灯点缀得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第一次感觉到,这座他生活和战斗了半辈子的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危险。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和整个京州都将随着那个年轻人的意志,疯狂地起舞。
……
夜更深了。
整个京州像一头陷入沉睡的巨兽。
但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无数看不见的“工蜂”正悄无声息地从它们的巢穴中涌出。
一辆辆伪装成环卫车、工程车、甚至外卖配送车的特种侦察车辆无声地滑入城市的每一条主干道和背街小巷。
一个个伪装成流浪汉、醉鬼、晚归情侣的便衣特勤如同幽灵般渗透进那些废弃的工厂、荒凉的郊野、和守备森严的私人庄园。
天空中,数架挂载着最先进热成像和高光谱探测设备的高空无人机在万米高空之上,如同盘旋的鹰隼冷冷地俯瞰着这片大地。
一张无形的由最顶尖的科技和最精锐的人力编织而成的天罗地网,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就将整个京州彻底笼罩。
这就是,“蜂巢计划”。
是国家暴力机器在进入战时状态下最恐怖的一面。
而这张大网的中心,那个唯一的指令发出者。
此刻,正静静地坐在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
他的面前那块巨大的电子白板上,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案情分析图。
而是一张实时更新的京州市三维立体电子沙盘。
沙盘上,无数个移动的蓝色光点代表着每一支正在执行任务的“工蜂”小组。
他们传回的海量信息如同涓涓细流,通过加密的量子通讯网络汇入祁同伟面前那台军用级别的超级计算机中。
祁同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他的大脑在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疯狂地运转着。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同时下着上千盘,甚至上万盘复杂的围棋。
他在分析,在筛选,在排除。
他在那浩如烟海的看似毫无关联的数据中,寻找着那个唯一的正确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祁同伟那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和服务器风扇发出的低沉的嗡鸣。
凌晨三点。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阵的疲惫和困顿时。
祁同伟的敲击声突然停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电子沙盘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红点上。
那个红点位于京州市西郊一片已经被废弃了二十多年的前苏联专家援建的地下防空设施群。
那里,在地图上是一片空白。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也早已被遗忘。
“找到了。”
祁同伟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指挥频道里轰然炸响!
……
与此同时。
鸽子笼,那条最阴暗的巷子深处。
侯亮平和陈海像两只壁虎一动不动地潜伏在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后面。
他们已经在这里,盯了整整五个小时了。
五个小时里,他们看着那个叫“龙哥”的地头蛇,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自己的地盘上,疯狂地打着电话,调动着所有的人手。
他在找那辆黑色的面包车。
也在找那个开枪的人。
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因为他知道,如果天亮之前,他交不出人,或者交不出一个让“强哥”满意的答案。
那么,他的下场只会比王小蒙更惨。
就在侯亮平和陈海都快要被那股恶臭熏得昏过去的时候。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
那个人穿着一身环卫工人的衣服,推着一辆垃圾车,走进了巷子。
他在龙哥的那个破旧的棋牌室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垃圾车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在了棋牌室的门口。
做完这一切,他头也不回地,迅速消失在了巷子的另一头。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侯亮平和陈海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兴奋。
鱼,上钩了。
他们没有立刻行动。
而是又等了足足十分钟。
直到那个叫龙哥的男人像一只受惊的老鼠,从棋牌室里探出了头。
他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捡起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又闪电般地缩回了屋子里。
“行动!”
侯亮平对着耳麦,低声说了一句。
他和陈海,像两只蓄势已久的猎豹,从垃圾堆后面,一跃而出!
以一种他们自己都未曾想过的惊人速度,冲向了那扇紧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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