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沈砚也站起身,神色肃然:
“谢兄言重了!你我同袍,生死与共,何谈恩情?”
说完他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诚挚地说道。
“今日,我沈砚也要借此机会,感谢各位。感谢谢叔、月兰婶子深明大义,心怀大爱,此次南下抗疫,你们提供的那些特效药,救活了无数百姓的性命!朝廷绝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我已经上奏皇帝禀明实情,不日定有封赏!”
他顿了顿,继续道:“感谢谢兄,一路上提出的诸多防疫法子,你才是咱们大宁朝当之无愧的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谢秋芝身上,声音柔和了几分:
“还要感谢芝芝和小文,若非你们二人不顾危险,深入归山寻到我们,我与谢兄,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份救命之恩,沈砚铭记于心。”
最后,他看向沈老太君,深深一揖:
“孙儿最愧对的,便是祖母与家人。是孙儿一意孤行,前往险地,让祖母日夜悬心,是孙儿不孝。”
沈老太君闻言,眼中含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连连摆手。
沈砚说完,连着倒了三杯酒,一一饮尽,以示敬意。
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动容不已。
不知是谁带了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异口同声地说道:
“恭喜凯旋!平安是福!”
喝完这杯象征团圆的酒,大家重新落座,气氛更加热络,互相夹菜,聊着身边的趣事。
这时,谢锋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开口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说一下。这次我还带了人回来。”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他。
谢秋芝问道:“哥,你带了谁回来?该不会是我未来的嫂嫂吧?”
谢锋闻言,拿着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骂道:
“小机灵鬼,现在都会打趣你哥了?”
这话引得席间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闷笑声。
谢锋这才继续说道:“是陈进虎,还有他的侄子陈平良。我把他们带回桃源村了。”
李月兰闻言,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
“陈进虎?是咱们之前逃荒路上,那个对咱们还算照顾的陈官差吗?”
谢锋点头:“没错,娘,就是他。”
谢广福放下酒杯,好奇地问:“他怎么跟着你一同回来了?现在人呢?怎么不请来家里吃饭?”
谢锋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们从归山脱险后,在青石镇的重症区遇见了他们叔侄。当时陈进虎看到负责抗疫的京官竟然是我,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大男人,当众就给我跪下了,哭着求我救救他的家人。我看他那样,心里也不好受,立刻安排了太医去给他家人诊治。可惜......除了他十八岁的侄子陈平良因为年轻,身体底子好些,勉强还有救,其他人都已经是药石无医的状态了,没能抢救回来。
后来我们离开青石镇时,不是带走了一批无家可归的灾民吗?他们叔侄就在其中。其他灾民都被陆续安顿在沿途的州府了,但他们两人死活要跟着我走。陈进虎拉着我说他侄子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他们在这世上也没有别的亲人了,若是能跟着我走,这辈子当牛做马也愿意。我看他们实在可怜,也无处可去,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谢秋芝连忙问:“那他们现在人呢?”
谢锋答道:“刚进村就遇到谢石墩了。陈进虎念着里正爷的情,说要带着侄子先去拜会一下里正爷,我以为他会跟着里正爷一起来呢。”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投向谢里正。
谢里正放下筷子,拍了拍额头:“哎呀,你看我,光顾着高兴,把这事给忘了!他是带着他侄子来找过我,我们叙了会儿旧。我看他们叔侄俩风尘仆仆,神色也不好,就先让石墩带他们去安居房安顿下来了。来这之前我让石墩去请他们一起来喝酒,但他说他侄子身子还不爽利,精神头不好,需要人照顾,就婉拒了。”
李月兰关切地问:“他侄子才十八岁?是哪里不舒服?鼠疫的后遗症吗?”
谢锋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怜悯:
“鼠疫是治好了,但……可能是亲眼目睹家人接连离世,精神上受了太大的打击。导致他现在每天沉默寡言的,几乎不说话,陈进虎说,他偶尔还会……伤害自己。陈进虎不放心,每天都得紧紧守着,说家里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出事了。”
席间的气氛顿时低沉下来,众人都为这叔侄俩的遭遇感到唏嘘。
谢秋芝心里也堵得难受,戳着碗里的米饭发呆,暗自叹气:
“那陈官差的侄子竟然会自残,这恐怕不只是伤心,很可能是得了抑郁症了……在这个时代,心理问题几乎无人理解,更别说治疗了,真是雪上加霜。”
正恍惚间,碗里突然多了一块色泽诱人的蜜汁排骨。她一愣,抬头就撞见沈砚看向自己。
“在想什么?碗里的饭菜要凉了。”沈砚声音温和。
谢秋芝摇了摇头,闷声道:“没什么。”
正准备低头吃掉那块排骨,却觉得周围气氛有点不对劲,一抬头,发现桌上好几个人都正用一种意味深长、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她……碗里的那块排骨。
谢秋芝:“?”
“又被沈砚这厮秀到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果然,另一桌的白衡见状,立刻有样学样,麻利地给身旁的张图图也夹了一块排骨,还冲她温柔地笑了笑。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向了坐在沈萱旁边的张秋笙身上。
张秋笙被看得耳根发红,在沈萱满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也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沈萱的碗里。
沈老太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满意地点点头,笑呵呵地打趣道:
“好好好,看来咱们桃源村啊,好事将近的可不止一两对咯!年轻人,就该这样互相体贴!”
谢秋芝在心里疯狂吐槽:“怎么每次和沈砚在一起吃饭都要消化不良!他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现眼包’,专门负责制造尴尬和粉红泡泡!”
饭后,众人移步庭院,喝茶的喝茶,闲聊的闲聊,还有一拨人继续围着桌子斗地主,享受着悠闲的晚秋时光。
谢秋芝担心被沈砚抓住机会问些让她脸红心跳的“奇怪”问题,赶紧拉着张图图和沈萱,溜进了东厢房自己的房间。
三个女孩毫无形象地斜靠在谢秋芝那张竹制沙发上,吃着零食。
沈萱缠着谢秋芝:“芝芝,上回你说的那个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故事,才讲到一半呢!后来怎么样了?快讲快讲!”
谢秋芝便绘声绘色地继续讲了起来,她刻意用了一种略带诙谐的语气,描述梁山伯这个“书呆子”如何与祝英台同窗三年却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如何一起读书游玩,又如何因为种种误会和世俗阻碍,最终酿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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