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栖观内,檀香袅袅,陈设清雅却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寂寥。舒太妃身着素色道袍,坐在主位,见李卫进来,只是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无波,眼底却带着历经风霜后的疏离与警惕。
“臣李卫,奉皇上之命,特来探望太妃,愿太妃凤体安康。”李卫恭敬行礼,姿态放得极低。他深知这位太妃身份特殊,是先帝爷的妃嫔,更是已故果毅亲王的生母,需得谨慎对待。
“李大人不必多礼。”舒太妃声音温和,却带着距离,“皇上日理万机,还惦念着哀家这山野之人,实在令哀家感念圣恩。”她抬手示意李卫坐下,目光掠过他身后小太监捧着的几匹上等宫缎和滋补药材,并未显露多少喜色。
李卫依言坐下,寒暄道:“太妃在此清修,皇上心中始终挂念。特意吩咐臣,定要来看看太妃可有短缺,或是下人有何伺候不周之处。”他语速平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观内陈设,以及侍立在舒太妃身后、低眉顺眼却身形挺拔的阿晋。
“有劳皇上费心,哀家在此一切安好。”舒太妃淡淡道,“专心修道,粗茶淡饭,倒也清净。”
“那就好,那就好。”李卫点头,仿佛随意提起,“说来,臣近日整理旧档,偶见昔日果毅亲王在时,于礼部行走的一些文书,笔力遒劲,见解不凡,实在令人钦佩。可惜…”他适时地停下,叹了口气,面露惋惜之色。
提到爱子,舒太妃捻着佛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允礼那孩子…福薄,辜负了皇恩。”她不愿多谈,将话题引开,“李大人政务繁忙,不必在哀家这里多费时辰。”
李卫见她戒备心重,知道直接询问难有收获,便顺着她的话道:“太妃言重了,能替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只是…”他略作沉吟,似在斟酌词句,“王爷薨逝突然,许多旧事未曾料理清楚。臣听闻王爷生前有些许文书、玩好之物,或许留存在太妃此处?皇上偶尔念及兄弟之情,或想留个念想,也好全了天家手足之义。”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皇帝对弟弟的“怀念”,又将意图归结于整理遗物,留作纪念。
舒太妃抬起眼,深深看了李卫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允礼去后,哀家心灰意冷,他留下的那些东西,大多随着下葬了,或是些不打紧的笔墨,也已焚化,随他去了。这安栖观内,除了几卷他生前抄录的佛经,再无其他。”她语气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皇上若想要个念想,那几卷佛经,倒是可以请李大人带回。”
李卫心知这不过是托词,那佛经即便带回,也定然查不出什么。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恭敬:“太妃节哀。既然是王爷手抄佛经,想必蕴含至诚孝心,留在太妃身边陪伴自是最好。皇上也只是偶尔感怀,臣回去禀明情况即可。”
他又坐了片刻,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关怀之语,便起身告辞。舒太妃也未多留,只让阿晋送客。
走出安栖观,李卫脸上的谦恭渐渐收起,眉头皱起。舒太妃应对得太过完美,太过平静,反而显得不自然。尤其是那个护卫阿晋,自始至终沉默得像块石头,但那沉稳的气度,绝非普通仆从。
“王爷的旧物…当真一丝不留?”李卫喃喃自语,翻身上马。他直觉这安栖观并非表面那般平静,舒太妃定然隐瞒了什么。只是对方身份特殊,没有确凿证据,绝不能轻举妄动。他调转马头,心中已有了计较:明路不通,或许,该从那些曾被果郡王府遣散,却又悄然在京城或周边落脚的下人身上,再下些功夫了。这条线,还得往更深、更暗处去查。
而观内,在李卫离去后,舒太妃握着佛珠的手才微微颤抖起来。她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中充满了忧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皇帝,终究还是没有放下疑心。【允礼,你留下的这摊残局,为娘也不知还能替你遮掩多久…】甄嬛和果郡王所谓的结婚庚贴当然早就被舒太妃烧毁了,这要是被胤禛发现,当场就能要了她的老命。而问题在于甄嬛和果郡王那段时间高频率在山下一起行动,山下的居民都看着呢!
舒太妃在果郡王死了以后的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一直在明里暗里派阿晋去劝说那些居民搬家,在这个人人都安土重迁的时代,她给了不少银子才让一些人搬走,但——还有一些是说什么也不肯搬走的!让果郡王生前的护卫去强行驱赶?那是找死!
想到阿晋是果郡王多年的哈哈珠子,舒太妃决定和阿晋商量,阿晋面露难色:“太妃,强行驱赶恐会引起更大麻烦,且易被人抓住把柄。”舒太妃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计:“我们以修缮寺庙为由,在周边大兴土木,制造噪音与混乱,让百姓不堪其扰,主动离开。”阿晋眼睛一亮,觉得此计可行。
于是,安栖观外很快热闹起来,工匠们来来往往,各种施工声响不绝于耳。那些原本不肯搬走的百姓,果然开始抱怨连连。与此同时,舒太妃又暗中让人放出风声,说此地将有大灾降临。在多重压力下,百姓们开始动摇,纷纷收拾行囊离开。舒太妃看着逐渐清空的周边,心中稍感宽慰,但她知道,危机并没有真正解除,这世界上从来都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卫正愁舒太妃的表现太完美,就听说舒太妃大兴土木的举动了。他趁着某次述职的时机找到了胤禛。胤禛知道苏培盛可能要坏事,所以他和李卫交流时从不让苏培盛和小夏子伺候,就单独见面,避免泄密。
李卫对胤禛如实报告说:“皇上,舒太妃近日以修缮寺庙为由,在安栖观周边大兴土木,还暗中散布此地将有大灾降临的谣言,周边百姓不堪其扰,大多已搬走。”
胤禛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她此举太过刻意,但…皇家中人圈地却也是符合大清律令的,朕甚至不能以此为理由处罚她。”
胤禛指节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他目光锐利如鹰,沉吟片刻,缓缓道:“她越是这般欲盖弥彰,越是证明心里有鬼。圈地修观是合法,但借修缮之名行驱赶百姓之实,更是散布谣言…李卫,你说,她究竟在怕什么?怕那些百姓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李卫躬身,声音压得更低:“皇上圣明。臣亦觉此事蹊跷。舒太妃久居道观,平日深居简出,为何突然如此在意周边百姓去留?除非…那些百姓的存在,本身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威胁,可能知晓某些不该知晓的旧事。”
“旧事…”胤禛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寒光一闪,“无非是与老十七相关的旧事!他生前就与朕不是一条心,死后还能让他的母亲如此不安分!” 他顿了顿,看向李卫,“那些搬走的百姓,可能找到?”
李卫面露难色:“回皇上,臣已派人去寻,但舒太妃行事周密,给的安家银钱颇丰,许多人拿了银子远走他乡,一时难以追查。且…即便找到,寻常百姓,未必敢指证太妃。”
胤禛冷哼一声,他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没有确凿证据,仅凭猜测和驱赶百姓的行为,根本无法撼动一位先帝妃嫔,尤其还是已故亲王的生母。
“那就换个法子。”胤禛思路一转,“她不是要大兴土木么?朕就让她心想事成!李卫,你以直隶总督巡查地方、体恤民情为由,派几个可靠的工部官员过去,'协助'舒太妃修缮安栖观。给朕仔细地查,里里外外,一寸都不要放过!重点是看看有没有夹带、藏匿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再有,观察那个阿晋,以及观内所有仆役的动向。”
他这是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既然暗查受阻,就用官面上的力量,以“帮忙”的名义进行光明正大的搜查和监视。
李卫眼睛一亮,立刻领会:“臣明白!皇上此计甚妙,臣回去就安排得力人手,定会细细'协助'太妃完成修缮工程。”
“记住,”胤禛叮嘱道,“动作要自然,场面话要说足,绝不能落人口实。朕倒要看看,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嗻!臣定当办得妥帖。”李卫郑重应下。
李卫退下后,胤禛独自坐在殿中,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孝懿仁皇后留下的那串佛珠。舒太妃的过激反应,如同在一片迷雾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仍未看清全貌,但那涟漪却明确地指向了水下有“东西”。他几乎可以肯定,果郡王与甄嬛之间,绝不仅仅是暧昧那么简单,定然有更实质、更致命的把柄,让舒太妃如此恐惧被揭穿。
【长期处于焦虑与愤怒状态,将导致皮质醇水平升高,不利于血压稳定及身体修复。建议宿主进行深呼吸练习,或聆听舒缓音乐。】系统的提示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胤禛烦躁地皱了皱眉,这“妖孽”总在他思考正事时出来打扰。但…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按系统之前教过的方法调整呼吸,几次之后,因愤怒和猜忌而急促的心跳竟真的缓和了些许。
他无奈地发现,这系统虽可恶,但其“功效”却又是实实在在的。至少,这清晰的头脑和逐渐恢复的精力,让他在应对这些魑魅魍魉时,多了几分底气和冷静。
“罢了,且看李卫此番能否有所收获。”胤禛压下心绪,重新将目光投向桌案上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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