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锵!”
窗棂上梳理翎羽的阴山雀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警告清鸣,小脑袋警惕地转向院门方向。
还没等陈锦书反应过来。
下一瞬,一道浅淡绿光穿透了她布下的简易隔绝法阵,悄无声息地悬停在她身前三尺,幽幽旋转。
“这么快便来了吗?周前辈所言,果真不虚!”
陈锦书抬手虚摄,那点绿光落入掌心,化作一枚薄如蝉翼的玉叶拜帖。
灵力注入,一行小字赫然浮现:
“西邻林枭,顿首百拜。前夜偶见丹霞冲霄,紫气氤氲,盘旋于磐石居上,久久不散。
枭心驰神往,知必是高人妙手丹成。
枭不才,忝为三品丹师,于丹道一途略窥门径,平日最喜与同道切磋印证。今冒昧投帖,斗胆恳请道友拨冗一晤,清茶一盏,论道片刻,枭必扫榻焚香以待。
寒居虽陋,亦有古阵数卷,或可共参。万望垂怜,赐见为盼!”
字里行间的谄媚几乎要溢出来。
陈锦书轻微皱眉,眉眼间尽是嫌弃。
忍着恶寒,指尖当即燃起一缕青白色丹火,那碧绿玉叶‘嗤’地一声化作一缕带着甜腻香气的青烟。
“谄媚之徒,必定心怀不轨!”
她轻微摇头,不多想,随即神识钻入灵植空间,开始休整灵田作物。
她在坊市购置了不少灵植灵种,打算将那灵田全部填满。
……
又两日后。
磐石居那扇粗糙的石门被不疾不徐地叩响了。
笃、笃、笃。
三声传来。
陈锦书盘坐石榻修行,眼睑未抬。
没一会,门外又传来一个清朗温润的男声,不高不低,穿透了隔音法阵传入她耳中:
“磐石居主人可在?西邻林枭,特来拜会。前日拜帖或有唐突,心实仰慕道友丹道造诣,辗转反侧,终难按捺。
冒昧登门,还望海涵。可否赐见一面?清茶一盏,足慰渴思。”
声音中听不出丝毫被无视两日的愠怒。
阴山雀猛地从陈锦书肩头飞起,焦躁地在狭窄的石室内盘旋,发出尖锐的“锵锵”声,对门外那虚伪来人满是嫌弃。
陈锦书依旧闭目调息,灵力在经脉中平稳流转,额间青莲印记明灭不定,将磐石居外弥漫过来的丹煞之气炼化。
门外静了片刻,似乎里面无声的拒绝已在预料之中。
然,没过多久,那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急不躁。
“道友清修要紧,是枭冒昧了。无妨,枭在此静候便是。此地浊气深重,道友炼丹不易,若有需枭效劳之处,万勿客气。”
话音落下,便是长久的寂静。
那人竟在门外站定了。
着实让陈锦书大吃一惊。
日头渐高,废弃药渣场蒸腾起的沉滞热气混合着杂丹煞气在磐石居外形成一层令人窒息的污浊屏障。
阴山雀数次想冲出门去治理那人,都被陈锦书以神识安抚住。
她不想多增事端,仅是透过石窗缝隙冷冷一瞥。
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立在院外三丈处。
身量颀长,面容确实称得上俊朗,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天然带着几分多情笑意。
此刻他负手而立,姿态闲雅,目光温煦地“欣赏”着磐石居周围贫瘠的景象,仿佛真的在等待道友出关论道。
随后几日,着实让陈锦书尤为烦忧,几乎耽搁了不久后的计划。
第一日,那人在门外“静候”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才留下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飘然离去。
那叹息里,竟还蕴着几分“知音难觅”的落寞。
第二日,他来得更早。
手中多了一卷泛黄的古籍,就站在昨日的位置,迎着初升的日光,旁若无人地“研读”起来。
偶尔还故意将斟酌的话语,欲图打动她。
“道友,此处‘地火循脉,当以癸水导之’一句,枭苦思不解其引水入火的精微平衡,道友丹霞蕴神,必是调和阴阳的大行家,不知可有高见赐教?”
那卷古籍,陈锦书一眼便看出是坊间随意可得的《丹术拾遗》残本,毫无价值。
陈锦书在石室内,将新购的几味辅药投入玄牝宝炉,炉火平稳。
她对外头那人的虚伪求教,依旧置若罔闻。
第三日,手段变了花样。
林枭不再“读书”,而是取出了一枚玉盒。
盒盖掀开,一股精纯温和的草木清气瞬间逸散出来,竟短暂压过了周遭的污浊瘴气。
“道友,枭今日在坊市边缘,竟侥幸寻得两粒‘青蚨子’!此物最是温养丹炉灵性,枭观道友丹霞清正,炉火纯青,此物或于道友丹道有微末助益。枭不敢自专,特奉于门外,道友随时可取。枭告退。”
他将玉盒放在院门外的青石板上,转身便走,步伐从容,毫无留恋。
那青蚨子确属珍稀灵植种子,价值不菲,这份随手的‘心意’,不可谓不重。
陈锦书神识扫过那玉盒,确认并无禁制陷阱,却依旧未动。
或者说不敢动。
那青蚨子静静躺在盒子中,倒像是个催命符。
第四日清晨,玉盒已不见踪影。
第五日……
林枭依旧耐心前来,有时静候,有时读书,有时又探讨几句狗屁不通的丹道疑难。
他甚至试图用温和的灵力波动去吸引阴山雀。
“好灵动的青雀。羽色清丽,神光内蕴,道友豢养得法,令人心折。枭早年游历,偶得一篇上古《灵禽梳羽诀》,或对此雀有益。”
若非她细心安慰,这厮没准要被阴山雀用鸾火烤上一烤。
时隔多日,林枭脸上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始终未变。
转眼来到第六日,林枭依旧照常前来,这份耐心,若是用在修行,怕是早已成为一方强者。
何至于行使这等迫害女子的行径?
陈锦书待外头气息终于远去后,才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怒意恒生。
“百草令不能再耽误。”
她袖袍一拂,身形如青烟般飘起,双手结印,周身骨骼发出细微脆响,面庞轮廓在灵力流转下变得圆润平庸,肤色蜡黄,一身靛蓝道袍也幻化成不起眼的灰褐麻衣。
金丹修士的威压被彻底收敛,只余下筑基中期的微弱波动,混杂在坊市中不再起眼。
“替我守好家。我去去便回。”她低语,指尖轻点阴山雀额心。
阴山雀不情不愿地蹭了蹭她,随即目送着主人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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