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英英在车上就开始哄人了。
但是云飞始终不搭理她。
等到了住处，云飞指着客房道：“你睡那屋，我平时忙，不要烦我。”
说完也不等端木英英反应，就直接上了二楼。
端木英英想跟，上了两个台阶她就顿住脚步了。
哥的私人空间。
端木英英无奈地在台阶坐下，她坐的位置跟十年前两人冷战时一样，在她的角度看着室内毫无变化的装修，她重重叹了一声，有些明白了过来云飞为什么这么生气，还想把她丢在云叔他们那边了。
这栋房子里，有着他们太多的回忆了。
但是美好的部分是少的，有大半，都是不那么美好的。
端木英英代入云飞，想到他在十年的时间里，回到这里，面对的都是那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整个心脏都拧了起来。
疼得她连伤口都一起痛了。
坐了好一会儿，因为太难受了，她就掏出手机给智慧人间发送信息。
端木英英：我真的太对不起我哥了，难受。
下午，江闪闪好像没空，尹月在线呢，就回道：你弃人十年，当然是你对不起他。云飞应该比你更难受吧，十年里都不明白为什么被你抛弃。别玩手机了，哄人去。
端木英英：我想哄的，他上二楼了。二楼是他的私人空间，我不敢去。
尹月：私人空间？不敢去？什么意思？
端木英英就简单把云飞的私人空间说了下。
尹月：私人空间在我这儿就是独处的时间。凌翼就不会有这样不让我去的私人空间，就算有，我也必须知道是什么样的私人空间。这种不让去又让你知道的明显就不对劲儿啊。他藏着什么秘密呢？
端木英英：咱们的工作不也有很多秘密么。
尹月：就不是一回事儿。你趁他不在上去看看啊。
端木英英：不敢。
尹月：……行吧，那就等他下来哄吧。不聊了，我喝药去了。
之后尹月没再回复，端木英英就坐在台阶上发呆。
室内供暖，她坐着整个人都暖呼呼的，没一会儿就犯困歪在了台阶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脚步声，整个人瞬间清醒。
清醒后睁眼一看，云飞弯着腰，似乎是要抱她。但看到她睁眼，又直起了身。
端木英英懊恼了下，扶着台阶站起来后冲云飞笑道：“哥，别生气了。”
云飞看着她，冷冷道：“困了不回房间，坐这儿干什么？”
“我是想跟你说话的么。”端木英英说着，看了眼台阶才又转回头道：“你不是不让上二楼么，我就在这儿等你。”
云飞皱着眉头没说话，端木英英又道：“哥，我能上去么？”
“不能。”云飞没好气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回房待着去。”
孔妍都能上去我就不能？
端木英英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想起来孔妍，回到房间单手打了会儿电脑后，她打出去一个电话道：“盛力电子的孔妍，帮我查一下她。”
……
腊月中的时候，端木英英的伤口好了大半，不怎么疼了，她人就活泛了许多。
原本云飞去超市或者出门是不让她跟着的，伤好之后她就不怎么听了，云飞上哪儿她都跟着。
云飞经常去凌家，盯着凌翼工作。
端木英英也就在凌家跟尹月母女见上面了。
尹月伤也好了大半，也是不怎么疼的一个状态。
云飞和凌翼工作的时候，端木英英也不无聊，就在楼上其他房间里跟尹月聊天。
但是聊没一会儿，凌翼就会跑过来找尹月，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喝水，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吃零食。
尹月也没有不耐烦，轻声细语地回了凌翼后，他才心满意足离开。
看得端木英英无比羡慕，尹月转头见了，就笑：“山不就你，你就山啊。”
端木英英一脸怂样：“怕打扰我哥工作，万一他生气。”
“前怕狼后怕虎，你这哄人不仅难，还慢。”
听了尹月这句，端木英英就起身道：“行，那我试试。”
于是，端木英英就学着凌翼，一会儿点了糖水外卖送过去，一会儿削了水果端过去。
云飞也没嫌烦，就还是不搭理就是了。
端木英英却看见他喝了些的糖水，乐乐呵呵退了出去。
凌翼瞧了，都有些不忍心了。
“飞哥，你也差不多得了。英英姐知道错了，你也别老绷着了。”
凌翼说完，见云飞不吭声，就又道：“你赶紧的吧，亲亲爱爱在一起啊，你们都三十多了，再不亲就真的老了。”
云飞也不说话，直接把ledo的开关开了下来，云飞一见，立刻跑上前关掉，“诶诶诶，不说了不说了。”
说着不说，还嘟囔道：“爱听不听，反正是你亲不着人，又不是我。”
云飞不吭声，低头岔了快削的参差不齐的苹果塞嘴里。
晚上吃过晚饭，两人才从凌家离开。路上，端木英英就跟云飞道：“哥，我跟尹月约好了明天去看闪闪。”
“去呗。”云飞言简意赅。
最近两人的相处就是这样的，端木英英句句能得着回应，但多一句是没有的。云飞也很少主动跟她开口。
就这么不冷不淡住在一个屋檐下。
端木英英也从难受变得习惯，她每次不习惯的时候，都会想到云飞的那十年。
都不用深想，她就能立马什么情绪都没有，又开始精神抖擞的哄人了。
快到家的时候，落雪了。
风声呼呼的，听着就冷。
云飞到家，先是给端木英英热药，然后才给自己泡了杯普洱。
端木英英喝药的时候，他就喝茶。
端木英英一口把药给闷了，看着云飞那跟中药差不多色的茶水，就道：“哥，你以前不喝这种茶的，什么时候开始喝的？”
“以前？”云飞重复这两字的时候，端木英英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还没来得及道歉，云飞那平静了一天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别说得像是多了解我似的。”
他说完就捧着杯子上了二楼。
端木英英叹了一声，又坐在台阶上等人。
这次等到一半又睡着了，但是第二天，她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云飞已经做好了早餐，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端木英英坐下后，早餐都没吃先道歉：“哥，对不起。”
云飞看着她，拧眉道：“这三个字从你嘴巴里说出来，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儿。”
“我怎么不知道呢？我知道的。”端木英英反驳道：“我不该不信任你，不该抛下你，不该不接你电话不联系你。”
云飞继续道：“只有这些吗？”
端木英英意识到云飞问出口的这句话就是他生气的主要原因，她就使劲儿想啊，“我，不该不跟你谈话就离婚，也不该让人送离婚证给你……”
越说气越虚，但还是没说到点子上，还把人又给惹着了。
云飞冷脸：“再好好想想。”
“想不到了。”端木英英坦诚哀求道：“哥，你就直说嘛。你说什么我都听。”
云飞不理她，低头开始吃早饭。
端木英英也开始吃，吃完她就跟云飞道：“那哥，我去闪闪家了。你消消气，晚上我给你带好吃的。”
云飞没搭理她，她也习惯了，就这么出了门。
到了江家，三人会晤，端木英英就叹气道：“男人心，海底针，真难猜啊。”
“你活该！”尹月和江闪闪喷完，又开始出主意。
江闪闪：“要不，我去问问我爸？男人到底再想什么？”
尹月：“我问问凌翼？”
端木英英先是摇头，后又点头：“给我问问，但是别人知道是我跟我哥，我哥不喜欢别人知道太多他的事儿的。”
“这又了解你哥了？”江闪闪就吐槽：“那你怎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端木英英烦躁地把头闷在膝头，原本三人准备去江闪闪的武馆拉拉筋，锻炼锻炼的，但是端木英英也没心情了。
她午饭都没吃就回去了。
雪还下着，云飞在凌家待得也有些三心二意，不时朝窗外看着。
“飞哥，我这窗户看不到屋外的雪景。”凌翼说完，忍着吐槽的冲动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去接甜甜，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云飞摇了摇头。
凌翼下楼启动车子的时候看到云飞快步走了出来，撇撇嘴，打开车窗笑道：“一起呗，我跟甜甜约个会去，你接了英英姐直接回去呗。”
云飞这才嗯了一声，凌翼关上窗户就打电话给尹月吐槽开了：“我的天呢，英英姐可太难了，这别扭的。”
尹月听完就笑道：“你告诉他，端木已经回去了。”
“哎呦，连个电话都不给英英姐打啊这是。”凌翼又吐槽了一声，然后又赶紧给云飞打电话。
……
端木英英那边，她到家闷头睡了一觉。
起来准备喝水，路过二楼时，考虑了三分钟，又对着空气喊了两声哥。
没人回应，很好。
她立刻就往二楼跑，但站在二楼的第一个房间门口时，她就愣住了。
超大型的坦克模型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她踉跄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又跑到了第二个房间。
飞机模型。
第三个房间，是她最喜欢的战舰模型。
十年啊，整整十年，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端木英英痛得站不住脚，她慢慢弯下身子，抚着心脏的部位，失声痛哭。
云飞打开门就听到二楼传来了哭声，他也愣了一下，跟着鞋都没换，就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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