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听他一字一句讲述着母亲上学时候的事情，心里只觉得阵阵难过。
“师母说妈妈在研二的时候辍学了，是因为——”
没等许栀说完，徐明达出声打断了她：“你先听我讲完。”
“你应该知道，你外公一直不喜欢你的父亲，我也一样。”说到这，徐明达低头斟酌了片刻：“他这个人，做事情不够纯粹，功利心太强。”
“我不知道君汝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那时我一心只扑在学术上，等我了解到网上消息的时候，事态已经变得不可控了。
那时你母亲被捧得多高啊——本科就蝉联了两届cGtN法语大赛的冠军。所有人都说，她以后一定会是一名优秀的翻译官。
但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曾经得到多大的认可，后面就受到了多大的质疑。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你父亲正是当时大赛最大的赞助商。”
听到这儿，许栀眉头紧拧：“您的意思是……是内幕？”
“不，她没有。”徐明达立马出声否定，“许栀，你母亲有夺冠的实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况且，参赛已经是她本科时期的事情了，却在那么久之后才被拿出来质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后来，事态愈演愈烈，网上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多。你母亲很快被学校约谈，我当时就在一旁看着，她却始终没有抬起过头……
结束后，我把她叫到办公室，就是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结果却只收到了一句‘老师，对不起‘。”
— — —
徐明达知道，杨君汝不肯说就一定是有她不得已的原因。他没有逼问，只开口道：“之后我就去跟学校交涉，让校方出面帮你澄清，你最近都不要去关注网上的消息了，安心完成你手上的课题。”
杨君汝没想到会听到徐教授这么说，眼眶一阵发热：“老师，对不起。”
他无奈低叹一声：“君汝啊，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人情感，我也不相信网上那些非议你的话。只是，你千万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有些人，他注定不是与你同路的。”
关于这番话，杨君汝始终没有回应……
两天后，徐明达想去同学校领导解释这件事，而他也就是那时才得知杨君汝已经辍学的消息。
当天晚上，他把人叫到家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糊涂啊！杨君汝，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辍学？你别告诉我真像网上说的那样，为了那个人你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
……
徐明达的怒骂声还在继续，杨君汝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旁的江慧见状，只好出来劝说：“行了！你这样骂下去有什么用？君汝，你也出声解释一下啊，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你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啊。”
杨君汝还是摇头，任凭眼泪往下掉。
徐明达被她气得直干咳：“你——你——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理想抱负都忘了是吗？前程不要了是吗？”
面前的人始终没有回应，他抬手指着她：“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走！以后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老徐！”
杨君汝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最后又给徐明达和江慧深深鞠下一躬：“老师，师母，对不起！”
— — —
“两年后，我才从和她还有联系的另一名学生口中得知，原来你母亲当年怀孕了。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当初那么有抱负的一个人，为什么就选了最极端的一条道路。
后来，是你师母点醒了我：在当时那种全网谩骂的情况，她根本没得选。即便是留在了学校，那她大着个肚子，也只会引来更多的舆论和谩骂……
所以之后，我又主动联系了你母亲，问她愿不愿意回来继续完成学业，她拒绝了。我气愤地挂断电话，至此，对你父亲的偏见也更甚……”
故事讲完，徐明达心里涌上阵阵悲痛：“事实证明，是我错了，你的父亲一直很爱你母亲。是我思想过于顽固，才让她到死都还在为此感到愧疚……”
许栀一边摇头，一边哽咽开口：“老师，您没有看错，最后……那个人背叛了妈妈。”
轰！徐明达久久没从许栀的话中回过神来，等他再开口，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他——你母亲知道吗？”
许栀摇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徐教授才再开口：“许栀啊，这一次你真的该坚定自己的选择了。”
“我知道，老师。之前的事情……是我任性了。”
徐教授摇头淡笑：“我也从一些学生口中听说了你的事情，许栀，老师相信你的眼光，你喜欢的男孩子不会差。只是，你千万不能再走上你母亲的老路了啊。”
她坚定答道：“我不会。”
“好，老师相信你。”徐明达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行了，不说这个了，出去陪你师母聊会儿天吧。”
“好。”
……
连续加班一个多星期，言钦迟公司好不容易将项目进度赶上来。终于能按时下班了，他又想到许栀这两天没什么课，直接就驾车来到她们宿舍楼下。
看着手中一直打不通的电话，言钦迟眉头越皱越紧，转而打给陈雨。
晚上八点半，许栀从徐教授家离开。出门前，江慧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常过来，许栀乖巧应下。
刚走出小区大门，许栀就被一旁突然闪烁的车灯吓一跳。转头看去，不是言钦迟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她。
许栀不自觉皱眉：“怎么了？”
许久，才听到他冷声开口：“许栀，你的手机呢？”
她后知后觉地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
“对不起，手机静音了，我没注意看。”
“呵！”言钦迟冷哼一声，“你可真行啊，还真忘了自己有个男朋友！”
“我——对不起……”
言钦迟实在看不得她这幅模样，但又告诉自己不能心软，索性别过脸去：“许栀，我只是想要你对我多点依赖，多点关注，很过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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