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玥深深看了秋杀山君一眼。
心中轻叹一声。
白虎果然是一心追求杀戮的种族，满脑子都沉浸在厮杀和战斗里面。
不过，
可能正是这种纯粹到极致的战斗本能，才让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洞悉到这个小世界流转的迷局，并且找到强行破解的办法吧。
虽然假使不是她走到对方面前，估计再给秋杀山君半个时辰，可能也见不到第二个人便是。
秋杀山君望向白千玥，缓缓开口道：“不知九霜山君又有何见解？”
白千玥表情平静，嘴角噙笑，轻声道：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日月轮替，春夏秋冬，此乃天道永恒之象。”
秋杀山君原本是不识字的，但在成精之后，忽然有朝一日，听闻有儒生畅谈，说大道就在圣贤典籍之中。
于是开始读书认字。
为此，
他将所有路过云雾山的读书人，都抓回洞府，成为教习，以教他读典。
久而久之，云雾山就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凶山”，但凡自诩肚子里有点墨水之人，都避而远之。
山脚下的百姓也是纳闷，明明村中猎户樵夫，天天上山，也不见异常，村里的生活也一切如旧。
怎么没几年时间，自己家住的云雾山，就成为五百里地之外都人人闻风丧胆的凶险之地了？
一日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白衣秀才，路过村庄，不解的孩童们抓着他来提问。
了解来龙去脉后，
白衣秀才长叹一声，道：“因为读书人说出来的话，才会被世人重视，口口相传啊！”
自那一天起，所有被抓到山上的读书人，都被放还归家。
他们起初还庆幸劫后余生，和家人抱头痛哭，阐述被掳走的凄凉和无奈。
但很快，
这些读书人却惊讶地发现，
自己的体魄似乎强壮了许多，脑子也更为灵活，原本很多要读五六遍才能记住的典籍，现在几乎是过目不忘。
联想起在山中吃过的那些山珍琼液，这些读书人才知道，原来那段被掳的经历，非但不是不幸，反而是他们此生难得的机缘。
只是，当他们再次按照记忆，返回云雾山时，
却始终被浓雾所阻挡，再也见不到那位霸气吓人，喜穿白衣的威严男子。
于是纷纷扼腕叹息。
而那白衣秀才，正是秋杀山君！
有过往的这段经历，秋杀山君不难品出白千玥话中的含义。
“九霜山君是认为，此方剑势中的迷雾，是按照特定的规律在运行，并非无序随心？”
“嗯，到底是与不是，我们一试便知。”
白千玥眼神投向另一个方向，眸光闪烁，率先迈步走去。
依旧是身姿飘渺，如云中漫步，惬意非凡。
秋杀山君紧紧跟在九尾妖狐的身后，只觉身前的压力小了许多。
如果说他早些时候，是如同在深水之中前行，每一步的煞费力气，如今就像是进入了沙漠地带。
虽然依旧行进不易，但至少不会再面临那种四面八方都是禁锢之力的处境了。
同为筑基境修士，
差距竟然如此巨大！
秋杀山君不由得感慨有背景、有传承的修士，和自己这种山野妖属成精，就是不一样。
人族少年剑修一道剑势，就卷入在场数十名土地神只，甚至没给他们反应过来的余地。
而他贵为一方山神，掌山神之印，却在这方剑势天地之中，举步维艰！
对比起九霜山君的闲庭信步，真可谓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认识到个中差距，
秋杀山君非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是在眼眸之中，露出坚定。
他身上的气机变得更为凝实，无形之中，竟是学习到了白千玥对气机真元的细微掌控技巧，当场学以致用。
只需收敛气机，缩小自身的张扬霸道之势，就能在剑势覆盖之中，更轻易前行。
就如同越是微小的物件，在水中受到的阻力越小一样。
闻道有先后！
只要一日还未走到那长生不死的大道尽头，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犹未可知。
无论是少年剑修，还是这位九尾妖狐，都只不过是在求道之路上，稍稍领前。
但他秋杀山君，又何尝不是比起很多人，要领先一大截？
无需对比焦虑，更不用争锋一朝一夕，只要不断地往前走下去，一步一个脚印，总有一天，他会有超越到前方的机会！
秋杀山君无比坚定自己的这个信念。
白千玥虽然行在前方，却也是以神识在观察秋杀山君的反应。
目睹此情状，白千玥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第一次真正开始关注起秋杀山君这名山神，心中生出了一丝爱才之意。
不知是不是无巧不成书，过了一会儿，秋杀山君的死对头螣辰山君，竟是白千玥第二个撞见的熟人。
和秋杀山君不同，
螣辰山君在看见白千玥后，脸上闪过狂热的神色。
眼神之中不乏有他尽力掩饰都无法遮盖的爱慕之情。
螣辰山君明白，以白千玥在青丘妖部的身份地位，若他能入得对方法眼，将来注定前途无量。
比起屈尊在寒潭山当一个小小山神，青丘妖部的舞台要大太多太多了。
但在短暂的兴奋过后，螣辰山君就看见了尾随在白千玥身后的秋杀山君。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起来。
且不提心中莫名涌起的那股强烈嫉妒之意，单单是秋杀山君先他一步，和白千玥搭上线，就足够让螣辰山君心里警惕万分。
别看他和秋杀山君于佛窟之中，联手对敌了一次。
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举动。
根本目的，还是为了争取到镇岳尚方剑主的支持，从而更好地压倒对方。
他和秋杀山君是破家占地的死仇，没有缓解的余地。
哪边能够先一步争取到强援的相助，哪边就能够将对手扼杀在当前位阶境界。
原本陈牧是两边都在极力争取的对象。
但在白千玥的身份被点破后，螣辰山君的大多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这名女妖身上。
“在下寒潭山螣辰，见过狐女殿下！”螣辰山君眼珠子一转，不知内心在盘算着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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