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楼宴堂终于紧赶慢赶把尹欢欢家庭的环境资料拿了过来。
这里面是包括尹欢欢所有家人的朋友、邻居、同事...
尹欢欢为原点，以蛛网形式扩散而去的社交网络。
用来和乔珂昨天收集得那些资料用来做交叉比对。
楼宴堂跑了整整一夜，动员了很多部门和关系，这才能在今天早上拿到结果。
来到启明大楼的时候。
乔珂正站在戴有之的办公室里，听她分析和总结着尹欢欢的个人资料。
正巧楼宴堂这个时候将资料送了过来。
“喏，这就是尹欢欢所有家庭成员现实中的社交信息。”
乔珂接过他递过来的U盘，随手插在了旁边的平板上面。
楼宴堂则是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口中却反问道：“突然要这个做什么？”
乔珂拿着平板，一边看着上面的调查信息，一边解释道：
“嗯...准备重新设立一节心理课。”
过了会儿。
乔珂突然道：“帮我联系一下赵毅平。”
谁？
赵毅平？
楼宴堂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乔珂，疑惑问道：
“赵部长吗？有什么事情？”
乔珂头也没抬地说了句‘稍等’。
随后拿着平板电脑的手指一划。
打算将昨天和戴有之商量的那个计划给他发过去。
刚链接上自己之前给楼宴堂的那个‘防护罩’，就发现里面的能量已经用完了。
乔珂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明白他这一个月干什么去了...怎么能量消耗得那么快？
乔珂拿着平板走过来，坐到了楼宴堂旁边的位置。
按着他的手腕翻过来。
调出了里面的生命体征监控系统，已经出现了橙色的疲惫值了。
乔珂拧着眉，将他手腕上的防护罩卸了下来。
随后将自己手腕上的防护罩也卸了下来，重新戴到了楼宴堂手腕上。
她面色有些凝重道：
“你先去修养舱里面休息几天，把疲惫值降下来再说。”
自从换上全新的防护罩，楼宴堂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精神一震。
之前头昏脑胀的情况也缓解了很多。
看着乔珂凝重的脸色，他听话地点了点头，随即笑着安抚道：
“没事，就是这一个月事情比较多，我都习惯了。”
确实是这一个月事情太多了...
他除了要替乔珂跑事情，还要时刻关注上面领导下达的命令。
中间还要看着那些随时捣乱的家长。
有些不能经过别人之手的任务只能由他来完成。
就比如调查阮院士被伏击的事情...
如果说边野是在明处部署相关发展。
那他就是在暗处控制着这几方的交汇点。
让这些事情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他自己话。
那大概就只有一个词了...
——麻烦缠身。
乔珂掀了下眼皮，没再继续接茬。
只是将昨天的那份计划书发给了他。
楼宴堂这是体质跟不上精神力的强度了。
之前乔珂帮他梳理过一次，很大缓解了他暴乱的精神力。
后来又给了他能量罩做防护。
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让他更加‘娇气’了。
除非乔珂定时帮他梳理，否则就一定会越来越危险。
这种情况在星际有一种特殊的称呼，叫做——‘残废的天才’。
看来要尽快把楼宴堂的体质改善一下才行了。
他现在的身体就像个一直在蓄水的气球，随时可能爆掉。
楼宴堂不知道乔珂脑袋里正在想什么。
他收到了乔珂给他发过来的相关资料文件，正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过了会儿，他皱眉问道：
“所以说...你是想在学校原有的心理咨询师的基础上，再加一层保障？”
“你可以这么理解。”
乔珂还没说话。
戴有之端着两杯茶水走了过来，放到了两个人身前的茶几上面。
楼宴堂眉头皱得很紧，他沉思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提醒道：
“我必须提醒你们...这项计划，目前是没有任何法律能给你们支持和保护的。”
也就是说。
家长一旦反过来‘咬人’的话，那启明就只能受着。
启明对学生真的很好很好了。
但这绝不能成为那些家长们蹬鼻子上脸的条件。
更不能完全变成学生的庇护所。
学校是一个公共场所，法律不能由心而定，不能谁是弱势群体就偏袒谁。
必须按照大局的平衡来综合考虑。
乔珂靠在沙发上，摊手道：
“所以才让你把赵毅平叫过来，让他具体看到总归更有说服力。”
具体看到？
楼宴堂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反问道：
“你是打算用那个尹欢欢同学当例子？”
乔珂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楼宴堂这才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现在就和他联系。”
他说着，站起身来。
朝外面的走廊走去。
等关上门，楼宴堂拿着手机走到了窗户边。
看着窗外的风景，脸色却是非常凝重。
单论开一门心理课其实没什么。
可严重的是后面那个项目核心。
联合警方、医院、教育部门、家长....
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学校该有的管理职责范围。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本质其实就是在修改现在的律法。
这一步走得实在太危险了！
楼宴堂思索了许久。
还是将这个电话给赵毅平部长打了过去。
同时也给纪老他们几个最高领导报备了一声。
果然...知道这个消息的几个领导，都如楼宴堂所预料的那样。
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
最后，赵毅平部长表示现在就坐最快的一班飞机赶过来。
具体事宜只能等到了再商量。
等楼宴堂拿着手机回去的时候，乔珂和戴有之正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戴有之立刻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楼宴堂笑着解释道：“赵毅平部长会坐最快的一班飞机赶过来，等到了我们好好商量。”
说完，他反问两人道：“你们这是去干什么？”
乔珂平拿着平板电脑，平静道：
“把整理好的资料收录进去，你也过来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入。”
“好。”
楼宴堂跟在乔珂身后，朝着虚拟舱的位置走去。
戴有之跟在后面。
楼宴堂这个回答让她感觉自己眼皮子狂跳...
这不是什么好感觉。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戴有之现在就感觉这件事情一定会有波折。
或者被否定下来也没一定。
而乔珂则是带着楼宴堂来到了虚拟舱的教室。
戴有之也将自己的组员们都叫了过来。
现在乔珂要做的，就是将尹欢欢和她周围的所有环境信息全部都输入进去。
在赵毅平到达之前的这几个小时内。
将第一份‘重生’实验做出来。
尽管这个方案已经完全脱离了乔珂最开始设计的初衷。
这次尹欢欢的‘重生计划’关乎着后续的发展。
必须要重视起来。
乔珂拿着平板电脑，来到隐形玻璃后的总控制室里。
打开了总控制设备和外面其中一台虚拟舱。
乔珂坐在椅子上，随着她的动作。
四周开始频繁浮现出显示着不同数据的虚拟屏幕。
过了会儿，她虽然没抬头，但明显是对着身后的戴有之道：
“对了，你把尹欢欢带过来吧。”
戴有之看着她的动作，谨慎问道：
“现在就来？会不会太早了...而且我不确定她的精神状态是否能配合你做实验。”
乔珂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控制面板。
听到戴有之的担忧，她平静道：
“不需要她做什么配合，躺在虚拟舱里就可以，或者你给点药，让她睡一会儿也行。”
戴有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先让人准备好，等你要开始的前30分钟提前告诉我。”
其实不需要戴有之给药。
尹欢欢现在要吃的治疗药物里面就已经包括了安眠类的药品。
只需要找个方式把她带过来就可以。
至于是否等她睡着了，还是坦白告诉她做实验这件事情。
就是需要另外考量的事情了。
想到这，戴有之忽然担忧问道：
“我记得虚拟舱是100%还原感官的，会不会影响她醒来后的心理状态？”
乔珂手中的动作一顿。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戴有之，点了点头：
“这点，一定会。”
乔珂伸手点了身边的一个虚拟屏幕。
上面的内容瞬间变成了一个坐标轴。
乔珂指着上面的时间节点，平静道：
“这个‘重生计划’最大的占比是她的现在和未来。
至于过去的事情，回忆是否深刻，都需要按照她自己的思维来判断。”
乔珂摊手，做了天平的动作，这才继续道：
“也就是说，她的主观意识越强，‘重生’后的虚拟世界就更加容易被影响。”
形象点来讲，就是所谓的——
‘好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而坏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而这项[重生计划]最看重的结果就是本人的选择。
如果沉浸在其中走不出来，会是其中一种结局。
如果走出来了，就会是另一种结局。
这种结局并不固定，有好有坏。
全看被测试的主人公自己怎么选择。
戴有之轻轻吸了口气，忍不住攥拳放在嘴边，轻咬着指关节。
“你让我想想...”
趁着戴有之在控制室里面走来走去的时候。
乔珂再次转身，继续完成这个独属于尹欢欢的‘重生计划’。
为了能让结果更加贴近现实。
这份环境资料调查详细到让人头皮发麻。
乃至尹欢欢那个弟弟的全班同学和老师的信息都在里面了。
真的就宛如一张蜘蛛网。
铺设巨大。
为的就是模拟真正的实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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