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泱泱打算分散下梁彩月的注意力。
“你知道为啥要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嫁人的吗？”许泱泱往后边一躺，还招呼梁彩月也一起躺下来，“姐，躺这里说，靠在墙上冰凉，背不舒服。”
梁彩月一听许泱泱背部不舒服，忙把她做的小被子拿出来：“你先盖上。”
“谢谢姐。”
许泱泱笑的超甜。
“跟我客气啥。”梁彩月说着，也躺在她身边，才问，“为啥？”
许泱泱说：“当初，我年轻，不懂事儿，处了个对象。他家里有钱，但是腿不好。是小儿麻痹症。能走，但是时间很短。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坐在轮椅上。”
“你喜欢他吗？”
梁彩月的语气有些迟疑，问的小心翼翼的。
许泱泱摇头，想到梁彩月没看自己，又说：“我不喜欢他。我二大爷那个女儿，找了个厂长的儿子当对象。给我介绍的他。我也想让我爸妈过好日子，想让村里的人羡慕。于是我就答应和他见个面。我是打算结婚的，后来我幡然醒悟了。我不要因为结婚而结婚，也不想听外面那些人说三道四。能嫁得称心如意，固然是好的。可若是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努力赚钱就是了。”
梁彩月很惊讶，没想到表妹当初这么叛逆。
“那你爸妈怎么说的？”
“我爸妈其实不赞同我嫁给他。他们觉得嫁过去就是要伺候人家一辈子，还会被村里的人戳一辈子脊梁骨。我当时不觉得这样，后来才想明白。幸好我醒悟的早，决定和他断了。”
许泱泱瞅了眼梁彩月，见梁彩月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让梁彩月能不能幡然醒悟。
她继续说：“那个厂长的儿子其实心眼很小的。最主要的是他二姨夫是革委会的主任。但凡我们断的不体面，都会遭到他的报复。我倒是无所谓了，但是我家里人不行。”
梁彩月很不爽地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这样的话，谁还会跟他处对象啊？”
“这里面其实还有点别的事儿。我不方便说，总之，我不和他结婚，就是坏了他的大事儿。所以他要找我麻烦，逼着我嫁给他。我当时身体比现在差得多，一咳嗽就能咳出血来。他来家里找我，我故意咳嗽两下，告诉他我不能害他，坚决和他分开。”
梁彩月问：“那他就同意了？”
“没有，他还想和我继续处对象，我自然是要拒绝的。于是我妈就把我送过来了。”许泱泱想到程聿安，眼底的笑意很甜，“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程聿安啊。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是天注定的。”
梁彩月看着表妹好看的侧脸，觉得长得好看有的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幸好你机灵，不然你嫁过去还得伺候他。”梁彩月后怕地说。
许泱泱赞同的点头：“我跟你说，他们家钱不多，事儿可不少。这要是放在过去，那我妥妥的就是一个小丫环。不仅负责生孩子，洗衣服做饭，还要卑躬屈膝地伺候老爷和太太。”
梁彩月被她的语气逗笑了。
“怎么可能？你身体又不好，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咋还能让你干这么多活？”梁彩月不相信。
“姐，远的不说，你想想我大姨。在婆家的时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再想想现在，她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梁彩月瞬间不笑了。
“我妈在我小时候，我奶奶的衣服都丢给我妈洗。不仅是我奶奶的，还有我大爷和我老叔家的孩子的衣服，也全都让我妈洗。一日三餐也都是我妈做的。白天，我妈还要去学校食堂做饭。”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梁彩月脸都跟着白了。
“嫁人真可怕。”
“可不是嘛。”
许泱泱微笑。
梁彩月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了。她明白许泱泱为啥要跟她说这个。
“泱泱，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在钻牛角尖。我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的从容自在。别看我在你大姨面前，装的一副不想嫁人的模样。实际上，我特别想嫁人。我就是不想让她和我爸被人家笑话。说，你家的闺女都那么大了，咋还没对象啊？每次听见别人这么问她，我都替她难过。我知道她在意的。我也很想嫁人，可是那些人都不合适。”
“我懂。”
梁彩月偷偷抹掉眼泪，缓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才说：“我其实不喜欢肖卫民。”
“我知道。”许泱泱握住梁彩月的手，语气温柔，“姐，这事儿都过去了。再说，你今年也才二十岁，着什么急？国家可是号召广大未婚青年，晚婚晚育。你最起码二十六七岁再结婚，才是响应国家政策。”
“啊？这么晚？为啥？”梁彩月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许泱泱说：“计划生育。主要是为了控制人口增长的数量等等问题。总的来说，是好事儿。”
“那我以后不结婚，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是响应国家政策？”
“当然要这么说。”
梁彩月心里的大石头被搬掉了。
她坐起身，把被子铺开，又把炕梢的被褥拿过来，给许泱泱铺上。
“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睡觉。明儿一早，还要去干活呢。”梁彩月也是挖水池的一员。
她早上还要早早过去。
许泱泱见她似乎没事儿了，才放心地睡觉。
第二天早上。
梁彩月起来把昨天的衣服洗了，又换上干活穿的衣服，出去帮褚迎春干活。
褚迎春看到她轻轻地关上屋门就问了句：“你这是干啥呢？”
“嘘！别说话。小声点。”梁彩月指着里面说，“泱泱在里面睡觉呢。”
褚迎春惊讶：“泱泱啥时候过来的？”
“昨天晚上过来的。正好程营长有事儿，泱泱就来这儿跟我睡了一宿。”梁彩月把发好的面倒在面板上，开始揉面蒸馒头。
早上，大家伙都爱吃馒头。
吃馒头顶饿。
许泱泱起来的时候，馒头已经蒸好了。
她叠好被子出来，用热水洗了一把脸，又把头发梳好，才到前面来。
“泱泱。”
她刚出来，就看到程聿安推门进来。
许泱泱看到程聿安眼睛顿时一亮，立刻小跑着过去，低声问：“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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