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省委组织部的陪同下，刘非凡赴香河上任。
书记莫遵义、市长何道亲自出来迎接。一群故人相见，却是今非昔比了。
屋外，寒风凛冽。屋里，温暖如春。
香河市委领导班子悉数出席欢迎会。刘非凡履职香河市副市长，与一般副市长赴任的规格明显不同。
他肩负着燕京重托，要在香河书写一篇瑰丽的波澜壮阔的篇章。
谁都清楚，刘非凡就是未来的市长。
一个月后，何道将赴诸州担任书记。副市长刘非凡将代理香河市长。等到年后三月，人大会议通过之后，他将正式出任市长一职。
燕京这样安排是有深意的。毕竟刘非凡之前从未担任过这么重要的职务。他需要一段时间的过度，为他将来的施政打下基础。
刘非凡此次出任香河市长，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在香河市全面试点免费医疗制度。
过去，香河市走的是三级财政政策。简单点说，就是香河市手里有一百万，得先交给燕京五十万。剩下的五十万，中原省再拿去一半二十五万。剩下的二十五万才归香河市所有。
城市建设，社会福利，都得从这二十万里开支。
因此，常常让地方政府出现捉襟见肘的窘迫。经济条件差的地区，只能向上级申请支付转移。否则，政府的运转都会出现困难。
在将香河市定位试点城市以后，财政政策相应发生了改变。由原来是三级财政，改为二级财政。
所谓二级，就是香河市只需向燕京负责。中原省将不再插手和干预香河市的财政政策。
这样一来，口袋里的钱自然就多了。
试点工作是需要钱来支撑的。如果财政政策遇到困难，让政策无法施行下去，说明试点失败。
刘非凡在欢迎座谈会上，谈了他对香河未来发展的想法。他明确表示，要想让试点顺利成功，前提是香河市的财政必须保证足够的盈余。
财政政策的改变，让香河市委班子都感到很高兴。
但是，政府本身并不产生效益。效益从何而来，如何让财政丰盈，就成了第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当年的企业改制，已经将香河的工业企业都改死了。改制的结果，是富了一小群人，穷了大多数。
企业改制的直接结果，就是出现大片的失业工人。
香河市原来在冶金、机械制造、钢铁生产等领域，一直是龙头老大式的存在。整个中原省，能与香河比拼工业企业的地区，基本不存在。
香河的商业过去也可圈可点。其中，服装批发市场就辐射了三个省。
香河交通发达，一直被称为大动脉上的关键枢纽。南来北往的客商，每天都会云集在香河。
商业的繁荣，自然带动了第三产业的迅猛发展。据有关部门统计，香河在最鼎盛的时期，全城光是洗脚城就有两千多家。
当然，企业改制是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因为改制，才有了涅盘重生。
如今的香河，虽然没有过去那般繁华，但这座城市的底蕴，能激发无穷的生命力。
政府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税收。
过去，税是分两部分的。一部分国税，一部分地税。国税地税合并之后，财政才能高度统一管理。
税收之外，其他收益的来源就是行政性罚款了。
刘非凡谈了推行免费医疗制度的方针之后，提出了一个实际性的问题，如何开源。
免费医疗制度必定需要政府全部托底。这样一来，政府的财政支出压力便相当巨大。尽管香河市已经宣布为二级财政政策地区。但是，如果没有强大的源源不断的财政支持，试点工作肯定搞不下去。
莫书记表态道：“非凡同志，燕京的政策，你比我们都吃得透。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非凡客气道：“莫书记。我认为先把干部群众的思想都高度统一起来。一定要形成一个概念，政府推行免费医疗制度，不是施舍。是社会进步的结果。”
莫书记微笑道：“香河能成为试点城市，是我们香河的殊荣。燕京重视我们香河，我们就不能让燕京失望。我想，我们首先要广为宣传，让政策深入人心。”
“莫书记说得非常对。”刘非凡道：“香河推行试点，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一个过程。我希望这个过程越短越好。我提个建议，市发改委、卫健委、卫生局、财政局等单位，迅速组建一个指导办公室。主要是合理解决医务人员的待遇、福利、晋升等问题。前提是，必须保证高精尖人才不会因为我们试点而外流。”
他笑了笑道：“国外有高薪养廉的说法，我们可以拿来试试嘛。”
发改委的同志当即问道：“刘副市长，这个高薪养廉，究竟多少算是高薪？”
刘非凡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是很尖锐的。
在医疗单位转变成为市场机制之后，医疗市场出现了许多问题。
既然医疗市场化了，那么，效益就成了目标。
医院的医生为了达到任务指标，他们有时候甚至会放弃救死扶伤的精神，把眼光都盯在患者的钱包上。
过度医疗，是目前医疗系统最令人愤恨的情况。
刘非凡举了一个例子说道：“我有一次去医院看感冒，医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给我开了不下十种的各类检查。我看了一下，最贵的检查费，有三千多，最便宜的，也在一百多块。也就是说，我不打针不吃药，光是花在检查费上，就得掏出来四五千。”
“当时，我提醒医生说，医生啊，我就一个小感冒，你怎么给我开那么多的检查出来？”
“你们不知道啊，医生当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不做各种检查，我怎么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我说，你是医生啊。”
“他当时就愤怒起来了，指着门让我走，叫下一个。”
刘非凡的故事，把大家都逗得莞尔一笑。
刘非凡却笑不出来，他叹口气道：“其实，我是理解医生的。他每月的任务完不成，连工资都拿不到啊。谁都要养家糊口嘛。”
说完，他环顾四周一眼道：“我想问的是，是谁逼迫医生放弃了他们的精神？”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
莫书记道：“非凡啊，过去，确实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我们就要针对这些问题来逐一解决。我想，关于对医务人员实行高薪养廉的政策，还是先调研再决定吧。”
莫书记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
刘非凡道：“我支持莫书记的意见。但是，这个调研不能太久。这样吧，我们给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有关部门必须拿出调研报告。”
香河市全市推行免费医疗试点，第一个不高兴的就是卫生局。
卫生局长不在欢迎刘非凡赴任之列，但是，主管文化教育卫生的副市长在座。
主管副市长当即表态道：“刘副市长，我们会尽快给出调研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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