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主被安排到了三号休息室。
环形的休息室是特别设计过的，正好七间。
每一间都是单独隔离，隐藏在木门上方的是一层特制的挡板结构，随时都能将里面的人完全封锁。
此时，第二审讯室，第四个女人走了进来，是福利院曾经的一位女老师。
裴银熙的周四照片。
江明雪只问了几个问题，这位已经转行的女老师就全交代了。
“李北辰那时是逼着我去偷医药室的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发家的第一桶金。”
“你为什么愿意帮他？”
“我有秘密被他威胁，但我知道是他害死了老院长……”
江明雪猛然抬头：“你确定？有证据么？”
老师苦笑摇头：“其实没任何证据，但我确定是他干的！”
江明雪点点头：“那动机呢？是因为他偷药被院长发现了？”
女老师摇头：“不是，是因为院长那个老东西喝醉了后会打小朋友，我想这才是他的动机。”
江明雪打开平板，找到青梅女当年的青涩照片：“他当时的女朋友是这位么？”
女老师戴上眼镜，仔细回忆，有点为难：“时间太久了，实在记不清了，似乎是这个女孩。”
李北辰看到女老师包里，翻开的眼镜盒下，同样的卡通杯子露出了一角……
四号休息室门打开，女老师站在门前皱眉：“为什么是这么小的屋子？你们要把我关起来？”
“请放心，我们是调查组，不是执法部门，无权关你的。”
“那我在外面等着。”
女老师很坚决。
安秘书走过来，对着女老师露出温柔的笑：“这里面环境好，再说外面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呢。”
说着，手指有意无意的一弹。
女老师身不由己的被一股力量推了进去，门瞬间关闭。
“混蛋，放我出去，你们这是非法监禁！”
唰！
从一号到四号休息室的特制挡板落下，将一切声音都封闭在了门后。
安秘书摇摇头，打开通话器：“主任，几个女的情绪都不稳定，关不了多久的。”
江明雪的声音传来：“不能开门，她们刚才都有隐瞒，这里面可以挖的东西太多了，简直是李北辰黑料的宝库。”
二号审讯室，又有两个女人分别进来。
第五位女子是当年福利院街上的女护士。
第六位女子是曾经写过福利院新闻的女记者。
她们俩跟李北辰的交集大致相似，都是一段时期的“男女朋友”。
女护士的故事里，说起首富曾经被混混追杀，被迫跪在厕所里舔马桶才脱身。这倒算是一个侮辱性极大的黑点。
而女记者的爆料则丰富多彩，首富昔日背叛兄弟，暗中出卖手下等等烂账都是如数家珍。
但她们依然是首富昔年记忆中的一段情。
她们也正是裴银熙周五和周六照片。
李北辰猜测这两位也一定随身带着卡通杯。
很快，环形的外围建筑里，六个特意打造的休息室都被锁住，六个女人有的拍门大喊，有的呆呆坐着，还有的独自抹泪。
只剩七号休息室还空着。
而最后走入二号审讯室的，是一位年约五十，衣着不俗，气质优雅的贵妇人。
正是周末裴银熙的扮演角色，爱哭的豪门夫人。
贵夫人坐下就哭的稀里哗啦，眼泪止不住的那种，搞得江明雪都无语了。
“我知道会有这一天……唉，都怪我，怪我是个坏女人。”
江明雪都没说什么，豪门夫人已经崩溃了。
“我老公当年是做外贸的，那时候管的不严，我老公能从边境弄到一些药物材料。李北辰就因为这个盯上我们了，跟我老公成了铁哥们。”
江明雪打开一份文件：“当时李北辰是不是建立了一个地下销售网络？”
贵夫人擦着泪摇头：“我哪知道这些，他们谈生意的时候都避开我的。”
江明雪皱眉：“那你老公是怎么死的？是李北辰害死的么？”
贵夫人立刻摇头：“绝不可能，当时他们生意做的很大，正在赚钱的时候。其实，其实是竞争对手害死了我老公，未造成意外，可惜警部没查出任何线索。”
江明雪已经梳理出了整个事件的大概。
李北辰的地下生意网络已经铺开，这位贵夫人的老公就是他的原料供货商，两人越做越大，结果触动了某些地头蛇的利益，双方多次火并，最后供货商惨死。
她将这些放到一边，看着贵夫人：“你跟李北辰是什么关系？”
贵夫人低着头。
江明雪又问了一遍。
贵夫人抬头：“我不会说的。”
江明雪已经猜到了什么，掩饰住了心中的鄙夷，看着平板上李北辰的反应数据。
该死的，竟然又恢复了平静。
第一轮询问差不多了，今夜还有足够的时间折腾李北辰的黑料。
江明雪放下记录本。
此时，平板上的数据忽然跳动了一下，在直线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波形。
怎么回事？
李北辰怎么忽然激动了？
江明雪抬头，就看到贵夫人正拿出一只卡通杯，双手抱着，心事重重喝着水。
江明雪盯着那杯子，如触电一样飞速打开平板的记录。
风尘女的杯子出现，放大细节，跟贵夫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再调出其他女人的询问视频，直接点开智脑控制的视频分析系统。
很快，一张张细节对比图出现了。
青梅竹马包包里半只杯子，女博主单肩包里杯子的形状，女老师眼镜盒下的杯子……
“我，我可以走了么？”贵夫人起身。
“等等！”江明雪声音很大，压制不住兴奋：“杯子！”
“啊？”贵夫人捧着杯子，被吓了一跳。
“这杯子是……李北辰送你的？”
贵夫人诧异：“当然不是，这是，这是我喝药的杯子。”
“能给我看看么？”
贵夫人犹豫着：“只是喝药的杯子。”
“放下！”江明雪大喝一声。
贵夫人哆嗦着，不安的放下。
江明雪戴上手套，小心的查看卡通杯。
杯底“国星第三制药厂”的印刷字让她眉头一跳。
打开平板搜索，很快找到了那本《海京法制案例大全》。
翻到《国星第三制药厂自杀惨剧》这一页的时候，江明雪脑中一片混乱。
“多年前的自杀惨案，顾长明的调查报告，这些跟李北辰有什么关系？”
抬头，江明雪盯着贵夫人：“这杯子怎么来的？”
贵夫人皱眉：“这真的是我喝药用的。”
“我问你怎么来的，是买的还是人送的！”
贵夫人咽了口唾沫：“是，是陈医生寄给我的，杯底是一层中药凝胶，只要倒上水泡一会儿就成中药了。”
啪！
江明雪一拍桌子：“说清楚点，你治的什么病？又是什么中药，陈医生又是哪个？”
贵夫人唉了一声：“这说起来话就长了，说到底，还是怪李北辰……我跟他好的时候，他经常给我吃一种‘回春丸’，其实，其实就是让人上瘾的药。”
贵夫人声音越来越小：“那回春丸断了就浑身难受，我为了戒掉，不知用了多少法子，后来运气好，找到了网上的陈医生，他给我设计了这个药方，就用这种杯子，随身带着，随时可以喝药。”
“全靠陈医生，我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了，已经戒掉了。”
江明雪眼神闪动，脑中似乎有条线要连起来了，但还差几个环。
贵夫人却拿出手机，打开翻动着：“我说的都是真的，陈医生还建了个病人聊天群，除了我，还有几个姐妹都有这种戒断症状呢。”
江明雪接过手机。
这是一个用匿名的海外服务器搭建的聊天软件。
可以说很粗糙。
群里一共八个人。
群主是一位名叫“陈北里”的医生。
江明雪打开聊天界面：“这里面的病友，你都认识么？”
贵夫人摇头：“我们都是用假名字聊天的，从来不提自己的情况，陈医生规矩很严，说为了最大程度保护我们的隐私，禁止一切私聊。”
嗯……
江明雪手指向下滑动。
昵称“贵夫人”在线，然后是昵称“风尘”的用户。然后是用户“警花”，用户“邻家女孩”，用户“老记者”……
除了医生，就七个用户。
忽然，脑中一道闪电般的思路炸裂，一条完整的环节飞速串联在一起。
陈北里医生，给七个病人分别寄出了卡通杯，说杯底有药方凝胶，随身带着随时泡水治病。
七个病人，七个女人。
陈北里……里北陈……李北辰！
江明雪浑身一震：“他妈的，原来，原来是这样！”
刺刺！
一道道蓝色电流忽然在审讯室四周形成。
不但是审讯室，还有整个深井空间里，无处不在的蓝色电弧瞬间爆发。
嘭，嘭！
各种设备冒出白烟，然后整个基地瞬间断电，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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