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历史上唯一一次在冬天举行的高考。
12月的鲁山省，寒风凛冽。
十几年积压下来的这570万各类考生，他们满怀激情、斗志昂扬地从工厂车间、从田间地头、从部队军营、从学校教室走进了改变自己和国家命运的、曾经被关闭了十余年之久的高考考场。
穿着各异、年龄悬殊的考生人人脸上都展露着或激动或亢奋或紧张的神情。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因为这一次高考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交流着、谈论着有关高考的话题。
“你说这次参加高考的有多少人啊？光我们县的考生就有好多。”平定县高考考场门口，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哪怕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赵灵灵面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情。
“几百万吧。”
“那么多，竞争好激烈……瑶瑶，你不紧张吗？”
“不啊，紧张反而会影响发挥。”
“我有些紧张。”
“放轻松，按照我们的复习情况，没问题的。”
“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既然恢复高考了，肯定就不是这么一次。还有机会的。”
虽然在这场考试中，大多数人注定会是失败者，但在很多人的心目中，考试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考试本身就是对已经被时代遗忘十余年的他们的补偿。能够得到这个参与公平竞争的机会已经足以让他们对于新时代感激不尽了。
两天的紧张考试结束，让赵灵灵松了一口气，这次考试超常发挥，她觉得这次稳了。
于是，两人神情轻松的跟随着人流向考场大门走去。
“呼，终于考完了。”赵灵灵狠狠地吐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两天的紧张和郁气全部吐出去，随后露出一脸的志在必得。
“收一收你这嘚瑟的小表情，小心被套麻袋。”毕竟发挥好的人是少数，多的人是一脸的忐忑和颓丧。
“嘿嘿，我也没想到这次发挥得这么好。有些题我们都复习到了。”
“运气好。”
“我们可以回去大队了。来之前我娘就说要给我做很多好吃的犒劳我，你跟我一起回家？”
“我明天早上还要考一科。”
“对哦，你还要考外语。”
“嗯，我还要在县城待一天，你先回大队。”
“嗯……好”赵灵灵想了想如果今天不回去，浪费了家里准备的饭菜肯定要被锤，便只能让林瑶一个人留在县城了。
到了大门口两人分道扬镳，赵灵灵去车站坐最后一趟回镇上的大巴车，林瑶要回招待所。
“瑶瑶……”
听到有人喊，林瑶回头，便看到人群中的沈慕之。
他伫立在大树之下，身姿挺拔，宛如青松。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落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身上打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沈慕之……”林瑶笑着招了招手，她没想到沈慕之居然在考场门口等着，“你怎么来啦？”
“知道你今天考完，所以来接你。”沈慕之收敛起内心的激动和雀跃，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
其实早两天他就请假来到了平定县，之前怕影响林瑶考试便没出现，只在最后一天考完才从大树后走出来叫住了林瑶。
“我明天还要考外语哦。”
“那正好，明天我送你。”对于林瑶的外语，沈慕之是不担心的。毕竟近两年的通信，让沈慕之对林瑶有了更多的了解。
当一步一步的了解，一点一点熟悉，彼此分享生活中的每时每刻，让沈慕之最开始的好感和念念不忘变成了真正的爱意。
沈慕之请林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便各自分开休息，毕竟再怎么有把握，休息不好的话也容易出差错。
第二天考外语的人很少，寥寥几人，就一个考场都坐得稀稀拉拉。
有宝箱开出的外语精通技能，林瑶的外语和母语一样信手拈来。
开考后不过半个多小时便做完，随后便盯着试卷发呆。看着是在发呆，其实是在看系统空间里的物资，分门别类、满满当当。
等考完试走出校门，林瑶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口的沈慕之，有些人就像自带“发光体”，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怎么样？”
“挺好的。就等着最后拿录取通知书了。”对这次的考试结果，林瑶还是充满信心的。虽然不一定名列前茅，但是考上目标大学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提前庆祝一下？”
“当然。”林瑶知道沈慕之肯定不能一直在平定县，对于他说的提前庆祝也就点头同意。
说是提前庆祝，也就是两人又一起吃了餐丰盛的午餐，再加上沈慕之送上的礼物。
“等收到录取通知书了给我打电话，让我一起高兴高兴。”
“哈哈，好啊。”
第一届高考结束，除了到县城填写志愿，林瑶便一直待在清水大队过着悠哉悠哉的小日子。
清水大队参加高考的人比较多，也陆陆续续有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有人因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也有人因为落榜而郁郁寡欢，还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下一个邮递员。
“瑶瑶，瑶瑶，我考上了，考上了。”
离了好远，赵灵灵的声音便传进了林瑶的院子。
林瑶起身倒茶，摆好小点心，赵灵灵才推门而入。
寒冬腊月，穿着红色棉袄的赵灵灵，满脸通红，一看就激动得不行。
“呼……呼……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一路从家里跑过来的赵灵灵，气还没顺好，便急不可耐的向林瑶宣布好消息。
林瑶接过赵灵灵手里的录取通知书，一张白色的简陋纸张，上面红色印刷的字体“京市广播学员新生录取通知书1978年1月”。
“恭喜恭喜……”
“哈哈，我是跑过来的，比邮递员的速度快，你的肯定也马上就送过来。”在赵灵灵心里，林瑶就没有考不上的。
“林瑶同志……林瑶同志在吗？”
“肯定是邮递员来了，我就说嘛，嘿嘿。”
都是一天从京市寄出的录取通知书，到达清水大队的时间也就一样。
从邮递员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林瑶心里也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这次高考，清水大队考上了好几个人，让清水大队又一次在平定县出了风头，林爱国最近去镇上上班都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因为只有一个月的备考时间，许多报考生都十分犹豫、徘徊，甚至在数学科目开考后就直接选择放弃，能够在最后的考试中脱颖而出的，通常都是原有基础好，或者较有毅力的人。
在这个时候能够坚持读书的，不是最聪明的人，更多的是喜欢读书，并且有坚定信念的人。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知识真的能够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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