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恒试探地问顾老：“我千辛万苦捉的那些蚂蚁，白捉了？真不能用？”
“怎么会白捉了？”顾老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你这把老骨头都多久没到田间地头活动活动了？多久没感受田间地头的乐趣了，就当是免费玩了一趟。人家种地的，没收你钱，已经很便宜你了。”
温恒气得吹胡子瞪眼，“绕了半天，不还是白忙活了吗？”
他问：“不用我们捉的蚂蚁，那你用什么来加速那些七指蕨的修复？鼠疫是甲类传染病，多恐怖，批量生产药物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顾老劝道：“你们捉的蚂蚁，是为了让我能够研究清楚，这一带的蚂蚁的特性，和它与七指蕨之间的联系。我必须借用你的实验室，先把你们捉来的蚂蚁唾液的酸碱数值以及其他数值弄清楚了。”
“然后呢，再去调整我带来的蚂蚁数值，最终，把它们投入运用。”
顾老拍了拍温恒的肩膀，“如果真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还需要我辛辛苦苦跑一趟干什么？”
“大概12个小时后，就可以带着蚂蚁上山了。”
温恒问：“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顾老道：“其他人倒不需要，就你和林木两个人准备跟我们的队伍一起上山就行。”
“对了，你女儿不是在拍纪录片吗？你的小外孙女也是我的外孙女，我也得支持支持她，你让她带上相机，把我们工作的场景都拍下来。”
顾老微微前倾身体，小声地说：“记得让小丫头给我拍帅气一点，等回了北京，我让家里老太太给她做好吃的。她小时候可是非常喜欢吃那老太太做的饭。”
接下来，顾老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器皿有很多都需要更换，林木带着陈万一帮人很快就搞定了。
夜晚，乡村静谧，时不时冒出一声虫鸣，让黑夜显得悠远而空灵。
矮房内，林木给词萤雪打来了洗脸水。
“今天晚上你睡楼上，床我已经铺好了。”林木说。
词萤雪和外公曾经的小院，虽然还在租续期间，但是因为安顿了顾老带来的年轻人，所以她只能来林木家借助。
“刚才顾老说，一切顺利，明天一早就可以上山了。”词萤雪说。
林木想了想，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宫忆。
他给宫忆发了条短信：目前要借用蚂蚁来加速七指蕨的伤势修复，相信一切都会顺利。
以往，宫忆总会很快回他消息，但是今天，一直到林木睡着，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第二天早上，林木睡到很晚才醒。醒来后，透过低矮的窗户，看到门外，词萤雪推着妈妈在晒清晨温暖的太阳。
林木赶紧洗漱完，走到词萤雪的身边，接替她推着妈妈。
词萤雪想起昨晚他给宫忆发消息的事，感慨道：“宫忆现在应该终于踏实了，那些七指蕨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
“我看我外公最近被调去一个试验基地忙碌，好像是说要仿野生栽种热带雨林濒危植物。应该是七指蕨的仿野生栽种提上了日程。”
林木道：“没错，温老师就是在忙碌七指蕨的仿野生栽种。”
“等会儿我上山跟着顾老他们忙完后，就要去找温老师。他那边，只有陈万帮忙，我不放心。”
林木沉稳有计划的样子，让词萤雪心中很受触动。真不知道，要是换成其他人，经历他所经历的，会急成什么样子。可他永远都很沉稳，做事有自己的节奏，仿佛这路遥马迹、沸沸腾腾的人世间并不会打乱这些。
“林木，有件事，外公让我找个时间跟你说说。”
林木见词萤雪很迟疑，笑道：“我俩谁跟谁啊，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你说吧，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试一试，看能不能给你摘下来。”
词萤雪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木，他什么时候也学会油腔滑调了？今天早上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吗？
肉眼可见地，林木的脸通红，他赶紧给自己找补：“网上瞎学了两句，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词萤雪心里其实很高兴，只是现在不是偷着乐的时候，她对林木道“外公联系了他多年的好友，找到一位权威医生，也许可以救治你妈妈的病。”
“真的？”林木激动得两眼放光。
词萤雪迟疑着告诉他：“其实……事情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乐观。”
“外公说，这位医生在过去三年的时间里，遇到了两位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的情况。”
林木心里还是挺开心的，遇到过，说明医生已经有治疗经验了。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词萤雪的脸色却显得心事重重的？
“一位病人，恢复得很好，上个月刚出院。”
林木听完，更有信心了，“这不是很好吗？”
词萤雪心事重重地说起另一个病患的情况，“另一个病人，在做完手术的第二个月就离世了。”
“林木，我知道这是个艰难的选择。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你妈妈和我们都会支持并且理解你。”
林木看着轮椅上不能行动，连眼神都呆滞得没有一丝神采的母亲，心情特别复杂。
“我选择试一试。”
词萤雪很担心他：“林木，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很有可能会失败，你……不妨多想想。”
虽然词萤雪出身优渥的家庭，从小就不愁吃穿，从没为钱发过愁，但她深知林木处境的窘迫，真担心他的选择会给他造成伤害，把他从一个泥潭拖入另一个泥潭。
林木很清醒：“钱没了可以再赚，如果灵魂被困在一具身体里就太没意思了。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雪雪，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谢谢温老师为我们家做的一切。”
词萤雪很担心：“你就不怕做出的这个选择，会给你带来特别大的经济压力吗？可能做手术和后续治疗费用会把你掏空。”
林木道：“钱是可以靠双手赚到的，健康和生命却不可以。”
词萤雪见他态度坚定，也只好说道：“那好吧，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我会支持你的选择。”
她拿出一张卡，递给林木。
“这是我攒的积蓄，钱不多，你先拿着，我后面再想办法。外公说，如果你决定试一试的话，也会帮忙联系朋友，给你募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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