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惊,正要再追问些细节,却见颜如玉抬手止住了他。
她的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惊惧,想来这些年在刺史府,诸般怪事早已在私下流传,只是没人敢轻易点破。
“有谁知道,傻丫鬟埋在何处?”颜如玉的声音平静,“夫人的墓地具体位置在哪?”
矮胖家丁连忙回道:“我们都不知道,这等事也轮不到我们过问。”
“不过,管家应该知道。”
颜如玉颔首,转身对孙庆道:“你去把管家找来,”她又看向吴良,“你随我去后花园,看看那棵老槐树。”
被点名带路的家丁缩着肩膀走在最前,颜如玉步履不疾不徐,身后跟吴良,腰间佩刀未出鞘,手搭在刀柄上。
颜如玉的目光掠过两侧花畦,园内花木扶疏,路径蜿蜒,铺着细碎的鹅卵石,两侧种满了各色花草。
东边一丛开得正盛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如胭脂堆砌,花茎粗壮却有些歪斜;
西边几株墨兰叶片修长,墨绿中泛着光泽,只是盆土板结,边缘还沾着些干涸的泥块。
更远处有片芍药圃,花苞饱满却蒙着薄尘,显然许久未曾仔细照料。
还有些植株叶片阔大、花色奇异,颜如玉一时竟叫不出名字,只觉花叶间透着股刻意堆砌的富贵气,少了几分自然生机。
家丁见她注意这些,忙讨好,脸上堆着拘谨的笑:“这些都是丁刺史特意吩咐人从各地搜罗来的名品。”
他抬手虚指了指那丛牡丹,“您看这‘姚黄’,听说一株就价值百两白银;还有那边的墨兰,是从岭南运来的,寻常人家连见都见不到。”
“丁刺史倒是偏爱花草。”
颜如玉的目光停在那株叶片发蔫的君子兰上,花瓣边缘泛着焦黄色,与周围的繁盛格格不入。
家丁压低了声音:“说起来不怕您笑话,刺史大人其实并不懂花草养护。”
他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隐秘的八卦:“府里的花匠私下说,这些名贵花草到了刺史手里,活不过月余就得换。
前几日刚换了一茬杜鹃,如今怕是又快枯了。”
“他不懂花草?”颜如玉挑眉。
家丁连连点头,眼神瞟向府书房方向:“刺史大人的书房里常年摆着名花,上次是株开得极好的建兰,没过多久叶片都蔫了大半,花瓣掉了一地。”
颜如玉闻言,不由想起初次踏入丁刺史书房的那日。
书房里,确实有一盆半死不活的山茶,叶片泛黄卷曲,花苞干瘪得像是脱水的陈皮,与满室的精致陈设格格不入。
颜如玉又想到自己也是绿植杀手,便不再多问。
“带路吧,去你说的那处。”
家丁不敢耽搁,连忙应声带路。
绕过一座堆砌着湖石的假山,穿过一片爬满青藤的游廊,前方豁然开朗。
一棵老槐树伫立在园子深处,树干粗壮得需两人合抱,皲裂的树皮上布满青苔,枝繁叶茂的树冠如撑开的巨伞,遮住了大片日光,树下的地面落满了厚厚的腐叶。
“就是那棵树。”家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伸出的手指微微晃动,眼神里满是惊惧,不敢多看那老树一眼。
颜如玉脚步未停,径直走到老槐树下。
树荫浓密,隔绝了外头的燥热,反倒透着几分阴凉。
她站定片刻,眼帘微垂,再抬眼时,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光辉,看穿地表三尺之下的景象。
目光穿透层层腐叶与泥土,果然瞧见一处与周围土质不同的区域,隐约可见一个长条状的包裹,被厚重的布紧紧裹着,不知内里藏着什么。
“主子,属下这就去取铁锹。”吴良察言观色,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躬身请示。
颜如玉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停留在地面上。
吴良转身快步离去,园内只剩下她与瑟瑟发抖的家丁。
家丁缩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吴良便提着两把铁锹回来,将其中一把递给家丁。
家丁接过铁锹的手控制不住地哆嗦,铁锹的木柄在他手中微微晃动,碰撞着地面发出轻响。
“动、动手挖吗?”他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哀求。
颜如玉没有理会他的怯懦,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掉落的枯木枝,在地面上划出一个长方形:“顺着这个轮廓挖,深度三尺。”
吴良虽不解为何她能精准判断位置,但多他未曾多问,应了声“是”,便开始挖坑。
家丁迟疑了片刻,终究不敢违抗,也笨拙地挥动铁锹跟着开挖。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吴良的铁锹突然碰到了硬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主子,挖到东西了。”吴良立刻停手,直起身禀报。
颜如玉上前一步,俯身看了看坑底:“小心些挖,别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是。”吴良应道,转头对家丁道,“你退到一旁等着。”
家丁如蒙大赦,立刻扔下铁锹后退几步,眼神盯着坑底,既恐惧又好奇。
吴良放缓动作,用铁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包裹周围的泥土。
随着泥土逐渐被拨开,一个裹着厚重油布的长条包裹渐渐显露出来,与颜如玉透过地面看到的模样一般无二。
油布呈深褐色,显然已经埋在地下许久,用粗壮的绳索紧紧捆扎着,绳结打得极为牢固。
吴良跳下坑,双手抓住包裹的边缘,将它缓缓拖了上来。
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那绳索,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抬头看向颜如玉:“主子,您看这绳子……”
颜如玉早已走近,目光落在绳索上。
那绳索并非寻常麻绳,而是由一种深黑色的纤维编织而成,质地粗糙,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绳索上每隔半尺便有一个奇特的绳结,绳结处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颜料还是别的什么。
这绳子的材质与编织手法都极为罕见。
她正欲俯身细看,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
家丁连连后退数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这、这是缚鬼索!是缚鬼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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