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瞳孔骤缩，扭头看去。
透过窗户，她发现外面来了十几个黑衣人。
手枪的子弹用完了，哪怕他们去书房拿枪，再加上小熊能出其不意地偷袭，但碰上这么多敌人，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
乔尼的腿还受伤了，她背不动……
“打不赢，我们得逃跑！”
心跳猛地加速，米亚划破乔尼的裤子，查看里面的伤口，发现子弹进得很深。
“太深了，挖出来会大出血。先用波纹治疗。”
“好。”冷汗打湿了头发，乔尼强忍着痛，调整呼吸，手上亮起了金光，罩到伤口上。
波纹有止痛的效果，疼痛消散，乔尼的呼吸平稳了不少。金光变亮了一点，血淋淋的弹孔缓缓闭合，血液慢慢止住了。
米亚拿回他们的油灯，点燃了它，微弱的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时间了，快！”瞧了眼还没好完的伤口，米亚使劲扯乔尼的衣角。
“走！”乔尼拿起油灯，抱着她，站起了身。
腿部传来撕裂般的痛，乔尼不禁僵了一下。
米亚指着昏迷的三个黑衣人：“快杀了，他们看到了替身和波纹！”原本还想留着审问的，可惜了……
“这……”看着奄奄一息的敌人，乔尼愣住了。
他和朋友经历了一次惊险的冒险，但也只杀过尸生人那种怪物，从没杀过人类。
米亚大力拍他：“超能力是我们底牌，不杀了他们，过一会儿敌人就全知道了，我们会很惨的！别对敌人心软啊，他们刚还想杀了我们！”
眼里浮现激烈的挣扎，乔尼握紧拳头，随后缓缓松开，小声道：“米亚，要不你来……”
耳朵立了起来，米亚拍得更用力了，吼道：“我这么小，杀人跟拼多多砍一刀似的，要杀到什么时候！不可以让追兵知道我们的信息，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害死……
不行，他得保护米亚！
心中一震，乔尼拿出迪奥送他的小刀， 咬咬牙，跑到了最近的大胡子身前。
大胡子面白如纸，呼吸微弱，但明显还活着。
迪奥教过乔尼杀人的方法，他知道，只要往大胡子的脖子一捅，这微弱的呼吸便会立刻停止。
乔尼的手颤抖起来，怎么也扎不下去。
哒哒哒……
门外的脚步声到了大门处，剧烈的撞门声响起，大门不停摇晃。
“快啊！！！”
小熊目眦欲裂，挥舞爪子，猛挠乔尼的手，留下许多道小小的血痕。
“嘶——”
刺痛传来，心中的犹豫退去，乔尼闭上眼睛，颤抖的手握紧小刀，捅进了大胡子的脖子。
噗嗤。
血液喷出，溅了乔尼一脸，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米亚。
大胡子抖了抖，没了呼吸。
我杀了人……
温热的血沾在脸上，血腥味直冲脑门，乔尼脸色煞白，胃里翻江倒海。
米亚挣脱乔尼的怀抱，爪子沾了点敌人的血，在地上画画：“我给迪奥留个消息，你杀完剩下的人！”
乔尼像一只木偶，被米亚的怒吼牵着线，眼神呆滞地去捅死剩下的两个敌人。
很快，米亚在地面画了一个狗头和一片面包。线条粗糙，画风抽象，不过米亚相信哥哥与她的默契。
剩下的黑衣人，也被乔尼杀死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着，小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油灯沾满喷出的血液，光线愈发昏暗。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大门倒下了，尘土飞扬。
来不及去书房拿枪了，赶紧走！
“乔尼，我们去院子！”
米亚跑过去，使劲挠乔尼的裤子。
密密麻麻的刺痛传来，乔尼呆滞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
他抱起米亚，拿着油灯，朝院子冲去。
院子里，幸运和皮皮倒在地上，身上沾着几抹血迹。
“什么情况？那么多血？”
“艹，我们的人被干掉了！”
“他们去哪了？快找！”
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喊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乔尼捞起幸运和皮皮，把油灯叼在嘴里，翻墙而出。
“找到了！在院子！”
伴随着黑衣人欣喜的声音，枪声响起。
砰砰砰！
乔尼及时翻过了墙，几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米亚往右一指：“这边。”
心跳如擂鼓，脑子一片混乱，乔尼本能地听从米亚的指挥，朝右边跑。
米亚解释道：“这边的路很复杂，他们追不上的。今晚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藏，我给迪奥留了信息，他很快就会在找我们的了。”
米亚的声音传到脑子里，扭曲成了模糊的嗡嗡声，乔尼木然地点头，按着米亚所指的方向跑。
没过多久，他们甩掉追兵，来到了一条狭窄的街道。
道路两边的房子又高又大，装修美观，却非常破旧，门窗上钉着许多粗木板。
行人弓腰驼背，脸色蜡黄，走路躲躲闪闪，像躲在垃圾堆里的老鼠。
见到乔尼满身的血迹，行人面露惊恐，纷纷跑掉了。
米亚找了一间看着不怎么漏风的房子，指了指：“这间房子没人住，进去凑合一晚吧。”
乔尼放下怀里的东西，捡了块石头。
他挑了扇木板已经松动的门，砸开了它。
吱呀——
乔尼推开门，小心观察了片刻，确定里面没人后，把米亚、宠物和油灯抱了进去。
乔尼放下它们，关上了门。
油灯火光摇曳，照着积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房间。
乔尼坐到地上，抿抿唇，伸出手，往幸运和皮皮身上注入波纹。
波纹的金光使房间亮了一点，两只动物仍闭着眼，一动不动。
米亚摸了摸幸运的鼻子，发现它还有气，但很微弱。
也不知道波纹能不能救回来……
这可是迪奥送她的小狗。
迪奥没有真的开口为老幸运的事情道歉，但能送这样的礼物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以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而且，幸运真的很可爱……
米亚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注视着昏迷的幸运。
腿上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痛，温热的血液糯湿了裤子，但乔尼没空管这些。他努力忽视难受的疼痛，控制着呼吸，拼命输出波纹。
去吸血鬼城堡的路上，为米亚等人赶马的车夫小弟叫艾森，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女儿。
两个星期前，史比特瓦根派人去艾森死亡的小路，把艾森的尸体带了回来下葬。
乔尼也参加了艾森的葬礼。
那天下着大雨，艾森妻女的眼泪似乎比雨还大。
史比特瓦根告诉乔尼，他已经给了艾森家人足够的补偿，能让他们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可是，乔尼总感觉心里破了个洞。
许多个夜晚，他梦见了倒在血泊中的艾森。
艾森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眼里的却透着亮得吓人的求生欲。
艾森抓着他的手，求他救命。
他每一次，都拼了命地用波纹救人。
但每一次，艾森都死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幸运和皮皮，乔尼眼眶泛红。
它们为了保护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管怎样，他都得让它们醒来！
乔尼咬紧后槽牙，在钻心的剧痛和昏昏沉沉的失血中，用尽全力输出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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