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宸带着段宁走了，明曦也没闲着，坐上马车去了伯府。
太夫人没想到明曦会突然回来，二夫人三夫人亲自把人迎进来，很快府里的人都得了消息，纷纷往太夫人院子里来。
肖氏今日出门赴宴去了，还带上了马氏，因此两人不在府里，家里男人们在衙门当值的，还有在书院读书的，只有段缙在家，他干巴巴坐在一群女眷中，很是有些不自在。
段缙落榜之后没打算再考，就在家中打理庶务，如今已经上手，府里很多事情都交到他手上了。
二夫人是不愿意儿子做这个的，他一个嫡子岂能打理庶务，传出去笑死人。
两母子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不愉快，马氏最近在婆婆面前也是小心翼翼，今日跟着肖氏出府，也能觉得轻松几分。
太夫人关切地问了明曦在王府过得如何，其他的倒没多问，明曦今日回来肯定有事，因此与大家说了一阵子话后，太夫人就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独留了明曦说话。
段徽柔脚底下抹了油一般，拽着段清音就出去了，段敏跟段蓉看得哭笑不得。
姜素洁的事情她们也知道了几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说而已，免得段徽柔脸上挂不住。
这边明曦跟太夫人说的就是段徽柔的事情。
太夫人看着明曦说道：“这次徽柔做得不错，接连拒了姜良娣，没让家里为难。”
明曦听得出太夫人给段徽柔说情的意思，她笑着说道：“我听二哥说了，二哥也说她这次做得好，咱们不能让姜素洁牵着鼻子走。”
太夫人心里松口气，立刻说道：“段宁这孩子做事越来越沉稳，跟你大哥两兄弟有商有量，咱们这府里也就慢慢稳住了。”
后继有人，能有优秀的子弟站出来，一个家族自然就有了奋斗的方向。
他们这种勋贵家族最怕的就是后继无人，从里头往外烂，那就没救了。
上辈子便是这样，最后能有什么好结果。
“祖母说的是，两个哥哥只要立住了几脚，咱们就不愁了。”明曦点头附和，“孙女这次回来，是想跟段徽柔说几句话。”
太夫人听着她连名带姓地叫人，就知道这对姐妹也就这样了，她没有斥责明曦，有些事情注定了因果，她们母女一错再错，如今还能维持面上之情她也满足了。
“万妈妈，把二姑娘请进来。”
“是，老奴这就去。”万妈妈忙起身往外走去。
段徽柔听说段明曦要见她，吓得脸都白了，猛地站起来，看着万妈妈说道：“我都没答应姜素洁去东宫做客，她还要见我做什么？”
万妈妈见二姑娘这么紧张害怕，到底是打小看起来的，心里不由有些酸楚，忙挤出几分笑容放缓声音道：“二姑娘，您别担心，王妃还跟太夫人夸您这次做得好呢，就是想跟您说几句话。”
“真的？”段徽柔被段琪开导久了，如今也知道自己以前到底错在哪里，但是她依旧不觉得自己全都错了。
她只是记住了，自己不能再犯错了。
因为这府里没有人会再帮着她。
“自然是真的。”万妈妈笑，“二姑娘，您这次做得好，王妃问什么您如实说便是。”
段清音在一旁瞧着，此时站起身，“我陪二姐姐去，我就在门外等着，你出来就能见到我。”
段徽柔忙点点头，一把抓住了段清音的手，紧张的心这才慢慢落下来。
到了太夫人这里，段清音果然在门外等着她，笑着送她进了门。
段徽柔随着万妈妈进门，双手藏在袖中紧紧地绞在一起，整个人脸上的神色紧紧绷着。
绕过四扇山水大屏风，进了内室，瞧着祖母坐在临床的暖榻上，段明曦坐在她对面，背后靠着大红团花锦缎的软枕，鬓边赤金嵌宝的金钗熠熠生辉。
“孙女见过祖母，见过王妃。”段徽柔低头上前见礼。
太夫人看了明曦一眼，随即对着段徽柔笑道：“快起来，坐下说话。你姐姐就是要跟你说一说姜良娣的事情，你别怕，有她护着你，姜良娣不敢对你如何。”
段徽柔木然地点点头，她心里担心极了，段明曦这张脸可比姜素洁可怕多了。
“二哥跟我说了姜良娣给你下请帖的事情，如今你能把伯府放在前头，为这一大家子人安危着想，做的是对的。”明曦看着段徽柔声音平淡的开口。
曾经她想着，自己成了王妃，段徽柔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那时她心里肯定十分痛快，往昔的仇人，只能仰望她的鼻息，多解气。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日，段明曦发现她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这种无所谓不是她大度，而是真的已经放下，不在乎了。
因为段徽柔也好，姜氏也好，如今的她们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的伤害。
段徽柔亲耳听到段明曦这样说，紧绷的心微微松了一分，她依旧没看她，低着头说了一句，“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怕害了家里兄弟的前程。”
“你能这样想最好，毕竟娘家越强你将来的日子就能越好。”段明曦也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只要有这个态度就成，“我见你有一件事情要跟提前跟你知会一声，我已经写信给太子妃，说了姜素洁给你递帖子的事情。”
太子妃？
段徽柔猛地抬起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你跟太子妃说了，那表姐在东宫可怎么办？”
明曦定睛望着她，“要不你现在去东宫跟太子妃亲口解释一下？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你不想伤到姜素洁，那么姜素洁必然会借你的手害伯府，你可要想好了。”
段徽柔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凝成一片灰色，如果一定二选一，她自然是选自己的手足兄弟。
只是，表姐也有那么多年待她好的时光。
“你对姜素洁所有的不忍，一旦松动开一个口子，最后都有可能变成刺向亲人的刀刃。段徽柔，你自己找死我不拦着，但是如果你要是连累了我，我会让大夫人，段愉，段琪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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