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不知道永远在往下坠，永远没有尽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只知道，黑暗帝国的这位，真的没了。
有些奇怪，毕竟死亡本身没了，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以后人都不会死？
菲欧娜对于周浩然的问题有些惊讶：“理论上是这样，但这并不现实。
别忘了，你手底下有一群天使，你的神国，有一旁墓地。
死亡本身的确已经消散，但你手中依旧还掌握着部分死亡的力量不是吗？
绝对，这是一个概念。
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把某个概念到达极致。
如同一堆苹果，你从中拿走一个苹果，那么一堆苹果，依旧是一堆。
事实上收拢亡魂，世界的回音中就拥有相关的力量。
就算没有我们这些所谓的神，世界的回音也会永恒激荡，不会消停。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看到那座宫殿了吗？”
周浩然自然看到了，他自从来到这儿，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倒扣在天空上的宫殿。
“那里就是月亮的居所。
走吧，早办完事，早解脱。”
菲欧娜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不等周浩然反应，她已经抓着他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消失在了天际。
执夜人的营地，有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那真是我们的儿子。”
“不然还能是谁，这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没想到菲欧娜在当年就已经料到了，安排了这一切。
谁能想到你们抚养的孩子，会是风神的化身之一。
好了，你们也不用伤感，现在至少咱们还有团聚的可能。
死神被放出来，但现在也已经被弄没了。
咱们的使命也到头了。
啊，真累啊。
感觉活了好多好多年。”
“是啊，好多年，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轮回那么多次，才把他等来。”
莫婕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那或许只是我们的梦境，并非是我们真实的经历。
这么久在这个鬼地方呆着，咱们的头脑都不清醒了。”
“也许吧，我不打算去他的神国了。
这里很好。
我们这副鬼样子，就该与这个世界一同湮灭。”
“你们这样做，会让浩然伤心的。”
“会吗？毕竟他，并不是我们的真正儿子。”
这一次，莫婕没有回应，估计在她心里，也没有一个十成十的答案。
周浩然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月亮。
甚至可以说是恶心。
之前看到的月亮，虽然是被桂树囚禁，但起码是一轮光晕。
但现在看到的这个月亮，却完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组成的。
那些虫子互相聚在一起，丰盛的黏液，不断被挤出来，又被其他互相拥挤的虫子再度包裹在身体上。
如此周而复始。
这些虫子发出黑色的光芒。
很难想象，黑色竟然也能成为光芒一样的存在。
如今这个月亮，就倒挂在宫殿之内。
整座宫殿，所有的砖块，承重柱子，全是黑色的虫子堆积而成。
这幅场面很震撼。
如果不是周浩然强行把身体的一切感觉剥离，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吐出来了。
似乎有外来人惊扰了这些虫子。
刷刷刷……
一阵轻微的振翅声音，以及各种摩擦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那个黑色的月亮竟然组成了一张怪异的人脸。
“哦，菲欧娜。”
这种声音，是虫子的翅膀震动模拟出来的，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你是来看我的吗？老朋友，我可能睡的太久了，差点没有认出你来。”
“我该叫你黑暗，好是大地？”
“都可以，大地埋葬了黑暗，黑暗埋葬了天空。
而天空埋葬了我，瞧瞧，我这墓地如何？
一个没有光明那个讨厌的家伙的地方。
抱歉，我忘记了，你也是她的一部分。
但你比她强多了，这是真心话。”
“我还是叫你月亮吧。
我们的计划要成功了，与我一起回星域。”
“星域……”
虫子似乎变得激动了起来，胡乱的爬行着，组成了一个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哦，星域，我想起来了。
没错，我们要干掉星域。
但不行啊菲欧娜，你看到了，我的力量退化太多了。
这个世界都维持不下去了。
我想，我需要吃一点东西。
让我把你吃了怎么样？
那些无知的生灵，都说我是在反射你的光芒。
我把黑暗的部分分离了出来，你看看怎么样？
我的其他化身，多么明亮。
有蓝色的，有红色的，他们与你一样，光照千古。
我只要把你吃了，我就可以代替你。
没人知道，太阳成了月亮。
也没人知道月亮成了太阳。
多么美妙。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掌管所有世界。”
菲欧娜听着逐渐高昂的声调，玩味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
我答应了。
你知道，我倾向于毁灭自己。
因此，只要你能最后毁灭星域，我可以答应你。
来来来，我就站在这里，你快来吃我。”
周浩然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大姐你认真的吗？
刚要开口，却被菲欧娜制止了。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先出去。”
“可……”
不给周浩然任何机会，下一刻周浩然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那倒挂的宫殿外面了。
周浩然有些担心。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那漆黑的宫殿，燃起了一团大火。
一轮大日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重新照耀在了这片天地。
黑暗，被阳光驱除了。
周浩然隐约听到了许多惨叫的声音。
早就已经习惯了黑夜的一群生物，纷纷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间。
不好！
周浩然心中一紧，立刻找寻起莫婕阿姨。
“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执夜人之所以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那么久，是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我的护符。
菲欧娜现在如同一个火人，火焰在她说话的时候，缓缓褪去，变成了她身上的衣衫。
“真是无趣啊，我以为他会强大一些，但看起来分裂的多了，力量也不太行了。”
菲欧娜有些意兴阑珊。
一点点光芒从她指间绽放。
啵儿……
周浩然听到了世界壁垒被打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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