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峤缄默无言，只是被他牵着的手默默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心。
眼看快要到季归峤下班的时候，索性她直接将顾衍行带去了办公室，向付曼君打了声招呼，付曼君起初还带犹豫的，被季归峤担保着说明天一定将人原原本本地送回来，付曼君这才同意他外出。
已经过了大寒，云城这边的冬天并不是很冷，却依旧得穿棉衣和厚外套。
临出门的时候，季归峤从顾衍行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羊羔绒外套给他穿上，又将雾霾蓝的围巾圈在他脖子上，全副武装之后，才将人带出了门。
外边华灯初上，两个人手牵手着走在灯光下的马路上，不知怎的，这样的光景令季归峤产生出一种他俩约会的错觉。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不太对劲的想法抛却。
顾衍行垂眸见她沉默着无缘无故地晃了下脑袋，清澈的声音从她身旁头顶上方响起：“怎么了？冷吗？”
季归峤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内心的想法，她愣了一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就是觉得上一次带你出来一起压马路的时候，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顾衍行不理解她的话，眼睛里透着一股疑问：“什么是压马路？”
季归峤愣了一下，才笑着解释：“我们现在就是。”
顾衍行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他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她神情上，然后道：“你喜欢这样？”
“嗯，有时候走一走心情会变好。”
“你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当然啊，我是医生，我也是人。七情六欲，都会有的。”季归峤缓缓回答，她声音依旧婉转动听。
“那，你什么时候心情会不好？我烦你的时候？”
“……”季归峤被他这么问，抬眸见他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问，她莞尔一笑，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继续回答：“嗯……有时候是，有时候不全是。”
顾衍行听着她的话语，缄默良久才低声摇着自己的脑袋：“不是很懂。”
季归峤见他如此，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一起进了庭院大门，一旁的树上炮竹灯已经一闪闪的了。
而姚婶和彭叔依旧坐在庭院里，两个人似乎一边在围炉煮茶，一边谈话。
听着声音，似乎还有别栀子弹吉他的声音，以及夏逸的歌声。
一进门，姚婶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季归峤和顾衍行。
“嗳，归峤。衍行？”
众人的歌声和音乐声戛然而止，纷纷朝着门口这边看了过来。
夏逸和栀子见到季归峤眼神里都是欢喜，再看到她身边站着顾衍行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衍行来了。”彭叔将一旁的椅子拿了过来，放在自己身边，拍了拍座位：“来来来，坐这儿。”
季归峤牵着顾衍行一起入了坐，顾衍行对彭叔和姚婶微微颔首了一下，以示打过招呼。他的眼神便到处打量，将庭院里的灯笼、窗花、炮竹灯一一打量了一遍。
他肉眼可见地喜欢这里的装饰品。
栀子坐在季归峤身旁，她朝着季归峤侧了侧身体，低声在她耳畔询问：“归峤姐，你怎么把衍行给带出来了？曼君姐也愿意？”
“他表现不错，已经请示过了，偶尔带出来也是散散心。”
“嗯嗯。”
姚婶上下打量了一番顾衍行，对季归峤道：“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圆润了一些。这样挺好的，之前跟个竹竿似的。归峤，你没少操心吧？”
“还好。”季归峤说着，接过彭叔烤好的茶，忙道了声谢，彭叔也倒了杯递给顾衍行。
“今年大伙都在，也算是团圆了。到时候弄一桌年夜饭，大伙就在这院子里吃，忒热闹了。”
“到时候我们栀子弹琴，露露唱歌，我和凯子舞狮，给大家助兴。”话语之间，夏逸将大伙的节目都想好了。
彭叔听着很是高兴，点了点头：“那样再好不过了。衍行到时候也来啊。”
“嗯。”顾衍行喝了一口奶茶，面对彭叔的邀请欣然接受，他像是很喜欢彭叔的烤奶，喝了一碗不够，又加了一碗。
季归峤一早知道他喜欢吃甜的，并没有制止，他也很久没出来了，索性让他放肆一回。
栀子又将刚才没有弹完的吉他再次缓缓弹了起来，夏逸在一旁主唱。两个人搭配着像是一支双人乐队。
轻快的音乐声伴随着低沉的男低音响彻在整个庭院里，周围灯光璀璨，喜庆的红灯笼在灯光之下可以看到烛火隐隐摇曳，一派祥和安宁的氛围。
众人一直到十点才渐渐散去，夏逸的家就在庭院的不远处，走几步就到了。
顾衍行已经困得有些迷茫，他眼神迷离，时不时打着哈欠，原本牵着季归峤的手这会儿却被季归峤牵着。
原本彭叔还让他与自己凑合一晚，哪知顾衍行瞬间脱口而出两个字：“不要。”然后就牵着她的手上了楼，甚至不给季归峤跟两人道别的机会。
一路上了二楼，回到季归峤的房间，顾衍行视线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依旧与自己上一次来的差不多，他原本就要挪步往床那边走，被季归峤一把拉了回来。
“先去洗漱，不然你睡沙发。”
“哦，那……洗漱。”顾衍行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愣了一下才看向季归峤，迟疑了半天才缓缓道：“我……没带睡衣。”
“先去浴室，我拿给你。”
季归峤说着，松开他的手，顾衍行似乎对她贸然松手的动作很是不满，又自顾自地牵着她的手，开口道：“你陪我去。”
“就一两步路，自己去，我找衣服。”
“……好吧。”
顾衍行闷闷不乐地松开手，慢慢悠悠往浴室的方向走，边走还边脱衣服。
季归峤看着他随意扔在地上的外套，这家伙不会是醉奶了吧？还是太困了？
算了，还是给他泡杯柠檬水好了。
季归峤将他的衣服挂在一旁的落地衣架上，又从一边拿出一袋子冰糖冻干柠檬片，放进杯子里，用开水泡着。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自己之前买大了的一套灰白格睡衣让顾衍行换上。
待季归峤洗漱完之后，发现顾衍行靠在床头，手里还捏着自己给他的柠檬水，杯子里的水还剩了一小半，他像是闭目养神，也像是睡着了一般。
季归峤走近一看，发现他依旧闭着眼睛，她伸手将顾衍行手里的杯子抽走。
刚准备喊他，发现顾衍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又是季归峤猜不透的莫测。
“困了怎么不躺进被子里。”
“等你。”他说完，下一瞬间，猛然将季归峤整个人抱进怀里，然后转身将人压在靠里面一些的位置。
季归峤差点被他的动作吓得惊呼出声，很快便捂住自己的嘴，意识到这里是庭院，木质的房间可能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
她压低了声音，有点生气：“——顾衍行，说好了不乱来……”
“没有乱来。”顾衍行却像是清醒了不少，他将脸又一次埋进了她的脖颈处，似乎还轻轻啃咬了一下，才松开季归峤，抱着她闷闷的嗓音像是某种克制：“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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