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自己的衣摆又被他扯了扯，季归峤这才将思绪收回来，眼眸落到她身上。
顾衍行似乎很犹豫，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幽幽地回答：“之前……”
季归峤被他这么一回答，并没有立即搭话，而是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文。可顾衍行却迟迟不肯说出口，季归峤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发问：“之前什么？”
“……头痛那次，有想起一些画面。”顾衍行看向她，然后他捂了一下季归峤的嘴，又松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嘴，我说不了话。很多火和尸体，我好怕。”
季归峤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才发觉他说的是上一次他头痛兰姐闹出来的乌龙那一次。
时间过去这么久，顾衍行才跟她交代。
“什么人捂你，你有印象吗？”
顾衍行想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他看向季归峤支支吾吾地开口：“……没有。但应该不是坏人。”
季归峤听着，一时间眼神都停顿了一下，她继续温婉的嗓音道：“你怎么就断定不是坏人呢？”
“……因为坏人都在外面，他是亲人，我能感觉得到，而且，他唤我阿行，只有家人会这么喊我。”顾衍行回答得犹犹豫豫的，话语从有些不确定到最后的坚定。说完之后，他的眸子真挚而热烈地凝向季归峤，补充道：“你也可以这么唤我。”
“啊？”季归峤忽然被他这个脑回路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随即有些无奈地眼神看向顾衍行，她走到一旁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新的病号服扔给顾衍行：“去洗漱，洗澡睡觉。”
顾衍行抱着她扔给自己的衣服，模样有些失落和茫然，他没有动，就那样看着季归峤，出声继续说：“你不想当我的家人吗？”
“……”季归峤觉得他是想念自己的亲人了，可这个世界上亲人却是无法替代的。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当自己的家人吧。
“不是不想，你现在还不清醒，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家人不是谁都能当的，那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无法被代替的。”季归峤说完，将人牵起来，在他依旧有些茫然又不解的眼神中，将人塞进的浴室。
顾衍行走进门之后，没过一会儿就又打开门，眸光看向季归峤：“我们可以结婚。结婚了就是家人了。”
“……咳！”季归峤听着这一句如听雷鸣响彻耳边，她差点被自己噎到。她的视线诧异又愕然地面对顾衍行，却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已经面红耳赤。
“你……谁，谁教你这些的。胡说什么，洗澡去！”
“……网上都这么说。我想跟你结婚，就可以一起住了……”
“……”
这家伙到底看了一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衍行，网上都是骗人的，等你好了就知道了。”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什么？”季归峤见他说得认真，站在浴室门口，窗外的光影在他的身上显得整个人有些朦胧，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偏执与占有。她还未来得及琢磨透顾衍行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好半天，他的声音又传入耳朵，清脆的嗓音淡淡的透着一股情绪低落：“我……洗澡去了。”
他没有等季归峤回应，骤然‘啪’的一声合上浴室的门。
季归峤怔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情绪复杂，她的视线落在浴室紧闭的门上，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水声。
她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根本没有把顾衍行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在她心里，顾衍行是他的病人，对于还未康复的人来说，说出的话自然没有什么根据，季归峤只觉得他是想效仿网上的这个词，却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她不以为意地转身帮顾衍行将床上的被子一一铺好，待顾衍行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出来的时候，季归峤将自己的手机放下，见他头发上依旧还滴着水，他修长白皙的锁骨整个露出来，显得格外性感迷人，他整个人现在比季归峤初见他的时候要悄悄有那么健壮，但依旧显得有些瘦，最小的m码尺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格外宽敞。
季归峤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拿过他手中的干净毛巾。
“帮你擦头发？”
顾衍行站在她身侧，垂眸看着她：“算是哄我吗？”
“不用算了。”季归峤见他得寸进尺了还，直接准备再次拿上自己的手机自顾自地玩。
“……擦。”顾衍行忽然将整个人挡在她面前，不让她拿桌子上的手机，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
季归峤伸手顿了顿，转而帮他擦头发。
“背过去。”
“为什么？”顾衍行盯着季归峤，面对面将脸凑近她，一脸天真地问。
季归峤被他这面对面的动作弄得不太好意思，她清咳了一下稍作掩饰，想了一下措辞，才忽悠着顾衍行：“后面够不着，背过去或者侧着也行。”
顾衍行本来迟迟不愿意似的，僵持了一小会儿，他最终还是乖乖侧着身子，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季归峤，他微微低着脑袋，任由季归峤手指轻柔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她手上的动作特别好，像是在给顾衍行按摩却也是真的在认认真真帮他擦头发。
顾衍行被她这么揉着脑袋，逐渐有些昏昏欲睡，他原本就低垂着脑袋的模样，这会更加像是打盹一般沉了下去，最终他整个人一歪，顺势往季归峤怀里倒。
季归峤瞧着，立即停了手上的动作，他头上的发丝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顾衍行？”
见他倒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季归峤下意识低头去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擦个头发都能睡着？
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上，顾衍行很自然地拿过一旁的抱枕，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将小馒头抱枕塞进自己的怀里，这才睡得踏实似的。
季归峤站在一旁瞧着，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原本还以为他会不喜欢呢，没想到还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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