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上的东西，讲实话就是楼令并不排斥有人学，乃至于想要进行推广。前提是，用的人知道技术来自哪里。
做好事不留名？楼氏又不是被通缉，再来也有自保的实力，不怕名声太响亮。
换句话来说，楼令愿意技术流传出去，本身就是奔着获得名声而去。
只不过，当前的情况比较特殊，能够学习并使用的一般是贵族，无法惠及到普通人。
贵族获得了技术是奔着获利而去，他们得了利就会壮大家族。
白白便宜其他贵族？这种事情就是属于楼令不乐意了。
要是某种商品能够刮起风潮，只有楼氏掌握制作技术，为什么要让楼令排斥呢？
比如说炒的烹饪技术，楼令以彩礼的方式送厨子给齐君环。
很早以前，楼令已经看出齐君环是一个乐于享受且喜欢炫耀的人。
所以，只要齐君环吃上楼氏厨子做的食物，他一定会频繁设宴炫耀。
吃过的齐国贵族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吃上的地方？没关系，楼氏很快就会在“临淄”开办那么一间可以吃到各种美食的食肆了。
楼令很确认一点，有了齐君环打广告，再加上烹饪方式的先进，在“临淄”开的食肆一定会生意异常火爆，复制北宋那个“第一楼”的盛景。
“……”娇姬得知楼令想做什么，只能说感到很惊讶。
堂堂的晋国卿大夫，一个庞大家族的家主，寻思的买卖不是军火，也不是牧畜，更不是民生必需品，要搞酒楼？
“信不信食肆的收益跟我们出售牧畜差不多？”楼令问道。
娇姬想摇头，控制住之后，变成点了点头。
丈夫想搞什么，又不是放下整个家族的事物要跑着亲自去搞，做一些规划再吩咐下去的事情而已，想搞就搞咯。
楼令知道娇姬不信，笑眯眯地说道：“最多一年，你届时就知道了。”
当然了，楼令不是单纯要创造经济收益。
无论是搞食肆，亦或是搞其它什么产业，一概都会有附带情报收集的功能。
对于收集情报，楼令很早就在铺设相关的网道，只是效果只能说非常一般。
毕竟，混不到贵族家中，身份不够很难与之接触，要么是盯着某个家族的动向，不然就是道听途说，效率很慢不提，真实性有多高也需要打上大大的问号。
要是在各地开设食肆，依靠领先的烹饪技巧吸引达官贵人光顾，无疑会让收集情报变得更加便利与保真。
人在吃喝的时候，警惕性是最低的。
同时，邀请好友一块欢宴，多数人会有更大的炫耀心理，总是很喜欢卖弄自己所知的信息。
那么，楼令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想着先去“临淄”开设食肆，后面想要逐渐在各处铺设开？简单来讲就是楼令以前难有空闲，并且没有等来时机。
“什么时候去‘临淄’呢？”娇姬越来越关心这个。
楼令稍微寻思了一下，说道：“能逛的地方，高固几乎全逛了，大概是在这几天吧。”
得到答案的娇姬沉默了一小会，说道：“翎的婚事……”
提到这个，楼令不由有些头疼。
以前是楼氏阶级比较低，到了楼令担任司马则是变成不上不下，轮到获得卿位变得高高在上。
短短二十来年的时间，楼令带领家族跳跃了那么多阶级，不同时间段所获得的尊重都不一致。
在楼令担任司马期间，求娶翎姒的家族不少，只是那一段时间发生的大事超级多，关于翎姒的婚事没有最终敲定下来。
等楼令变成卿大夫，够资格娶翎姒的人变得不多，要么是同为卿位家族，不然就要是列国的公室成员。非常尴尬的地方是，可以求娶翎姒的晋国卿位家族，他们的成员要么是已婚，不然就是已经订婚，国外列国的情况也都大体相同。
“思来想去，只能是……外嫁了。”楼令根据现实说道。
娇姬脸色一黑：“当世的大国，储君基本有婚约。”
意思是，不是储君没有资格求娶自己的女儿。
那样说没有贬低他人或高看自己的意思，事实的情况就是那样。
晋国的卿大夫位比诸侯已经变成公认的事情。
郤氏、楼氏、范氏、荀氏这种卿位家族，无论从体量或是实力，直接超过鲁国、卫国、郑国这种国家，可能超过或跟宋国、齐国的实力差不多。
什么老丈人助力女婿，女婿扶持老丈人，类似的事情在春秋时期压根就不流行。
比起其他朝代更讲究门当户对的春秋时期，婚姻要是整得门不当或户不对，非要强行结成姻亲，相处起来除了尴尬就是会不融洽。
“你用点心吧！”娇姬直接展示自己的不满。
外不外嫁？娇姬当然是倾向于与本国的家族联姻。
只不过，郤氏、范氏、荀氏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
邯郸氏倒是有，奈何娇姬瞧不上邯郸氏，楼令也不会选择邯郸氏。
如果魏氏是卿位家族，倒是有合适的人选，并且也显得配得上。
娇姬显然也想到了魏氏，问道：“你对魏氏怎么看？”
楼令先是讶异，随后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该我们主动，该是他们主动。”
“他们不是被架起来了吗？”娇姬说的事情是，魏氏知道翎姒没有婚约且到了适婚年龄，尤其是魏氏极度需要获得支持，怎么没有一丝动静呢。
对于这个，楼令倒是知道，也就说道：“不要忘记，君上也是未婚，并且没有未婚妻。”
“！！！”娇姬还真忽略这一点，张大嘴巴失神了有一小会，回过神来说道：“翎要是……”
楼令是有想过将翎姒嫁给晋君周的事情，可以肯定晋君周也非常意动。
双方连试探都没有进行，主要是情况非常复杂。
晋国可是有晋景公的例子在前，搞得卿位家族将娶翁主排斥在选项之外。
换成嫁女儿给公族？这个倒是没有被太过忌惮。
可是，嫁女儿给国君？也就碰上了晋君周这种个例。
什么个例？在没有被接回国之前，晋周属于啥也不是，他的婚姻大概也只有单公朝会操心。
晋周成为晋国之君后，婚姻该由一众公族去操心。
现在，搞得晋君周都已经成年，结果连个未婚妻都没有，足见晋国公族烂到了什么程度。
楼令和娇姬都不知道一点，历史上晋君周的婚事还是智罃给操得心，转来转去娶了杞国的翁主。
当世第一强国之君，娶的是小国杞国的翁主？怎么看都不对味。
可是，谁让晋君周没有其余可以挑选的目标，只能是选三恪之一的杞国了。
“你暗示一下君上？”娇姬越想越认为翎姒是最佳的选择。
楼令皱眉说道：“我们要变成八爪鱼了。”
晋国的卿位家族之中，仅仅一个邯郸氏跟楼氏不是姻亲，要不然郤氏、范氏、荀氏都是。
这种现象已经显得极不正常，也就楼氏是姒姓，一开始也不是作为卿位家族，要不然很难形成那种格局。
说白了就是，卿位家族互相联姻没有那么简单。不是说同姓不婚的限制，跟要保留界限的关系最大。
跟谁都是姻亲，那好，一下子变成跟谁都一个样，谁都很难真正亲近了。
再来，要是发生了冲突，跟谁都是姻亲，怎么站队啊？
“什么八爪鱼？”娇姬真的没有见过八爪鱼这种生物。
楼令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八爪鱼是什么，特别介绍八个爪子全是吸盘。
“……”娇姬稍微联想了一下，只能承认形容很贴切，娇哼了一声：“哪有把自己说得那么难听的。”
这老夫老妻的，整出娇哼这种行为，搞得楼令差点翻白眼。
“我先试探一下其他卿位家族的态度。”楼令也动心了。
有捡漏的机会？
自己的女儿作为正妻嫁给晋君周？
这样一来，历代晋君都将有楼氏的血统！
结合楼令想要扶晋君周变成天子，最差也是推动晋国持续扩张，成为姻亲的关系，无疑是十分配套的。
娇姬猛点头，说道：“武的婚事办完，立刻行动起来，以免夜长梦多。”
楼令当然是同意娇姬的观点。
而在“太原”待了十八天之久的高固，他在第十九天可算表露出要回国的意愿。
要去“临淄”的楼令，他不会跟高固一块过去。
这就是一码事各归一码事，事情不能凑到一块一起办，要不将显得不够重视。
这就是一个一旦被认为诚意不够，好事会变成坏事，还是极大恶意坏事的时代，不讲究就是不行。
所以了，楼令和楼武等人，他们等高固的队伍离开三天，才正式启程要前往“临淄”。
这一支楼氏的队伍人数不少。
算作武装的人员，数量达到三千。
各色的随扈、侍从、侍女，数量加起来也有千余。
他们肯定不是只带自身消耗的辎重，哪怕是事先给了彩礼，该带的礼物还是得带上，包括楼令要租借给齐君环的三名厨子。
租借？没错啊。
哪怕是厨子，他们也有爵位。
有爵位，怎么可以随便送人？这是对阶级的侮辱，目前只有鲁人干得出来。
说好的“君子之国”与“礼仪之邦”呢？反正有权的鲁人一直在坏口碑。
因为目标明确的关系，即便是会路过“新田”，楼令一样没有进城。
这叫什么？做给齐国看，让他们知道楼氏的尊重是什么样。
对于好面子的齐君环来讲，楼氏给予极大的尊重，一定会让齐君环思考怎么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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