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车坐着，但是奔波了一天，见了许多人，到了晚上，黎明曜还是觉得有些声重鼻塞，昏昏沉沉的。墨玉用帕子沾了水，在黎明曜的额角轻轻擦揉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和清凉顺滑的触感，缓解了许多的不适。黎明曜忍不住赞道：“墨玉这手艺，真是绝了。”
墨玉一笑，柔柔地开口说：“以前一直在外面奔波，有时候一跳就是一天，有时候辗转跑几个地方，难免会有些不舒服。这个法子我用着最好了，所以才敢给小姐用。”黎明曜一时无语，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墨玉，你的汉语，比以前好多了。”
墨玉一笑，说：“其实我汉语一直说得很好的。以前在外面用着敦煌舞姬的名号，带着口音更有异域风情。现在这名号用不着了，自然也就不用再带着敦煌的口音了。”
黎明曜翻身坐正，面对着墨玉，正经问道：“给苏大夫看过吗？他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恢复你的手？”
墨玉一笑，说：“苏大夫第一时间就看了，也用了药，施了针，休养了半年多，能做的都做了，所以才没影响正常生活。苏大夫说了，除非他师父出山，否则谁也没办法治好我的手。”
黎明曜眼睛一亮，握住墨玉的手问道：“苏大夫的师父是谁？我们就去找他可好？”墨玉摇摇头，说：“苏大夫说了，他师父当年走时说过了，此生不再踏足阳明关一步，去找了也没用。”
黎明曜焦急地说了声“可是……”，墨玉笑着打断了她，说：“不能跳舞也挺好的。我现在跟着云姨娘学着处理些事务，到时候我就在小姐身边，做小姐的丫头，一辈子跟着小姐！小姐可不许撵我走！”
黎明曜还想说什么，但是对上了墨玉笑盈盈的褐色眸子，满腹想说的话都憋住了，一句也说不出来。半晌，黎明曜才张了张嘴，说了句：“你放心。”
墨玉轻快一笑，说：“到时候我就跟着小姐，小姐吃肉我喝汤，小姐骂人我帮腔，小姐说东，我绝不往西！一辈子不嫁人，和小姐一起逍遥一辈子！”
黎明曜也笑了，说：“那敢情好！我们到时候一起出门去玩儿！你去过的地方我还都没去过呢！到时候你带着我，咱一起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墨玉哈哈大笑，说：“好呀！”一语未了，只听窗外轻轻一声咳嗽，云姨娘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小姐，今日劳累了，早点安歇吧。”说着话呢，人也跟着进来了。
墨玉一看到云姨娘，立刻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站在黎明曜身后。黎明曜也不看她，迎着云姨娘走了过去，笑着说：“云姨娘辛苦，也早点休息吧。七巧，倒茶。”
七巧已经倒了一碗女儿环，端了过来。云姨娘略略推辞，就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先赞道：“七巧姑娘这泡茶的手艺确实长进不少！”然后放下碗，笑着说：“我来查上夜的婆子们，听到小姐这里还有声音，这才进来看看。小姐今日劳累了，早点安歇，明天还有几处要去呢。”
黎明曜乖顺地点点头，笑着说：“刚有些头疼，一时睡不着，墨玉来给我按按，这才说了两句。也就去睡了。”云姨娘一笑，回头嘱咐上夜的婆子们说：“晚上警醒些，别放倒头就睡，一事不知的，我知道了可是不依的！”屋外的婆子们纷纷说道：“不敢的，云姨娘放心就是。”
云姨娘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放下碗，说：“时候不早了。墨玉，七巧，早点服侍小姐安歇吧。小姐也早点休息。”说完，缓缓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黎明曜送到门口，说：“云姨娘慢走。”云姨娘回身说：“小姐回去吧。”转身领着婆子们走了。
临走时，黎明曜看到云姨娘的眼神从墨玉身上划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黎明曜总觉得云姨娘的眼神里，有着对墨玉的冷漠和警告。
黎明曜回头，注意观察着墨玉，发现她一直低着头，似乎并没有看到云姨娘的眼神。黎明曜按下心中所想，由着七巧和墨玉服侍她洗漱，放下帘子，各自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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