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千瞳天王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在场的所有夜魔之中，唯有它看的清楚，唯有它明白韩飞衡是怎么死的。
其余的三名天王都察觉到了千瞳天王的异常，不由得询问起缘由。
“是知空真谛！他以自身的知空真谛强开对方的知空真谛，竟能真的强行扩展对方的感知！他让对方的感知提升了数倍，以更清晰地感知痛苦！紧接着便施展出万千剑气，神经、经脉从最末梢开始，被剑气斩断！待这痛苦传回到脑中，温和的元气接着汹涌而来，将神经与经脉稳住，这是他用洞虚真谛做到的！还未等缓和，便故技重施，再次斩断对方的神经跟经脉，让其痛不欲生！如此反复，五百二十次！”
生在夜魔族群之中，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面临残酷的生存斗争，能够一路成长为大领主级别的夜魔，成为魔主手下的得力干将，这四位天王经历的痛苦跟生死远超其他夜魔。可即便是它们，听到这个死法也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仅仅是一瞬吗？知空真谛跟洞虚真谛不断切换，万千剑气同时发动五百二十次攻击！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四大天王就稳住了心神，它们死死地盯着夜歌，身体已经从内部开始发生变化。
“第一形态！”
“第二形态！”
在悄无声息之间，四大天王就快要完成“第三形态”的变化。它们都在等一个时机，不仅是等夜歌露出破绽，更是在等自身的气机达到巅峰。
如果就这样直愣愣地冲过去，那么四大天王绝没有胜算。此时它们只能赌一把，赌夜歌在对大祭司发动攻击的那一瞬间，它们的攻击可以抢先一步落到夜歌身上。
黑袍大祭司并不如四大天王那般紧张，反倒是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就这么有把握能杀了我？我倒是很好奇，你没有半点情报，怎么就有这样的自信？”
夜歌不答，稳步向前。
哒——！
山顶下围着的夜魔在疯狂地乱吼，碍于等级上的差距，没有一头敢上前闯进来，四大天王的心神却一紧。
“原来如此！”黑袍大祭司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论有没有情报，你都有信心斩杀对方。若是有一丝犹豫，你的剑道便毁了。”
夜歌继续向前，身上并没有显露出半分惊人的气势。
山顶下的夜魔急不可耐，它们绝不容许夜歌就这样接近大祭司，只认为自己一拥而上，必定能够将夜歌撕成碎片，即便那些普通的大领主级别夜魔也是如此。唯有山顶上的四大天王才知道那些都是徒劳无功，根本就拦不住夜歌！
“一旦他真的出手，将会是多么恐怖的招式？！”四大天王不敢深想，只能不断地积蓄自身的力量。
“大刀剜心计划的核心是你，这些人不过是来替你送死的。以他们的生命来探明一切，查出叛徒，再由你来解决这一切。”黑袍大祭司在夜歌出现的那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个计划。
武独夫跟楚星野都察觉到了内部存在着叛徒，并且叛徒在帝都里面的地位相当高，否则不会探查到那么多的机密，所以才有了“大刀剜心”计划。奚见山跟龙斗等人是明面上的大刀，夜歌则是隐藏在暗处的剑！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棋子，知道自己是炮灰，他们还会愿意赴死吗？”黑袍大祭司冷漠地问道。
“你太小看他们了！即便知道这一切，你就觉得他们不会来了吗？”夜歌盯着黑袍大祭司，冷冷地说道。
当知道自己是棋子，自己是炮灰，又有多少人会怒从心起，心有不甘？又有多少人还甘愿任人驱使？还有多少人愿意继续干下去？
奚见山会，龙斗会，东方白会，那个冒充夜歌的剑客会……
倘若真的能够斩杀掉黑袍大祭司，摧毁掉夜魔大军的最高指挥，生死都不足惜，荣辱又有什么？！
黑袍大祭司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就算这些人会又怎么样？朗朗乾坤之下，你们的功绩会被盗取，你们的名字将被掩埋，一切的一切都是衣冠禽兽的罢了。都说夜魔凶残，在我看来，人类对人类自己的凶残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弃民在神民眼中跟夜魔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阶级的压迫可比种族对立更让人绝望。”
“这么说，你被压迫过？”夜歌继续向前。
黑袍大祭司笑了起来，笑得连肩膀都抖动起来，他缓缓地抬起双手，掀开了自己的帽子，望向夜歌，没有从夜歌的眼中看到一丝吃惊的神色，说道：“看来你早就想到了。”
黑袍之下，并不是夜魔，而是一个人！
眼窝深陷，唇齿死黑，头发苍白，形容枯槁的一个人！可即便如此，也能从其骨架上看出其当年绝对是丰神如玉的俊美男子。
只有人才最懂如何对付人！
夜歌有所预料，真正看到的时候心神还是不免一震。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凄惨的故事才会让一个人投身到夜魔的阵营？
黑袍大祭司笑着说道：“此时此刻，你应该已经将消息传回了帝都，武独夫那个匹夫已经对韩飞衡的‘凌霄世家’开始屠杀了吧。”
“你这样说的话，看起来除掉他们也影响不了你的计划。”
“这就是韩飞衡他们转而投靠夜魔的原因！人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胜算！投身到黑暗之中，人也一样可以得到庇护！这个污秽肮脏的世界，这腐朽破烂的制度，这恶臭冲天的人性，想要凭几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改变不了的！就算改得了一时，以法度、以武力维护，又能改得了一世吗？索性全部砸碎！索性全部毁灭！让最简单最原始的东西取而代之！”黑袍大祭司神情有些癫狂地说道。
“这便是你在这里的理由？”夜歌冷笑了一声。“原以为你还是什么枭雄，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懦夫罢了！”
“懦夫？”黑袍大祭司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铮！
然而，夜歌没有回答，而是出剑！
铮——！
饮鸩横出！
喜欢长夜启明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长夜启明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